春杏好 第132章 定罪

其实姚大人也就那么客气的问一问，在他看来，陆家世子这个投票并没有什么意义，也就一票而已，四皇子的票数可远远高于第二名，局势已定，陆裕卓的这一票不能改变结果。

白晟宁的瞳孔在看到陆裕卓的时候微微缩了缩。

那些废物，居然还是让陆裕卓活着回到了京城，自明毅帝废除了他的监国之权，白晟宁就打听过了，头天晚上陆鸿参是连夜进宫的，除了陆裕卓手里的东西，白晟宁想不到明毅帝突然改变态度的原因。

所以白晟宁才那么急着动手。

陆裕卓一出现，今日之事便会出现变故。

陆裕卓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晟宁：“不，我不参与投票，但在结果确定之前，我还想向诸位大人说一件事。”

白晟宁踏出一步：“陆世子，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还是先回家洗漱一下吧。”说完，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便有人去搀扶陆裕卓往外走。

陆鸿参向前一步：“且慢，有什么事，不如等他先说完。”

陆裕卓更是毫不客气的冷笑：“宁王殿下这是心虚了么？”他这段时间在青州和宁州几乎把这辈子的苦头都吃了，也从来没办过那么棘手的案子，更没有被人逼迫到这种地步，实在没有什么心情来维持风度。

旁边便有人开始议论起来了，陆世子这个态度不对啊。

白晟宁冷道：“陆世子还请谨言慎行。”他转头，语气强硬的吩咐道：“来人，扶陆世子下去！”话音刚落，便有羽林卫过来，准备对陆裕卓用强的了。

陆裕卓大声道：“你这么怕你做的事情公之于众吗？！诸位大人，四皇子通敌叛国，豢养私兵，私铸假//币，不可担当大任！”

羽林卫的动作却没有停，已经抓住了陆裕卓的手臂。五皇子眉头一皱，三步并做两步过去，一把就将那个羽林卫踹开了。

陆鸿参快步上前阻拦：“四皇子若是光明磊落，何不让他把话说完？”

其他人见羽林卫出现，也意识到不对劲了，羽林卫怎么会听四皇子的？而且四皇子的态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直到陆裕卓把话喊了出来。

众人互相看了看，陆裕卓说的每一条都是大罪。

几位老臣便道：“四皇子，此事重大，还是先让陆世子说完吧。”

白晟宁的眸子似乎是冬日里的寒潭，阴森寒冷，温和俊逸的面庞上开始散发出一种以前从未表露出来的杀气：“结果已定，今日大家也累了，本王认为，此事可容后再议。”

五皇子向白晟宁逼近了几步，气势惊人：“四皇兄，今日只是选监国之人，不是选立新帝。莫非皇兄以为自己现在就是帝王了，连话都不让人说了吗？”

“就是......”

“还不是皇帝呢......”

“莫非陆世子说的话是真的？”

......

四皇子的前后转变让大家十分陌生，其他几个派系的人便开始搅浑水，其中还有不少收到纸条的人心里其实是不满的，也趁机表达了出来。

“四皇子，五皇子说得对，如今事情未名，还是应当说清楚的好。”

几位老臣也对白晟宁说：“陆世子说出这些罪名，想必事出有因，若是误会，解释清楚再好不过，也好还殿下一个清白。”

白晟宁紧紧扣住了手，满目森寒的看着陆裕卓：“你说我通敌叛国，证据呢？”这是最严重的一条指控了，白晟宁不能让自己单上这个罪名。

那封信件和账本他已经让安插在养心殿的人找出来烧掉了，他不信陆裕卓还能找到其他证据。

陆裕卓直视着他：“四皇子不要着急，通敌叛国，私采铁矿，豢养兵马，私铸假//币，我一件件来。”他转头看向各位大臣：“诸位大臣可还记得，我当初去青州是为了什么？”

大家当然记得，是为了查出在市面上流通的假//币一案，这罪名有点多啊，众人看了看四皇子那和平日截然不同的面孔，有些不可置信。

孟阁老道：“陆世子可有查出什么？”

陆裕卓遂从怀里掏出两本账册来：“这是相关账册，诸位大人请看。”又把如何发现青州官商勾结、如何发现假//币的材料出自宁州、又是如何发现宁州的私矿说了一遍。

众人哗然。

陆鸿参站出来：“诸位，我之前已经收到犬子的消息，已经把奏本提前呈给陛下了，那封通敌的信件也一起呈了上去，眼下应当在养心殿内。”

杨次辅不满的看着他：“陆阁老怎么现在才说？”这也是在场诸位大臣的心声。

陆鸿参说：“当时陛下没有立即发作，想来还是想在确定一下的。”

众人面面相觑，第二日明毅帝只是撤了四皇子的监国之权，却没有其他动作，难不成，明毅帝对四皇子已经器重到如此地步，连他通敌叛国都想瞒下来？

这可不行。

边境的将士刚刚才打完仗，这事若是传出去，如何对得起在这几年中战死的将士？

裴文东站出来说道：“既然陛下未有苛责，想必那通敌之事是做不得数的，不然，何故无事发生？”

二皇子冷哼：“不是撤了他的职吗，怎能算无事发生。”

便有人提议先找到那封信，很快便有几个权高位重的老臣往养心殿去了。

陆裕卓道：“那其他的事情，四皇子是认了？”

白晟宁恨不能吃了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陆裕卓被气笑了：“这些账本四皇子要亲自看看吗？”

“账本也可以造假！”

陆裕卓便道：“人证还在路上，不日便抵达京中。”

在二人对峙期间，文武百官几乎人人把那两本账册过了一遍，里面很清楚的写明了假//币的材料来源，是在哪里铸造的，中间过了多少流水，十分详细。

不久，那几位老臣回来了。

手里果然多了一封信件，以及另外的基本账册，正是陆裕卓让侍从先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白晟宁死死的盯着那封信。

不，不可能！那东西明明已经被毁了，他亲自毁掉的，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他克制了想要抢过来看一看的心情，现在这种场合，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用武力，若那封信是假的，他现在有任何的举动，都将做实通敌这个罪名。

白晟衡一直盯着白晟宁的举动，若是白晟宁胆敢下手去夺那东西，他必然不会手下留情。

陆鸿参因为是陆裕卓的父亲，他便没有多说什么。

孟阁老等其他没有跟过去的老臣将东西捧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又在鸿胪寺众人和几位皇子的老师手里过了一遍。

“这印章，的确是突厥王族的印章，做不得假。”鸿胪寺主要负责外交事务，包括接待外国使节、处理外交纠纷等，对外来的文书印章最是熟悉。

而教过几位皇子的大学士也看了又看，确定了这是四皇子的亲笔，为了防止看错，又让人找出了四皇子监国之时处理的奏章，对比了笔迹，确认无疑。

陆裕卓朝着几位老大人弯腰行了一礼，只是左手不能动，这礼行的不伦不类的：“几位大人，还是先和大家确定一下这封信上面的内容吧。”

怎么着也要先让大家知道，这位礼贤下士、温和俊逸的四皇子私底下做了什么。

孟阁老点点头，眯着小眼睛，把那封信的上面的内容一一道来。

原来，太子是四皇子勾结突厥人，把行程透漏给了他们，太子这才遇害的；原来，四皇子还给突厥人提供兵器，上面居然突厥王居然还要四皇子提供边境的布防图！

虽然四皇子没答应就是了，但也足够说明四皇子和突厥人是有勾结的，并且杀了先太子！

白晟宁死死的盯着那封信：“这封信一定是假的！”真的他已经毁掉了。

五皇子微微一笑：“四皇兄是说，诸位鸿胪寺的大人和几位大学士都看错了吗？”

被提到的几人齐刷刷的看向白晟宁。

他们怎么可能会认错？他们可是天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

穆佑临的官职低微，站在大殿的后方，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周锦悦不知从何处知晓穆佑临有临摹的天赋，前段时间拿了一沓白晟宁写过的纸张给穆佑临，让他练习了好一段时间，后来他自信练到无人能看出来，周锦悦方才拿着这封信让他临摹，甚至请专业人士把纸张都做旧了，墨用的都是白晟宁平时用的松香墨，就为了让白晟宁混淆视听。

白晟宁让人偷拿东西，只能在暗夜里偷偷进行，偷信的人是白晟宁的心腹，又有皇后带人配合，白晟宁对于突厥的印鉴自然不如鸿胪寺的人熟悉，那笔迹慌乱之中辨别不出来。

白晟宁周身都散发着煞气，他回忆起当时他是在什么情况下毁掉那封信的，那是个晚上，他的心腹把东西带给自己，自己确定了一遍，还想再仔细看的时候，皇后说丢了凤印，派人大张旗鼓的找，白晟宁已经确定了一遍，心中已经确定那是真的了，然后就这么毁了。

可那竟是封假的！

一定是皇后！

可是皇后怎么知道那封信的存在？还那么及时的调换了信件，还能准确的保证他的人能拿到那封假信？

白晟宁十分确定只有陆家人和明毅帝知道，皇后若是知道了，当场就能揭下他的一层皮！

陆家人？

白晟宁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吼。

周锦悦！！

白晟宁想着周锦悦的那张明媚的脸，再次生出了后悔的心，若是他在她新婚的那天晚上就杀了她该有多好！他都怀疑那么久了，甚至后来在确定周锦悦也会做预知梦的时候，就应该不顾一切代价杀了她，就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