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染寒衣 第34章 大战之后

上清道长捋着花白的胡须说：“大家都中了软骨散，没有解药，想要完全恢复恐怕得费点儿功夫。”

“不知道这是不是解药？”陆铭哲说着伸出手掌，在他掌中是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

“这是他给我的，说不定又是什么害人的玩意，还是扔了吧！”

陆铭哲作势要扔，上清道长拦住他说：“且慢，让我瞧瞧！”。

上清道长打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色药丸，闻了闻味道说：“是真的解药，快给大家分下去！”

陆铭哲听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待众人解毒调息后，上清道长宣布：“小白重伤未愈，又填新伤，需要格外注意静养休息，云裳和陆铭哲功力太浅，留在门外护法，由他和洪掌门合力为夜无衣疗伤，任何人不得打扰！”

上清道长和洪川进入夜无衣的房间后关闭房门，云裳和陆铭哲守在门口。小白虽然嘴上不愿意离开，但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众人急忙将小白抬回他的房间，莺儿负责照顾。

桃夭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桃夭回头一看，发现是江若漪。

“江姐姐，你回来了，刚才听说你一个人牵制污衣堡的司乐天王我还担心呢，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桃夭说。

“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花间一壶酒的姐妹们大部分都受了伤，看来暂时是没法开张了！”江若漪苦恼的说。

“庄内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不如过来帮我的忙！”

“可是……”桃夭担心夜无衣，不愿离开一步。

“妹妹要是再不走，我们的云三庄主的眉毛都要拧成结了！”江若漪打趣道。

“我哪有！”云裳急忙反驳道。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桃夭悻悻的说

江若漪拉起桃夭的手往外走：“你的手好冰呀！”

“姐姐，你说大叔他不会有事吧？”桃夭期望从江若漪这里得到安慰。

“你……没事的，二哥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大场面没见识过，几次生死关头不都转危为安。放心吧，他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你这么关心他，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姐姐的慧眼啊！”桃夭红着脸说。

“等此间事了，你再细细说给我听。他们这儿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咱们先去安置伤员，再来收拾残局，忙起来能分散注意力，免得你胡思乱想。”

夜无衣房间内，他脱下外衣，光着上身坐在床上，半边身子都发黑了，看得上清道长直皱眉。

夜无衣却对自己的伤势不以为意，问上清道长：“师叔，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今天的宴会我并没有通知师门。”

“唉！你这孩子也太见外了！没事的时候老孝敬我们这些老东西，有事的时候又把我们往外撇。你师傅听说楚天霖复出的传闻，担心他对你不利，他知道以你的性子怕牵连师门必定不会向我们求援，他正在闭关所以就命我前来相助，今天幸好老牛鼻子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师傅他老人家待无衣恩重如山，待庄内的事情安顿好了，我定然亲自登门去看望他老人家！”夜无衣说。

“你安心办自己的事，不用管我们这些老东西。你师傅这次闭关没有个十年八年出不来，你去了也见不上他。无衣啊，你虽然已经离开师门十多年了，但你一天是大雪山的人，你的事我们就得管一辈子！我和你师傅都上了年纪，不知道还能再帮你多少？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老牛鼻子，不要总想一个人扛！”

“你这孩子也太傻了，凭什么白白挨楚天霖一掌？看看伤成什么样了！”上清道长叹息说。

“要不是还有天衣山庄的牵绊，我这条命都还给他！重伤又如何？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可他连命都没了！”夜无衣目光黯淡的说。

“楚天霖的死根本不关你的事，那是他咎由自取！唉，说多少你也听不进去，别胡思乱想了，我这就替你疗伤。”

洪川突然插嘴说：“夜无衣，我恒山派侠义为怀，由掌门亲自出马带领一众弟子斩妖除魔、所向披靡，助你逼退污衣堡，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你屁股不疼了？”夜无衣反问。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当心我乘人之危报那半招之仇！”洪川威胁说。

“洪掌门高情厚谊，夜某不胜感激。我天衣山庄之内只要您洪大掌门看得上眼的，尽管开口，我夜无衣绝不说二话！”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后悔啊！”

“你到底看上啥了？”夜无衣好奇道。

“能不能把若漪姑娘送给我？”洪川搓着手说，眉毛、眼睛和嘴巴弯成月牙儿，一副痴汉样儿。

夜无衣翻了个白眼说：“送？你把人家姑娘当成什么了？我可做不了若漪的主，你还是先问问门外的云裳同不同意？”

“还不赶紧过来帮忙？今天就属你没出力了！”上清道长用浮尘狠狠的敲了一下洪川的头。

……

日头从高到低，直到日落西山，房门才打开，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二哥怎么样了？”云裳率先开口。

“当时那叫一个凶险啊！要不是我及时使出浑厚的内力，夜无衣这条命就……”洪川话还没说完就被上清道长的浮尘打了一下，立刻噤声。

“无量天尊，你们的庄主已经没事了，他现在睡着了，你们不要打扰他。”上清道长言简意赅的表明情况，“老牛鼻子会在这里停留三日观察情况，带我去看看白羽飞那孩子！”

“老人家刚刚才替二哥疗伤，损耗一定极大，不休息一会儿吗？”云裳问。

“不休息了，没时间了！”上清道长迈步走在前面。

“多谢老人家！”云裳急忙带路。上清道长见洪川直直的盯着江若漪，用浮尘一拽他的衣角说：“洪掌门派中事务繁多，还要急着赶回去吧？”

洪川不好意思的向大家告辞，并留下一部分弟子帮忙，众人向洪川道谢。

桃夭痴痴的盯着紧闭的大门，她多想见见夜无衣，哪怕只能远远的望他一眼。江若漪走过来搂着她说：“好妹妹，上清道长都说没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回去歇息吧，他醒来还需要你呢！”

桃夭听话的点点头。

……

当天夜里，上清道长坐在山顶上夜观天象，他身后的草丛里传出一阵响动。

“别躲了，出来吧，小姑娘。”上清道长说。

闻言从草丛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桃夭。

“你早就发现我了，果然是高人！”

“小姑娘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夜无衣的伤势。”

“我不是已经说过没事了吗。”

“那一听就是安慰人的谎话，我想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你又不让我们去探望他，所以我只能前来问你。他的伤……很严重吗？”桃夭担心的说。

“唉！告诉你也无妨。”上清道长叹息一声说：“他的伤倒是其次，身体上的伤不管多严重，时间长了总能治愈，关键是这里。”

上清道长指了下自己的胸口，桃夭会意的说：“你是指心上的伤？”

上清道长点点头，说：“无衣对楚天霖的死耿耿于怀，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责任，他一心求死，不肯好好配合治疗。”

“那怎么可以？我想去见见他！虽然我没信心能说服他，但说出来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好，我愿意做那个倾听者。”桃夭说。

“去吧！是你的话，或许能解开他的心结。”上清道长赞同道。

“无衣身边确实需要一位知冷知热，能说些体己话的人，他一个人背负的太多了。小姑娘不错，是个真心的！”

“有件事想必你还不知道吧？”上清道长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什么事？”桃夭不明所以。

“算了，老牛鼻子就不多嘴了，让无衣自己向你解释吧！”明明是上清道长起的头却不愿继续往下说，桃夭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对了，有件事你最好也知道一下。”上清道长说。

“什么事？”桃夭问。

“小白那孩子恐怕……长不大。”

上清道长平静的说出这个惊人的事实，“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凡是超出正常范围的事情，都有违天道伦常。小白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武功修为，其实消耗的是他今后数十年的气运，而人的气运有限，一旦耗尽，就会……”

上清道长抬头深深的凝望着夜空，满天繁星都按照他们既定的轨迹运行。

桃夭静静的听着，她对上清道长所说的早有心理准备。作为时空穿越者，她已经从无数的文学作品中知晓了小白的结局——英年早逝。但他的死亡却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气运，而是死于一种疾病——肺结核，在当代一种司空见惯的小病症，在那个时代却被视为绝症，一旦得了只能等死。要是能回现代取来疫苗，小白就不会死了，桃夭正寻思着，突然有弟子来报：

夜无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