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20章 chapter 20

---/2001年10月中旬/---

阳光明媚的午后，教室里一片嘈杂，林一言靠在白嘢身上静静抬眸看着窗外的树叶随风摇曳，讲台上的老班正在讲明天开幕式的注意事项和志愿者的工作职责，以及这个星期校外当地的民俗活动需要注意的地方。

白嘢攥住林一言的手，玩着林一言的手指，徐然在后面画着黑板报。

林一言睡眼惺忪的收回视线，“还没下课吗？”

白嘢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才下课乖乖。”

“等会一起回去？”

“不然你要和谁回去？”白嘢反问着林一言眼神却不经意的瞥眼后面的徐然。

“你们这个学期都走读了？”

“嗯，我让宁祁和老班讲了我现在的情况，顺带让徐然也走读了。”林一言将手和白嘢的比对着，“老班刚刚是不是又看我了？”

“乖乖。”说完白嘢十指相扣住林一言的手。

“嗯？”

“上个月的作业你是不是还没交？”

上一秒还在冒瞌睡虫的林一言瞬间惊醒，“我没交吗？”

“你交了吗？”白嘢一脸不信的神情看着林一言。

“那阿嘢你今天晚上帮我找找。”说完又一副咸鱼样靠在白嘢身上。

白嘢闷声笑了一声，“阿言，我有空给你做枚戒指，戴在这。”说完捏捏左手无名指。

想起什么的白嘢，垂头看着林一言，“昨天教你的知识都学会了？”

“当然。”

“那今天回去再做几张卷子。”

“明天不上课。”

“知识不能落。”

林一言闷闷的应了一声。

“阿嘢。”

“嗯？”

“谢谢。”

白嘢笑了笑“怎么每天都在对我说谢谢。”

“就是想谢谢你。”

“那你不觉得太生疏了吗？”

“嗯。”

“慢慢习惯我在你和奶奶的身边吧阿言。”白嘢笑着看向扣住的双手。

“一言你两个别腻歪了，明天早上让白嘢陪你去拿照相机。”老班看了眼后面快贴在一起的两人。

“收到老班。”老班点点头瞥了眼挂钟，喝了口茶拧上瓶盖，将带来的册子卷起。

“那就这样，放学。”

“终于...”林一言将今天布置的作业练习册收拾进书包，见白嘢今天要值日，林一言把书包随意放到桌子上，靠在窗边吹着风。

白嘢到外面厕所间打湿拖把了，林一言直起身帮白嘢对齐桌子。完成后看见还没走的徐然，走上前。

“还不走吗。”

“嗯，一会走言言。”

“今天她没来找你？”

徐然转头看了眼嘴里嚼着糖的林一言，又转了回去，语气有些僵硬，“没有。”

林一言点点头，“那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说完便转身回到窗边看向外面。

“阿言。”白嘢走进教室到林一言眼前。

“嗯？”林一言侧着脸看向白嘢。

“马上就好。”白嘢说便转身微弯下身子拖地。

林一言拉住白嘢的衣角，拿出之前白嘢吃过的酸糖，撕开包装喂到白嘢嘴边。

白嘢咬住糖果，在嘴里抿着，口齿有些不清的说道，“甜的。”

林一言笑了声，“傻的，快拖地。”

走到教室外的走廊，拿出手机拨通了宁祁找的保镖’黎’的电话号码。

“我今天会晚点回去，奶奶们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老板今天无事，奶奶们说一会出去逛逛，我会跟着的，放心。”

“行，保护好奶奶们的安全，麻烦了。”

“我的职责。”

林一言挂断电话后回到教室，静静看着白嘢。

白嘢加快速度拖完地，洗好拖把回到教室，“走吧乖乖。”拿起林一言的书包，帮林一言背好书包，“我自己来就行的。”

“我知道的。”白嘢捏了捏林一言的脸，牵过林一言的手，“走吧乖乖，去逛逛。”

林一言温柔的注视着白嘢，满脸笑意的点点头。

“先走了。”

徐然闷声应了声，看着林一言和白嘢两人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涩不明。

走出校门后，看见巷子的道路旁早已摆满了摊，挂在树上的红飘带随风飞舞，人群来来往往。

“阿嘢我们去那里看看。”林一言指着对面卖年糕制品的小摊。

“走慢点，乖乖。”白嘢跟在林一言的身侧，握紧了林一言的手。

走到小摊面前，林一言低头看了眼，指着红豆馅,黑芝麻馅，还有原味的，“你好，这三个口味各两个。”

“好嘞。”

林一言付完钱接过纸袋子，“谢谢。”

白嘢从林一言手中接过袋子，林一言拿起签子插了块烤年糕，咬了一口，自然的将另一半喂到白嘢嘴边，白嘢伸出拿袋子的手握住林一言的手，咬下年糕，“好吃的，你吃乖乖。”

林一言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两声，小声说道，“你也吃啊。”

林一言和白嘢逛到糕点的摊子前，凑近白嘢，问道，“阿嘢你喜欢吃什么？”

“莲藕糕好像还不错。”白嘢微微低头说。

“老板，两块莲藕糕和绿豆糕。”白嘢抢先林一言付完钱后，接过袋子道谢，“谢谢。”

“乖乖，你拿块出来尝尝看。”

林一言从袋子中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的莲花糕，咬下一口，口感很清爽，“好吃耶阿嘢。”话闭眼睛亮亮的将莲花糕塞进白嘢的嘴里，期待的看着白嘢，“怎么样。”

“清淡的，好吃。”白嘢满脸笑意的看着林一言，“渴了吗乖乖。”

“有点。”

“去逛逛看有什么喝的。”

两人牵着手，漫步在落日洒下的余晖下，影子慢慢拉长。

林一言嘴里喝着绿豆汁，牵着白嘢穿梭在杏花路。

忽的白嘢书包里传来震动声。

“把袋子给我吧。”林一言伸出手拿过白嘢手上提着的袋子。

白嘢放下一边书包带，从书包里拿出手机，“陈姨？”

白嘢听完电话里的话有些担忧的眼神看着垂头吃东西的林一言，“好，我马上回来。”

“陈姨有事找你吗阿嘢，你快回去吧。”林一言抬起头看向白嘢。

“我先送你回去阿言。”白嘢说完便想牵过林一言的手。

“快回去吧阿嘢，不要因为我而耽误。”林一言将白嘢往前推，挥挥手而自己的脚步在缓慢后退。

“乖乖。”

“晚上见，阿嘢。”话闭，白嘢已经找寻不到林一言的身影，只好加快脚步回家。

林一言一个人走在交错的小巷中，他看见了奶奶们坐在摊子前做扇子的背影。走到在后方看着奶奶们的’黎’的身边。

把手里买的糕点都塞到’黎’的手中，又将书包递到他的手里，“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老板，我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不挑。”’黎’垂下眸子看了眼纸袋里各色的糕点。

“不用叫我老板，都说了好多次，怎么还是没改。”林一言从袋子中拿出一块桃花酥递到’黎’的嘴边，“尝尝看是不是熟悉的味道。”

‘黎’接过桃花酥，咬下一口，微微皱眉，“味道和口感都不像。”

林一言笑着注视着奶奶们开心的样子，说道，“或许那是因为不是你想见的人做的。”

“好了我再去逛逛。”说完不等回复又再次淹没在人群中。

“哥哥，买面具吗？”五六岁的女孩拉着林一言的衣摆，杏眼期待的望向林一言。

林一言看了眼一旁的小摊，指了指纯白色的狐狸面具，“那就这个吧。”

女孩高兴的将面具递到林一言面前，林一言将钱递给女孩后，接过面具离开了。

抬头看了眼天边炽热的太阳，林一言带起面具，继续穿梭在人群中。

“抓小偷，快抓小偷，我的包。”声音刚落下，林一言就被狠狠的撞到一旁，思考了一瞬还是忍着肩膀的疼痛追着小偷，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穿梭在各个巷子口，渐渐人群逐渐变少，地方越来越偏僻，到最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那人跑到死路，却没有慌张的意思。

带着面具的林一言冷冽的眼眸盯着那人，而那人似乎也没有继续逃跑的意思。

林一言站在余晖下，而那人站在割裂的一方，树荫遮挡住原本要落在他身上的余晖，那人将’偷’的包包随意的扔到一旁，不急不缓的用右手指了指左手的手腕，用指甲雕刻着什么，一道又一道红印，最后浮现的是一朵完整花瓣。

林一言在心里冷笑一声，忽的一阵莫名耳鸣，快速调整着呼吸，眼睛盯着对面那人的动作。

那人被忽视了也不恼，摘下兜帽，而在兜帽遮盖下熟悉的鬼脸面具映入林一言的眼瞳，林一言握紧裤兜里的刀，树叶沙沙作响，周围安静的连不远处溪流中微弱的蛙叫都可以听到。

林一言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四周，观察着对方的身型。

鬼面先发制人跑向前甩了一把粉末到林一言的面具上，林一言后退侧过身子闪躲，鬼面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出到刀刺向林一言，侧了个身原本刺向心脏的刀尖刺中了林一言被撞狠的肩膀，林一言靠着墙一只手紧握着鬼面紧握的刀，鲜血顺着刀尖缓缓滴下，右腿踹向鬼面的膝盖，趁对方重心不稳，左手掐住那人的脖子，右手甩出刀，在胸口处用力的竖划了刀，血液喷溅到纯白的面具，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左手手心的疼痛还被抓了许多指甲印，那人察觉到林一言的状态不对，踹了林一言膝盖一脚。

林一言一脸嫌弃的看了眼脏污的校服，彼时的俩人都不敢松懈，靠在墙边互相观察着对方的动作。

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下来，昏暗的路灯开始忽闪忽闪，而这边的两个人状态都没好到哪去，林一言在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多少遍，下意识的想撩开头发，手上流淌的血渍抹在了面具上，给这环境增添几抹诡异。

鬼面握紧了刀柄，又从兜里洒出一片粉末，林一言快速躲闪开想抓住那人，却因眼睛挥洒进了些粉末，在心里暗骂声，再次抬头那人已经翻过低矮的墙不见踪影。林一言掀开一半面具揉着眼睛。

“陈警官，我看见那小偷朝这边跑了，还有个同学追上去了。”

“林一言。”好像是溯卿的声音喊声。

可林一言已经听不清声音了，视线模糊，转过身，看着来时的路口赶来的人，眼神麻木而又带着丝看不懂的意味。

陈警官和溯卿以及那丢包的女人赶来时，只看见林一言直着背站在路灯下，脸的一半被阴影笼罩，面具只掀起一半，露出一只眼睛，面具上未凝固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到脖颈，左手手腕处布满深浅不一的指甲印，手心和肩膀的血还在不断往外冒，逐渐染红衣料。剧烈的疼痛撕扯着林一言的理智，渐渐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