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苏浅信中写道:「结识曲喜平,可推进费闫方与宋云萌的和离,贾若芹向亲孙女黛黛投毒,加重费、宋二人的矛盾,注意江蝶,白择声二人,此二人来历不明,而葛丹红更要注意,是正主曲蔷薇,据小全检测,她温顺善良,可也要提防,以防万一」
薄薄信纸放入红火的炭炉里,少量的黑烟也只是停留短短一瞬间。
在一旁站着的曲喜平听到细微声音,抬头一脸呆萌地看着曲红葙,“姑姑,什么东西烧掉了?”
曲红葙心情复杂,手掌轻抚在曲喜平的头顶,柔声道,“没什么。”
曲喜平点了点头,没多问,乖巧地坐着。
曲红葙看着原主留下的工作,扶额沉思,看着书本的订单量,脑门隐隐作痛,满脑子里浮现着原主不少的记忆,撑着去磨了墨。
白择声有空时会磨墨,他在时总觉得不太自在。
想想他们成婚不过十天,因是父母安排的婚姻,二人都没有越界,加上原主心思都在抄书上。
白择声忙于捕贼,浑身疲惫,更是不敢主动去做原主不高兴的事情。
曲红葙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墨也磨好,时不时地偏头去看曲喜平,没有闹腾,也没有到处瞅,乖乖地坐着。
这才坐下捻起笔,开始抄书,直至抄到手腕发酸,才停笔。
抬眼看时,曲喜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桌子旁边,一偏头就看到她那双可爱的眼睛,脸色红润。
“姑姑,”她可爱的笑着,“歇歇。”
曲红葙揉着手腕,起身去看外面的天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左右。
正转身回去,再抄一会儿,把《圣经》最后一册收尾。
就看见袁婵走在前,身后跟着一个人陌生的面孔。
曲红葙连抬脚都忘记了,心里本能地烦躁起来,这又出什么事?
可看到袁婵面色平静,沉稳地站在她面前,提醒她:“这是贝宅的管家,找你有事!”
曲红葙神情恍惚,茫然颔首。
贝宅管家林豪面容儒雅,“小的林豪,见过曲姑娘。”
曲红葙直言快语,“有事请说!”
林豪恭敬递出请柬,温和笑道,“贝宅于冬月十六设满月宴,诚邀您与家人前往!”
曲红葙眉头微蹙,直视请柬,不解发问,“我与贝家没有什么来往,为何请我?”
林豪抬了抬眼皮,说话含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主家命我过来,这……”
曲红葙一想到信中内容,心里就发毛,曲蔷薇竟已是葛家的千金,贝家的三少夫人,在这逡县,葛、贝两家是商贾之家,资历雄厚,产业布满泽州、扬州,端州,联姻之后,更是声势浩大。
贝、葛两家的人,在原书中,可没有一个人被提及过,如今出现,是出了什么变故?
曲红葙眉头稍皱,还是不愿接请柬的意思,再次询问林豪,“林管家,贝三少夫人不是戏耍我吧?”
林豪眼皮发紧,说话都差点打结,“三少夫人善良仁慈,广结善缘,对人平和,从不说假话,更不会戏耍谁。”
曲喜平此时从书房内出来,身后跟着睡意朦胧的糖球。
林豪唰一下就看到了曲喜平,根据三少夫人的描述,眼眸一亮,也不顾曲红葙是否回答,立即笑意满满地去看曲喜平,笑着问,“小丫头,请问你是曲喜平吗?”
曲喜平懵了一瞬,走到曲红葙身边,同样警备地看他,点点头,“我是。”
林豪这次再次将请柬递到曲红葙面前,温温和和的,“三少夫人特意叮嘱,等到那日,需得带上喜平姑娘。”
袁婵在一旁听着都觉得纳闷,这曲蔷薇何时结识了葛家与贝家的人?
曲红葙皱着眉,接过了请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得到那天才能知晓。
林豪见曲红葙终于接下,心里的巨石沉下,舒坦许多,见她不说话,只好再补充了一句,“您不要过多担忧,三少夫人是善人。”
曲红葙微微颔首,心绪颇多,垂下眼帘,瞧着还懵懂的曲喜平,对林豪说道,“行,请柬我收下了,你回去交差吧!”
林豪行了礼,“好,请留步。”
曲红葙回书房,坐在案前,看着请柬发呆,脚边时不时地传来糖球的喵呜声,它毛茸茸的尾巴围绕着双脚,不是很不舒服。
正准备订书时,外面又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曲红葙抬眼去看,在走廊的尽头,看到王绮的身影,原以为是看错,多看两眼之后,才确定是王绮,连忙起身去迎。
王绮看她面色忧虑,问道,“怎么愁眉苦脸的?”
曲红葙摇头,“不方便说。”
王绮若有所思,“行,不方便就不说。”
她缓了缓,盯着曲红葙,略带笑意,“我此次来,是来看你书抄的怎样了?”
曲红葙请王绮进书房,实话实说,“《圣经》差一本,《善经》差两本,《论语》差三本。”
王绮看她兴致不高,也不多说,“抄好的我先取走,余下的改日再来取。”
曲红葙听着不对,纳闷了,“这……怎么你还上门取货?”
王绮满面喜色,“有客人急需,我亲自上门来取,从你这里回去,我顺带去吴凤玲家取。”
曲红葙眉头蹙着,却也把订好的书籍整理好交给王绮,怎么想也不对。
原主在这里抄书九载,哪一次不是亲自送去?刮风下雨,打霜降雪都不曾假手于人。
这还是头一回,王绮喜笑盈盈上门取书。
王绮卖了关子,“事以密成,暂且不告诉你。”
“神秘兮兮。”曲红葙瞥她一眼,“那静候佳音。”
王绮把工钱给她,“这一贯钱,你先拿着,余下的书籍我到时派苏妥过来取。”
王绮浑身被财富围绕,喜气连连,说话时都愉快万分,她望着案几上的书籍,温婉一笑。
正事说完,王绮终于看向曲喜平,起身向她走去,弯腰看她,“喜平,在这怎么样?”
“好!”曲喜平脆生生地回答,“有姑姑在,我开心。”
王绮唇角一弯,指尖抬起,轻点了她的鼻尖,“嗯,那是,姑姑厉害,抄书赚钱,给你买糖吃。”
曲喜平笑得眯起眼睛,“嘻嘻!”
王绮叫跟来的新伙计搬书,又提醒了曲红葙,“《敦煌》先抄,急着要。”
曲红葙心里腹诽,嘴上却实诚地回答,“嗯,晓得。”
等王绮离开后,曲红葙坐下来,深深地吐口气,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歪着脑袋去看在边上笑呵呵地曲喜平,伸手揉揉她的脸。
等歇够了,起来继续抄书。
可想到曲喜平在这久了会闷,思考再三,还是搁下毛笔,在炭炉上放了铁板,领着曲喜平往外走。
此时的院内已经静了几分,不似早前的有些磨豆腐的动静,时不时地传来几声低语。
袁婵和白云杉在商议所需泡发的黄豆,黑豆,绿豆斤两。
白云杉边应答,边去库房搬来了黄豆,刚扛上一麻袋,就见曲红葙领着曲喜平往大门外去。
急忙放下,快步向曲红葙走去,“薇薇啊,你先等等。”
曲红葙闻声回头,忙行礼,“爹。”
曲喜平也跟着行礼,声音甜糯糯地喊,“白爷爷好。”
白云杉和蔼地笑,“嘉承和小丹在准备晚饭了,你带着喜平去哪?”
曲红葙知道曲喜平的习性,微笑着解释,“趁天还没有黑尽,我去买点松油块。”
白云杉轻轻地笑起来,“那好。”
他弯下腰来,眼眸慈爱地看着曲喜平,“喜平,有没有想吃什么呀?”
曲喜平呆了一下,仰着脑袋去看曲红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姑姑,我……”
曲红葙也猜出白云杉的意思,今日贝家的人来,不止送请柬这么简单,记得那管家送完请柬,还和袁婵说了不少的话,提走一些豆干。
“仔细想想,再回答白爷爷。”曲红葙掌心轻抚着曲喜平的肩膀,见她有些害怕,低声宽慰,“好不好?”
曲喜平胆怯,也慢慢回应了他,“白爷爷,炖豆腐就好。”
“好。”白云杉夸赞道,“哎呀,喜平说话这么流利呢!”
曲红葙牵着曲喜平的手,看她神色有些惶恐,就抱起了她,“她说话早一些。”
“嗯,”白云杉也不好再说,言语急切,“你们早去早回。”
曲红葙抱着曲喜平走出很长一段时间后,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垂下眼睛盯着喜平看,这孩子莫不是什么锦鲤体质吧?
招财招人喜欢。
曲红葙揉揉曲喜平的后脑,声音亲昵,“姑姑买点松油就回去,好不好?”
“好。”曲喜平搂着曲红葙的脖子,与她脸贴着脸,感受着姑姑的温暖。
二人在一小摊前站定,对方正准备收摊,曲红葙喊他,“老伯,松油三两。”
“薇薇来了!”老伯停下收摊,给她称了三两松油块,“老样子,三文一两。”
曲红葙数了钱递给他,接过枯叶包着的松油块。
抱着喜平折回,走着走着,竟听到了宋云萌的声音,回头瞧去,见她抱着费黛黛,步子迈得很大,后面跟着神情恍惚的费闫方,空气中漫着少量的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