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好 第131章 竞选

不过两天半，五皇子就到了京都。

纵然周锦悦很想问问自家丈夫和亲爹的情况，却也知道不是时候——陆家人已经都出城了，她还要照看这些人。

在第三日，百官便齐聚金殿，按照之前的商议，就在今日在场的几位皇子中推举出监国之人，或者说，下一任皇帝。

五皇子入殿的时候，仍旧是一身戎装，满面的疲惫之色还没有完全褪去，只是周身那肃穆的杀气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诸位大臣见了他也纷纷行礼，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

虽然他们已经在心底有了自己的抉择，五皇子的赢面也不大，但人选就那么几个，说不得就是下一任皇帝了，多敬着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不多时，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也都陆续进来了，六皇子是牵着母妃的手进来的，七皇子......是被宫人抱着进来的。

二皇子看见七皇子这个小奶娃，“噗嗤”一声，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这是什么地界儿，没断奶的都能进来了？”

看见五皇子更是不客气：“哟，你还真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莫不是以为有多少人看好你？”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有没有人看好，总归也是要来的。”

二皇子“哼”了一声，正准备在刻薄几句，被老好人大皇子拦住了：“好了，二弟，都是自家兄弟，你少说几句。”

大皇子因为瘸了腿，对皇位是最没有威胁的，他自己也明白，平日里和谁处得都好，见了哪个皇子都能说笑几句，众人也习惯了。

二皇子也没再多说，他今日的对手，可不是他们。

瞧瞧老四那满面春风的样子，莫不是以为那地位真的就是自己的了？

白晟宁和平时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二皇子今日看他格外不顺眼，觉得他太装了。

白晟宁毫不在意二皇子那充斥着敌意的目光。他有时候也挺好奇的，他的这位好二哥究竟是怎么会认为自己有资格和自己竞选的？凭他霍霍了那么多大臣的女儿吗？

的确，二皇子的后院里有不少女子是在场官员的家眷，但姻亲姻亲，结的是两家之好，不是结仇的。他后院的女人添了一个又一个，还有不少是用了一些手段弄回去的，他究竟拼什么认为人家会选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因为他的母家是百年世家门阀吗？

二皇子的母族的确强大，比后宫的其他妃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皇后是江南的四品官之女，若非明毅帝独独宠爱皇后和三皇子，其实二皇子的母家是最有资格当皇后的。

但明毅帝太强势了，哪怕二皇子的母家是百年世家，明毅帝也依然捧着皇后。

百年世家的好处就是人多，关系盘根错节，组中子弟也多，量变产生质变，人多了总有那么些能人出现的，不是能人，只要不是天生的蠢材，弄个官儿当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二大概以为那就是他的依仗吧，所以才见天儿的嘴贱嚣张。

白晟宁平时是不怕他的，但按照今日这个方法来选的话，朝上大多还是世家大族为官居多，尤其二皇子的母家又是一等一的世家门阀，还是有些威胁的。

白晟宁漠然的想着。

不管这些大臣怎么想，今日得票最多的人，一定是自己！

时辰一到，陆鸿参作为百官之首，最开始发言讲话。

金殿内如火如荼，而在京都城外，陆裕卓看着眼前的城门，几乎要哭泣了。

他可从来没想过回来会这么艰难，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站不稳了，亏得身边的人扶着他：“公子，还是先回府洗漱一下吧。”这一身的风霜和破烂，在加上...咳，他们世子爷那一路上都没有好好洗过头的磕碜样儿，扔大街上不仔细看，说他是收破烂儿的也有人信的，加上那一只胳膊废了，演个残障乞丐毫无违和感。

陆裕卓急着回京，又怕和追兵对上耽误时间，索性一路狂奔，澡都没洗几次。洗澡什么时候都可以洗，但京中局势变化太快，他赶时间。

“不了，”陆裕卓摇摇头，“他们万一就等着我回家呢，我不能回去，直接去金銮殿。”

话虽如此说，在侍从不止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镜子给他看之后，陆裕卓还是洗了把脸，把头发梳理了一下，换了身能看的外衣，这才直奔皇宫。

——万一被当做乞丐被丢出来，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金銮殿内，大家有想说的、有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人，心里有了计较，但不想说出来得罪人，也不想被记名的，就继续沉默，想等一会儿偷摸把自己的选择写上去就完了。

也有的朝臣三五一堆，关系好的商量着来，不多时，见大家没有话要说了，便有内侍端着牌子送到个人的手里。

只是有些大臣在接到手里的牌子之时，还另外收到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赫然写着家眷已经被控制等消息。

这些大臣的倾向其实比较明显，唯一的共同点，是喜欢平时和四皇子一党对着干的。这显然是在拿他们的亲人威胁。

卑鄙！

世上多数人怕死，但还有许多人更害怕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原本支持白晟宁的人也不在少数，今日，他信心满满。

等票数统计出来，不出所料，四皇子的票数最多，五皇子第二，二皇子和五皇子差了三票，排在第三。

不知为何，明明是四皇子第一，二皇子却阴毒的眼神却射向了五皇子：老四胜出他认了，可老五，凭什么？

二皇子从来没有把五皇子放在眼里过。

这人做什么明毅帝都不喜，他也不与任何朝臣私下往来，为什么......

白晟宁对白晟衡的票数倒并不是很惊讶。

应该说，他在看到白晟衡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明白了。

白晟衡的存在感实在太低，这几年又不在京城，白晟宁就连做手脚都只针对陆裕川，可见白晟衡弱势。

可当他站在白晟宁面前，白晟宁就明白了，他的背后，站得是皇后，或者说，是死去太子背后的朝臣。

可，那又怎样，白晟宁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票数已出，定局已成。

百官听见这个结果，也并不是很意外，毕竟，四皇子之前监国就做得很好，靠向他的不在少数。

陆鸿参是弃了权的，除了还在吃奶的七皇子，在场的这几个皇子都曾受过他的教导，对其本性也有所了解，除了太子，其余皇子，都没有将百姓放在眼里。

陆鸿参也知道太子的诸多缺点，可太子是几个皇子中最关心百姓民生的，就凭这一点，陆鸿参也愿意手把手的教白晟泽。

可天不遂人愿，太子死了，他便只能尽心的教剩下的皇子们。

原本他也最看好四皇子，可卓儿拼命带回来的那些证据，让陆鸿参明白，白晟宁的悲天悯人是装出来的。

今日的结果，他不喜欢。若让他选，他宁愿选那个还在吃奶的七皇子。

人小，还没定性，好好教，慢慢教，也是可以的。

可其他人不这么想，局势也不允许他一意孤行的推荐七皇子——人太小，压不住这些已经成年的兄长。

陆鸿参便道：“如今人选已出，我们还是去问问陛下的意思吧。”

白晟宁看了他一眼，意料之中，陆鸿参果然不会支持自己。

底下百官也看他，陆首辅虽说弃了权，但怎么感觉他并不赞同这个结果？说实话，去问明毅帝的过程其实已经可以省掉了，皇帝的意愿是很重要，但有些时候，皇帝的意愿却并不是很重要，譬如现在。

上次问陛下就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今日陛下会给出反应吗？

之前他们还以为陛下的病更严重了，连眨眼睛都不行了，后来发现陛下只是不想搭理他们。

所以今天陛下会愿意了吗？

孟阁老咳嗽了两声：“陆首辅说的对，总还是要经过陛下点头的。”

所以陛下要是不点头，今日的结果还能作废不成？众人在心里嘀咕。

就在这时，却看到外面有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那人虽穿了一身正经的衣裳，但整体看上去却还是皱巴巴的，头发虽然梳起来了，但...也不那么让人舒服，就好像很多天没洗了似的，看着油光泛亮，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味儿，离门口近的人不自觉的离远了一些。

有人捏着鼻子问道：“这是谁啊？金銮殿上怎么还能进叫花子？”其实夸张了，陆裕卓特意换了身衣裳，不是官服，就是普通布衣，离叫花子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实在太磕碜了，这么严肃的场合，叫声叫花子也没人反对。

等人走近了，看见了脸，才叫到：“陆、陆世子？”

众人的目光便都四皇子的身上拔到了突然闯入的人身上。

陆鸿参一喜。

卓儿终于平安回来了，那么，四皇子的那些事情，也能当堂对质。

陆裕卓尽量保持着风度，对着那位大人一点头：“姚大人，是我。”

刘大人揉了揉眼睛，确定是本人没错了，指着他这一身皱巴巴的衣服道：“世子爷这是......”

陆裕卓苦笑一声，抬手想行礼，发现左手动不了，行礼便成了摆手：“此事说来话长。只是，姚大人，现在是结果已经出来了吗？”

姚大人点点头，也不意外他会得到消息：“是，票数已经统计出来了，四皇子的票数最高。”当初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是通知了的，不能回京的也让人带回了自己的答案，不过，陆国公的这位世子爷却没有联系到人，于是姚大人便道：“世子爷来的正好，是要继续投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