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染寒衣 第35章 重生

众人寻找了大半夜，才在后山小院发现了夜无衣，他把自己关在小院内，和楚天霖的尸体一起！

夜无衣告诉众人不要去打扰他，时间一到自会出来，就这样已经过去三天。夜无衣水米未进，饭菜每天按时放在门口又原封不动的端回来，每个去劝说的都吃了闭门羹。

桃夭再也等不下去了，端着饭菜来到后山小院前。她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就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传出夜无衣的声音“不是说过了不要来打扰我！”

“不好意思，我从来没听过话。”

桃夭不理会的径直走到夜无衣面前，夜无衣说了句“是你……”没有再撵她。

要不是为了夜无衣她绝对不会想进这间房子，屋内没有掌灯，光线昏暗，楚天霖的尸体就摆在床上，头上蒙着白布，看得桃夭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桃夭是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只是后山的一间小院，但屋内的陈设一应俱全，比夜无衣的房间还要讲究，看来夜无衣对这个大哥十分重视，精心安排过他的起居。

桃夭正寻思着如何劝说夜无衣，对方却先开口说：“大哥生前总说我很少来看他，我对他的关心都是假的，他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敢走进这间屋子，害怕面对他责怪的眼神，只能一次次的选择逃避，彻底寒了大哥的心。”

“这几日，我坐在黑暗中才切实感受到他那种孤独和绝望，我们原本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后来一见面就会争吵，只有当他躺在这里，我才能跟他好好说句话。”

夜无衣目光暗淡的望着楚天霖，他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声音沙哑，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桃夭把饭菜摆在桌上说：“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做点儿什么来安慰你，我不了解你们的过去，也无法理解你与楚天霖的感情，在我看来他只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死有余辜，但你肯定不想听这样的话，我只想提醒你，再这么放着不管，他就要臭了。”

许久之后，夜无衣才回了一句，“明天，让我再多陪大哥一晚，明天我就会将他安葬，你出去吧。”

桃夭才不管夜无衣的逐客令，自顾自的说：“我不管你要和这尸体呆多久，但是必须得好好喝水、好好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些饭菜可是我亲手做的，人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下厨呢！”见夜无衣无动于衷，桃夭补充道。

夜无衣听她这么说才瞟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如果可以称为饭菜的话，盘子里装着形状不明、乌漆嘛黑的东西，散发着“我有毒，别靠近”的味道。

“你确定我吃了这些不会死的更快？”夜无衣反问道。

桃夭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虽然看着不怎么样，色、香都没有，但味道还是可以的，我都尝过了，吃了不会拉肚子！”

“人家确实已经尽力了！江姐姐和莺儿都各自忙着，顾不上教我，我只能自己研究，搞了大半天才有这些成果，厨房都快被我拆了。虽然也想让你吃点儿好的，但我觉得心意比什么都重要。”桃夭伸出手指在夜无衣面前晃了晃，十个手指都包扎过。

“我不会切菜，差点儿就拿手指给你当香肠吃了！”桃夭讪笑着。

夜无衣有些动容，嘴唇动了动，却只是说：“拿出去吧，我没有胃口。”

What？Fuck！桃夭差点儿就要爆粗口，说了这么多你居然还给我装深沉！看来不使出杀手锏不行！

“不吃饭也得喝点儿水，你知不知道人三天不喝水就会死翘翘啊！”桃夭咆哮着，使劲灌了一大口水，含在嘴里，捧起夜无衣的脸，吻上他的唇。

……

夜无衣起初因为过于震惊，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桃夭摆布，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想推开桃夭，却被桃夭紧紧环住脖子，吻的更深，更沉了。

桃夭感觉到夜无衣的抗拒从激烈逐渐变得绵软无力，动作更加放肆大胆，水从两人相接的部位渡到夜无衣的嘴里。渐渐的，夜无衣放弃了抵抗，主动迎合着桃夭的动作。

直到桃夭嘴里的水都喂完，两个人也没有分开。

……

直到桃夭觉得再不放开她就要缺氧见上帝了，两个人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桃夭大口喘着粗气，夜无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眼神火热而明亮，桃夭却像个少女一样扭捏害羞起来，双颊绯红，扭过头不敢对上夜无衣的目光，好似刚才作风大胆的人不是她。

“丫头，你是不是喜欢我？”夜无衣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离开天衣山庄的这段时间，见你每日去我房间发呆，还抱着我的东西掉眼泪。”

“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偷偷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明明是你喜欢我吧？”桃夭毫不示弱的说。

夜无衣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桃夭不解。

“那日屋顶坍塌，我没有去救你，而是先去救大哥，要不是云裳及时赶到，恐怕……”

“你没必要自责，当时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枉死的小兵那么多，你不可能一一救的过来。再说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没有义务救我！”桃夭的话里带着一股子酸味。

“四年前败给暗日的时候我就发誓要刻苦练功，为大哥报仇，没想到四年后即使我练成了寒夜无衣**还是同样的结果，这次连大哥的命都丢了，我不得不靠卑劣的手段才能苟活于世。我太弱了，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能理解那种无力感吗？”

“连着两次败给同一个对手确实挺憋屈的！但即使强大如暗日不是也被毁容了吗？每个人都有比自己强大的存在，不可避免的要经历失败。我不觉得想办法活下去有什么可耻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重头再来，一次不行两次。以后我也要加紧练功，不能每次都等着人救，我也想要成为你的助力，请你依靠我。”桃夭握住了夜无衣的手。

“我会继续努力，不管身体还是心灵，修炼到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所有人，保护我所珍视的人，请你等我……”

夜无衣回握住桃夭的手，目光坚定，郑重的许下承诺。

桃夭点点头。

难道是错觉吗？桃夭总感觉楚天霖的尸体好像在看着自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在尸体面前秀恩爱好像不太妥当，于是对夜无衣说：“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两个了，你要乖乖的饭吃掉把水喝完。”

夜无衣回答：“好！”

桃夭逃也似的溜走了，夜无衣拿起桌上一块像是馒头的物体，放进嘴里尝了一口，然后立刻倒在桌上。

……

第二天，夜无衣终于走出了小院，他一把火将楚天霖的尸体和小院一起焚毁，连同他们过去的恩怨情仇。夜无衣宣布楚天霖还是天衣山庄的大庄主，而他将永远作为楚天霖的副手，背负着他的期望和仇恨活下去，不断把天衣山庄发扬光大。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往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晴朗的夜晚，两个少年拿着酒坛跳上了一幢宅邸的屋顶。

其中一个少年喝了一大口酒，说：“真痛快！终于让小爷杀了那个鱼肉乡里的狗官，你没见他吓得都尿裤子了，一个劲的磕头求我饶他一命！哈哈哈哈哈！他逼死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手下留情？”

另外一个身穿藏青色衣服，年纪稍小一点儿的少年把一碗酒倒在地上说：“阿花姐老旺叔，你们安息吧，我们今天终于手刃凶手，替你们报仇了！”

“这酒真不赖！还有好些珠宝、字画，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就贪了这么多东西，这狗官杀一千次都不解气！”年长的少年说着，举起酒坛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起来。

年幼的少年说：“大哥，我们把这些东西分给有需要的人吧！”

年长的少年一拍大腿赞成道：“好啊，我们就是要做这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大侠！”

“当今天下，皇帝昏庸无道，内有魔教横行，外有番邦虎视眈眈，民不聊生。无衣啊，我有一个想法，我们不如成立一个组织，把有同样想法的人都聚集起来，共同反抗暴政、抵御魔教、杀退外敌，解救黎民于水火！”

年幼的少年双眼发亮说：“我也正有此意，咱俩想到一块去了！大哥，你说咱们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我觉得，咱们先得起个响亮的名号才能吸引人！”

年长的少年思索片刻说：“取我名字里的一个天字，取你名字里的一个衣字，就叫天衣派怎么样？咱俩一起当掌门！”

年幼的少年拍手说：“这名字好！正说明咱们兄弟俩亲密无间、天衣无缝！”

“干！”两人酒坛一碰，豪饮起来。

“一起反抗暴政！”

“一起抵御魔教！”

“一起杀退外敌！”

“武林盟主的位置坐一坐！”

“魔教教主脑袋当球踢！”

“皇帝老儿也敢拉下台！”

两个少年勾肩搭背，举杯邀明月，志趣相投、意气风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少年不识愁滋味，读懂已是不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