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74章 chapter 74

两人小心的弓腰走进院长这栋一楼的镂空走廊，躲闪到餐厅后面。绕到另一侧观察着接待楼一层的那盏挂在屋内挂钩上的黄色油灯，屋内的人隐隐绰绰。

林一言迈出的脚步忽然顿住，快速拉住惜惜，两人抱在一块躲在肆意生长的杂草堆里。

急促的脚步声走远后，林一言松了口气，胸口因为慌张有些起伏，看了眼惜惜，“走。”

两人快速穿梭过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操场，蹲在那间亮着暗黄色灯光旁边房间外围的花丛里，贴着墙壁侧眼看向屋里，屋内穿着医生外套的女人握住虚无的手，跳着双人华尔兹，嘴里哼着曲嘴角带笑。

林一言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幻想。

继续抬起眸子看着屋内，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的舞步一直没有停下，直至油灯燃尽。

屋内忽然传出病态到疯癫的笑声，紧接着一声什么物体倒地的沉闷声，世界恢复寂静。

惜惜攥紧林一言的衣摆，紧紧贴在林一言的身边，眼瞳划过四周有些沉下，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了哥哥。”

林一言摇摇头，抬头正准备扒着窗户朝里看，平缓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屏住呼吸蹲下身。

几个人经过走进接待楼，紧接着不久房间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没多久这些声音就都消失了，林一言探出点头，透过窗户观察着室内，借助微弱的光，大概看清屋内的情形，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盏油灯挂在窗边，眼睛微眯仔细看向门口地板处，几滴血喷溅在条框边。

看了屋内几分钟，确认没有人后，朝惜惜做着手势。手指指向那扇进入接待楼的虚掩着的后门随后点点头。

两人在一堆杂草野花间弯腰小幅度的朝后门走。

惜惜扒开几株枝叶，打量着周围，除了枝叶沙沙响外四周静的可怖。

林一言贴着外墙壁摸到门，探头进去观察着幽深的走廊，微微皱了皱眉，惜惜跟在林一言身后，见林一言迟迟没有往前动，不解的戳了戳林一言后背。

诡异的感觉愈加浓烈，往前走惜惜在后面重新虚掩回门，抬起眸子看着一片漆黑幽静的过道，紧紧跟在林一言身旁。

两人贴着墙壁小步走到拐角处，停住脚步，微微伸出点头看向房间出口处的过道，见没人和异常，抬脚微弯腰继续往前走。

看着面前敞开的刷上白色油漆的木门，靠地砖的门框处附近喷溅着还未彻底干透的血迹。

还没等蹲下仔细看，大门被人推开，稍许微弱的灯光打进空间里，两人相视眼，惜惜快速看了眼身后房间和前面进来的高大人影，拉着林一言躲进身侧的房间。

紧贴着走廊旁内侧的墙壁，两人屏气不敢呼吸，那灯光越靠越近，直到门口处停了下来，灯光照在门框底处，只有一点之差就可以照到惜惜的身上，惜惜瘦小的身躯以完全护着的姿势挡在林一言的身前，眼底有害怕更多的是想要保护这个"哥哥"。

拿着手电筒的人影蹲下身子在门框处观察着，伸出手指触碰到血渍，手指间摩梭，忽地动作停下，手电筒照向两人躲避的角落，沉声质问道，“谁在那？”

惜惜看了眼身后的林一言，附耳说道，“哥哥一会我用力撞开他，你先跑。”

还没等林一言回应，惜惜起身快速冲向那人影，林一言起身朝外跑，正欲拉住惜惜的手被人影硬生生隔断。

人影掐着惜惜的脖子，惜惜因为缺氧脸有些胀红，朝林一言嘶哑着喊道，“快走哥哥。”

林一言有些慌乱的查看四周，目光定格在掉落在地砖上的手电筒，快速蹲下身拾起将光照在那人的眼睛处，忽如其来的强光使那人不适的扭开头，松了些抓住惜惜的手，林一言借势跑上前踹上小腿，拉着惜惜往回跑。

在拐角处那一瞬间林一言刚迈出脚步周遭情景变换。

看着手上抓着的空气，有些怔愣的回头看向走廊，此时整条过道呈蔚蓝色，窗户被不知何处来的风吹敞开，发出"吱吱"响动，林一言往回走着，转头看向窗外，此时外面围栏上坐着两只猫，一黑一白，黑猫看不真切，白猫的眼瞳在黑夜里散发红色幽光。似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黑猫凶狠的张开嘴"喵"叫了声。

收回视线，林一言回到了接待台，拿出口袋里的地图垂眸思索着。

目光锁定在接待楼二层的配药处和一角开放的取药处。

收起地图，到走廊的尽头楼梯口。抬起头看了眼漆黑的二层楼梯间，林一言伸出手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走，越靠近二层楼梯口，细微的声响越清晰，林一言顿住脚步疑惑的看着一片幽黑的二层。

二楼是存放药物和做实验的地方，林一言垂眸目光注视着被撬开的锁和铁丝网旁边的链子，眉心有些微皱，在心底疑惑的问着，现在是什么时间...

林一言从打开的缝隙中钻进去，走在二层的狭窄过道，空气弥漫着些许药物的气味。

面前是半开的卷帘门，林一言从取药口的洞口往里观察，见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直起身走回卷帘门前，弯下腰进去。

在口袋里摸索着有没有可以照明的东西，可惜一无所获。林一言原本想着看眼外面的弯月是否足够看清屋内的大概，却看见外面一片雪白，天空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雪白，林一言困惑的拉开插梢，推开窗户向外看去，冷冽的风吹打在脸颊，侵蚀着全身，温度在一点一点下降，吞噬仅有的理智。

关好窗户，林一言在窗子边的柜子最底层找到根燃烧近半的白色蜡烛，还有沾染许多灰的火柴，划动火柴，一簇很微弱的火光亮起，拿起蜡烛点燃烛芯。

握住蜡烛在药房里找着药物分布图，在靠近卷帘门附近的墙边小桌子上找到药架分布图。

林一言几排看下来全是正常的药物名称，拿着分布图走到靠近的药柜前，拿起一瓶药物观察，转了一圈瓶身，又将瓶子翻转，在瓶底看见字母A。

扭开盖子，药瓶里装着的是龟裂开发霉的药物，靠近瓶口嗅了下，没有任何气味。扭回去盖子放下药品，又到其他架子前拿起药瓶仔细观察。

每瓶药底部都有铅笔多次书写上的字母，一直到E。林一言知道这些药物并不是表面上那些真正治疗生病的药物，走进取药口，还没等翻看白色掉漆放取药物的桌子上纸张，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

林一言呼吸停滞，微微侧了点头，侧眼看向身后，说话的气息有些不稳，问道，“谁？”

“你怎么了言哥。”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

林一言不可置信的转身看着小浅，试探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啊？”小浅张了下嘴巴，挠挠头说道，“实验室里的东西都被搬走了，我还以为言哥你在楼下，结果看到这里有光亮，就来看看。”

“嗯...”林一言点点头，接着问道，“小浅，今年是哪年来着？”

“几几年？”小浅有些疑惑的看向林一言，还是选择回答道，“05年啊言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楼下有东西吓着了？”关心的上前探着林一言额前的温度。

“没事。”说完林一言不动声色地转回去垂下头翻看着桌子上的资料。

小浅走上前站在林一言的身边，“言哥你要找什么？”

“那些药瓶...”话止住林一言侧哞打量了眼小浅，“底部有字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来这边找找线索。”

“我帮你一起找言哥。”

林一言翻找着桌子上的纸张，小浅到身后的柜子里翻看。

“言哥快来看。”小浅看着药房记录的最后面。

林一言走到小浅身侧，最后面记录着字母从最开始的A到E的各个药物强度注解，从药效甚微到强烈的不同等级划分注上字母，其中红笔写的是幻想类药物，铅笔是精神分裂等药物，而黑笔的药物注解却被用手指大力抹掉。

没等仔细深究，卷帘门外闪过人影，林一言抬起眸子下意识反应追了出去。

站在走道里看着两边漆黑未知的空间，心底莫名闪过丝恐惧。

想回到屋内，还没转身前面的铁丝网门晃动，似是被匆忙路过的人撞到留下的痕迹。

沉住气往回走，在经过实验室时，室内传出玻璃破碎的响动，紧接是猫叫声。

不敢大喘气，继续往前走，顺着实验室门口地砖上滴洒的深红色血印朝楼梯口走去，没过几层台阶就会有几滴血印，手中的蜡烛燃尽只剩少许的火焰还未殆尽，林一言没有注意到的是越发新鲜的血液。

血液在一层楼梯斜坡处消失，看着面前的大理石花纹地砖，垂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肩膀再一次被拍动，林一言转头看去，是惜惜。

“我找到你了，现在换哥哥你来找我。”说完惜惜就乐呵呵的跑到楼上。

林一言转回去看向刚刚血渍消失的地方，一堆木箱子堆积在一块，在最底下垫着一张米黄色亚麻布，正想蹲下身子去查看时护工走了过来。

“干嘛呢？”

林一言抬起头看向来人，说道，“和惜惜捉迷藏，来找他。”

闻言护工的神情放松了些，拉起蹲在地上的林一言，“这里全是灰，你朋友怎么可能躲在这里，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好。”林一言点点头往楼上走，原本想去二楼找那本记录着字母注解的本子，却在瞥见到四五个人时，这个想法被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