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门扬长而去,留下宋御河在身后喊:“哎,燕窝不留给我啊。”
当然不。
这么骚,还吃什么燕窝补什么身体。
迎面碰上郝美丽,柏森把补品递过去,说:“郝特助,送给你,祝你身体健康。”
郝美丽接过来,感慨柏森真客气,来找宋御河还给她带补品,难道他也知道自己怀孕了?早上才告诉宋御河,下一秒柏森就知道了,没想到老板竟然是个大嘴巴,到处说人是非。
果然规矩只是为了约束牛马,资本家从不遵守规则。
柏森坐电梯下楼,办公室里一片狼藉,宋御河用内线喊郝美丽进来收拾。
郝美丽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套茶具可是拍出天价的明代景泰蓝,就这么轻轻地......碎了。
豪门就是这么暴殄天物的么?
郝美丽一个个捡起地上的抱枕,消毒,重新摆回去。
接着就在白色的毛绒地摊上,找到了一粒扣子,看上面的LOGO,是宋御河今天身上这件,再偷偷瞄一眼,领口微微敞开,咦惹,总裁和他家的大明星还真是狂野啊。
碎片收拾干净,要不是茶几上还有倒在一旁的牛奶杯,她真的要误会了。
空气里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但柏森的嘴破了,应该就只是肢体活动比较剧烈,郝美丽一边现场还原,看杯子的位置,宋御河是直接从单人位沙发上扑过来,才不小心碰倒了杯子。
这得多饥渴啊。
啧啧啧。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觉得宋总猛还是柏森太勾人,也许都有,才能一拍即合,天雷勾地火。余光里,宋御河嘴角上扬,看样子应该很满足,她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一点,“柏森还挺客气,大老远来,还给我带燕窝。”
谁知道,上一秒还在浪笑的人迅速收敛了笑容,把人送出去的东西往回要:“那是我的,一会儿你给我拿过来。”
郝美丽瞬间不嘻嘻了。
顺便在心里辱骂宋御河几分钟。
那么有钱了还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真小气。
骂完又很没骨气地说:“好的老板,我知道了老板。”
宋御河满意地嗯一声后,又拿起手机给郝美丽转了一万块钱,说:“你要想吃,自己去买。”
郝美丽也不是想吃,主要是盛情难却。
从宋御河风骚地走位,她脑海中的限制级小黄片儿顿时又演变成了都市虐恋纯爱,原来得不到的才骚动。
郝美丽整理完犯罪现场,出去把两盒燕窝提回来跟袖扣一起放到宋御河的办公桌上功成身退。
柏森下午约了陈戈签合同,《今夜我在扎尕那》改名《德南博事件》,保留原有故事框架的基础上,为柏森量身定制,人物外形与性格,基本都与柏森本人比较相似。
其实这样更考验演技。
他需要告诉观众这不是他,又要演出来这是他。
赵阳事件陈戈的打击很大,他决定改掉飞页的毛病,趁着柏森跑宣传这段时间,先把剧本修订出来。
上车,杨猛就感受到了柏森的火气,看来心情有恙,未免引火烧身,他从善如流闭嘴,安静开车。
后视镜里,柏森低头看手机,杨猛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啧啧,每次一见宋总嘴就破,这两人就不能节制点?
一整这么激烈,不是在脖子上咬出几个牙印,就是咬破嘴唇,这让人出去怎么见人,他家柏森可是立的禁欲系人设,这么招摇过市,可不招骂呢啊!
给柏森建议跟给宋御河哪个死得快,他还是分得清的,猛地在后视镜里撞上柏森锋利的眼神,杨猛内心悻悻,听到柏森问他:“这么看着我干啥?”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为爱孤身走暗巷,眼睛一闭一睁,一辈子眨眼云烟,“那什么,宋总下次咬你的时候,你能不能拒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杨猛能当柏森经纪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学不会委婉,帮着宋御河欺瞒柏森用光了他这辈子最深的城府,他再不想有话憋屈着说了,虽然话糙理不糙,可床笫之事光天化日讲出来,是不是有点太糙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柏森幽怨地问:“你觉得我拒绝有用?”
言下之意,试过,但失败了,杨猛内心又是一阵悸动。
宋御河还真是表里如一,行为跟外表一样霸道。
杨猛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瞎琢磨一阵儿,只能聊胜于无地说:“总归有点用处的吧。”
冬天干燥,风一吹,就起皮,柏森舔一下唇缝,呼吸间残留着宋御河身上的味道,他喜欢宋御河霸道的占有欲。
有一句话宋御河没讲错,欲拒还迎,他没有一次是真的想要拒绝宋御河。
都是男人,那点儿微妙的贪恋欢愉的心理,谁都心知肚明。
若是真心实意想要拒绝,根本就不会让他得逞。
总而言之,柏森享受每一次跟宋御河的亲密接触,并且乐在其中。
说拒绝没用,其中,百分之百是由于他的默许与纵容。
两个人一起犯的错,不能只怪一个人不要脸,可是宋御河真的很烦,柏森就往他脑袋上扣屎盆子:“他那么霸道,当然为所欲为。”
杨猛算是听出来了,这就是不近女色的唐僧遇上了柔情似水的女儿国国王,说什么王权富贵,守什么戒律清规,根本乐在其中,欲拒还迎。
他一个经纪人,又不是人家爹妈,除了递个口罩买点药,还能干什么呢?
杨猛提点道:“座位下面有口罩,出去带上点,别被拍了。”
去十亩之间就被记者跟拍一路,出来嘴就破了,不用记者起麻辣标题,日常粉丝都拿放大镜看他的生图,这要是放出去,一准能写出十万字的小黄文。
柏森翻出口罩戴上,四十分钟车程,全在心理辱骂宋御河度过。
被骂当事人拆开柏森提来的燕窝,应景地打了两个喷嚏,取一瓶出来拧开,喝下肚之前还不让拍张照片发朋友圈,“人到中年不得已,燕窝瓶里放枸杞”。
王家岐第一个来无事生非:“怎么了弟弟,是不是盗梦多汗力不从心,男人需肾好,世界任你闯,需要的话,哥哥给你介绍几个医生。”
这棒槌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懒得跟他纠缠是与否的问题,宋御河正面攻击:“你试过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王家岐搬救兵,让陆若名帮他怼回去。
陆若名才不,戏拍完了,他忙着跟晏伯林度蜜月,谁管兄弟死活。
再说,要是发生口角,一定是王家岐犯贱在先,他帮理不帮亲,祝王家岐好运,“咱都长大成人了,跟朋友闹矛盾不兴找家长,应该独立自主自力更生。”
算了,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损友不踹了留着过年吗?
王家岐朝他微笑挥手,说:“滚吧,漂流瓶联系。”
宋御河用魔法打败王家岐人格侮辱,喝掉一罐燕窝,继续处理文件。
陈戈跟柏森约在家里,在外面不方便说话,陈戈的夫人睢然算半个圈内人,在体制内上班,跟晏伯林是同事,前年退休,现在专心在家养花。
夫妻俩是早年丁克家庭,没有孩子。
睢然没有生孩子,状态完全不像六十岁的老太太。
睢然给柏森倒完水就回房间了,把客厅留给他们谈事,家里暖气很足,陈戈问他:“你怎么戴着口罩,感冒了啊?”
他没开口,杨猛先接话:“没有,这不是出门躲狗仔么。”
既然没有,那就得摘了。
于是,陈戈就看见了宋御河的杰作,柏森的唇角有些肿,说实话,跟上火肿起来的火疖子有本质区别,他是个过来人,理解年轻人之间的澎湃激情,笑着打趣:“哟,怎么弄成这样,这得上点药,小心破伤风。”
只有被金属穿破才打破伤风,柏森觉得他应该去打狂犬疫苗。
陈戈不晓得对方身份,能让柏森心甘情愿被咬成这样的,应该是他的心肝肝,顶顶喜欢的,末了还想八卦对象是谁,又怕柏森害羞,因此言归正传,“这是其他角色的人物小传,男主角,你就按照你的生平经历来写。”
说到正事,杨猛拿出了自己的专业素养帮忙把关:“陈导,这是打算以柏森当原型?”
是也不是,他想要的只是归因,就是给现在的行为寻找到一个合理的动机,柏森之所以能在多如牛毛的新人中脱颖而出,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陈戈想要做的,就是深入了解他,“不全是,我想为他量身定制一个角色,这个角色是他也不是他,你懂吗?柏森很神秘,很有故事感,网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关于他出道之前的背景资料。”
杨猛懂也不懂。
换句话说,陈戈似乎想把一个故事,插进柏森的人生中。
他想看,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柏森身上,会有什么结果。
更确切地来说,他试图让柏森来掌握故事走向。
这是个非常大胆的尝试。
柏森握笔的手一顿,杨猛问:“陈导,要是让柏森写,得给他身份吧。”
陈戈点点头:“是,我会给他挂名,这是一次与自我的对话,认识自我,接受自我,你想不想试试?”
柏森想了想,答应:“可以。”
陈戈没想到他答应得这样痛快:“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更倾向于按照原来的剧本拍完赵阳的戏份最靠谱,而不是完全打乱原本的节奏从零开始,为什么会答应我做这么冒险的事?”
陈戈说的与自我对话触动到他心底的那根弦,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认真地做一次自我剖析与认知。
柏森:“我也想在从事的领域上做出新的突破。”
成为一个可以让宋御河感到骄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