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72章 chapter 72

1989年 6月23日

今儿孙子一个人跑到我们这里，问原因就只是摇摇头，一个人坐在院前的小木矮凳上逗狗狗，后来儿媳妇接走孙子，哎...是不是小林在学校受委屈了，也没好意思打电话问儿子，他最近总说忙。

1989年 6月26日

哈哈哈...乖孙给我和春春带了自己亲手做的桃花酥，有些焦黑的外表，看着乖孙期待的眼神我笑呵呵的拿起吃了口，直说好吃，春春也说好吃，乖孙听此高兴的进屋和收养的两只狗玩耍去了。见乖孙走远后，和春春笑着说，甜点好，甜点以后啊生活也会甜。

1989年 6月27日

儿子今天来看我了，可是他脸上一副有话说的表情，我在旁边坐下，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抬起头望着一望无际湛蓝的天，我好像什么也帮不了他们。在他们心里我会是累赘吗？

1989年 6月29日

孙媳妇带着小林来我们这住几天，饭后小林在后院玩水，我放下筷子，看着孙媳妇，问是不是我那儿子做了什么错事。孙媳妇摇摇头，可是我看见她眼睛红了，肯定是我儿子做了什么事情让小穗受委屈，我气的往外走，盛夏的太阳真大，不顾春春的阻拦，我骑着自行车找到坐在台阶门口埋头的儿子，我站在他的面前，儿子抬起头望向我，他哭了，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1989年6月30日

小林这几天不开心，我特地去隔好几条街的王婶那里买了一个大西瓜，小林开心的吃完半个，说剩下的留给我和春春。春春坐在院里摇着蒲扇，夸小林听话孝顺，我在旁边打趣还不是咱的儿子和儿媳妇教的好。

翻动纸张的动作顿住，林一言的胸口像是被石头压住，沉重的喘不上气。

1989年 7月2日

怪了，最近总是能听到春春听不到的声音，还有奇怪的梦...

这几日儿子和儿媳妇都没来，小林也是，我还是去看看他们好了。

还没到他们家门口，就听到争吵的声音，握住门把的手停住，好奇心作祟，我默默听着里面的对话。小穗说要离婚，儿子摔碎了盘子，他说后悔和小穗在一起了，他应该和当时喜欢了他2年的同学在一起。小穗嘶哑着吼道，要是没有我儿子，她应该在做她喜欢的事情，是他毁了她的一切。

字字诛心，余光看见缩在院子角落的小林，哎呦乖乖，我心疼啊，我抱起小林回去，没有管他们的争吵，安慰着小林，奇怪啊...小林为什么没有哭闹，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吗？都怪我没有早点发现。

晚上我打电话给儿子告诉他小林交给我和春春照顾，其余的他们随便。

1989年 7月7日

又做梦了，梦里是在歌剧院，全是鲜血...我惊呼的坐起身，看向身边还在熟睡的春春，我下床走下楼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点点闪烁跳动的星，梦里的一幕幕缠绕着我的思绪，我想天亮就去打听打听。

1989年 7月9日

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我快分不清梦与现实，每次嗜睡的时间都在变长，在梦里我时是无关紧要的人，时是局中人，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悲剧发生，我却无力回改。

1989年 7月14日

昨夜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在想替人挡住伤害，可那结局是不是会改变，梦境破碎。

当我醒来的时候，身上相同的地方出现了伤口，我快速到厕所包扎，清洗好被单。

坐在院子里心事重重的看着院外，儿子和孙媳妇已经好久没来这了，不放心的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听，放不下心，我骑上自行车去找他们，只有小穗在家，儿子出去工作了，我与小穗聊了一会便离开。

1989年 7月17日

我开始去附近的庙宇拜香，我找人问过梦里的那些事都是发生过的切切实实，我不放心春春，思索再三还是没选择告诉。

在庙宇里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有跟我相同的经历，我们话很投机，聊了许久才回去。

在他的口中我理解了梦境的存在，它如同衍生空间，但又不同，我想搞清楚这一切。

1989年 8月19日

小林匆忙来找我说快让我离开，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小林还没回应，下秒儿子就坐着出租车到家门口拉着我上车，小林紧紧抱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我想甩开儿子拽住自己的手臂，可是人老了啊，我没有力气了...看着小林追在后面摔倒我想开门，推不开。

儿子把我带到了一个疗养院他说这里有助于我恢复，恢复？恢复什么，我没病！我要走，疗养院里出来的人死死拽着我往里拖，我一直在喊我没病，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1989年 8月27日

这里的每层走廊甚至每间房间都有专门的人来巡逻看护，我想走走不掉...那护工走进告诉我说有人来找我，我以为是要接我出去了，来的确是乖孙，他告诉我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听信了我总是自残自说自话的毛病，小林说要带我逃走，我好想春春，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1989年 9月7日

小林又偷偷来看我了，我问他了些在学校里的生活，还告诉他在我病房隔壁的老头儿孩子也经常来看他，我开玩笑说你们或许会成为好朋友...

药量增加了，我吃了？哈哈哈...我在干什么来着。

1989年10月

我常常在想我是谁，可梦里的自己告诉我，我就是我。我记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好想春春...春春我想见你。

小林带着春春来看我了，春春哭的很伤心，边哭边骂那不孝子，小林的眼眶红了却忍着没哭，春春离开了说要让我出去。

我送给小林了一铃铛，我告诉他想爷爷了就晃动铃铛，爷爷在梦里会听见思念。如果铃铛碎了那就是爷爷在保佑小林。

1989年 11月

梦又开始了，我的记忆时好时坏，小林总是来看我，可我知道我出不去了。

我在梦里梦见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那不是过去，相反是未来。难道我真的病了吗？

我不愿相信，我拉着隔壁老头儿和他的孩子告诉他们了这件事，他们并没有很诧异，相反来安慰我告诉我这些不一定是假的，或许是真的。他们承诺会陪我一起解开谜团。

1989年12月

快分不清现实与假象，春春带我回家好不好...

1990年1月

梦！！！那不是梦...那是真的，无法阻止的，我要带着隔壁的老头儿一起走。

1990年1月

窗子被封上了，他们为了防止我再次逃跑。我什么都做不了...

1990年 2月

春天，我和春春相遇的季节来了，春春...全名叫什么来着，头好痛。

小林来给我送了好多吃的，他说想去我的病房看看，我拒绝了，那里太阴暗了，小林应该在阳光下成长，绝对不能把小林交给那不孝子抚养长大，绝对不能...

1990年 2月

我不能适应光了，身体也来越虚弱，未发生的事情是可以改变的，可代价是无法承受的。反正我也离不开这里了，那就让我成为那个人吧...

1990年 3月

小林长大了好多，可他并不开心，总是冷着张脸，性子也很淡。

我梦见小林了，他变得和我一样被束缚，可是不同的是小林有人陪伴，那就好，至少小林不是孤独的，不...不够，我想让小林这一生都平平安安，我要找到破解的方法。我不能坐以待毙。

1990年 4月

春天快结束了，春春来看过我几次，我笑不出来，我的性子变得很淡，时间磨平了我锋利的外壳，小林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的郁郁葱葱，小林你要平安顺遂，答应爷爷。

1990年 4月

我给不孝的儿子写了临终信，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小林如果你看到了我的日记，请你远离你的父亲，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恨就恨有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孩子。小林我知道我要离开了，你要问去哪里，就当我隐姓埋名去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海边，在那里安度晚年。

小林，走吧，别看了，这里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承受的。其实我还梦到春春了，春春说终于可以来拥抱我，怎么可能呢...

1990年 5月

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切都往更糟的发展了，隔壁老头儿的小孩找到我问我怎么样才能和我一样。

我们还是无法阻止，所以我们..."永远"的被困在那里了，再见春春，不要一个人悄悄抹眼泪，下辈子我再来娶你，我等你，一直。

今夜过后，我将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