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21章 chapter 21

过了一阵，像是没了疼痛一般，林一言用干净的手捡起一旁的包扔给那个早已呆愣在原地的女人，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将面具完全扯下，回头看了眼鬼面逃走的那面墙，转眼又满脸阴沉。转过身自顾自的走着擦肩而过时瞥了眼溯卿和陈警官。

陈警官拉住林一言的手臂，“同学你还好吗，是怎么受伤的？那小偷呢？”

林一言睁开被握住的手臂，沙哑的如同年久失修的提琴般有些刺耳的声音说道“跑了。”指了指手心和手腕，“显而易见，再见陈警官。”

“同学我先带你去医院包扎。”陈警官轻而易举的拖着林一言往不远处的车走，回头看了眼同样呆愣的溯卿“你是他同学？”

“嗯嗯，我陪他。”被那一幕震惊的溯卿缓过神跑到林一言身边，小心的扶着林一言。

溯卿放慢动作生怕扯到伤口，将林一言扶上车，陈警官坐到副驾驶，翻出绷带递给后座的溯卿，“快给他先包扎，流了这么多血脸都白了。老李，快开去医院。”

溯卿应下赶忙拆开绷带，替林一言的手心缠绕着绷带，白色的绷带很快就被血色渗透。溯卿担忧的看了眼林一言的脸色，白的已经有些不正常，又在手心处缠绕了好几圈，看了眼已经浸湿了一半的校服，将林一言校服扣子别开两颗，扯到左肩，手有些颤抖的替林一言止着血，“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一言无力的抬起手臂指了指眼睛，“眼睛？”溯卿凑近看着林一言的眼睛，眼眶周围已经发红，“别揉，那个陈警官你这有水吗？”溯卿握住林一言想揉眼睛的手臂，前面的老陈递了一瓶新的矿泉水和纸巾。

溯卿有些着急的打开矿泉水打湿纸巾，小心翼翼的替林一言擦拭，又替林一言擦了擦那片被指甲抓过后破皮的皮肤，忽地一滴泪落在林一言的手臂，下一刻又快速消失不见，有所感觉的林一言疲惫的睁开眼看了眼低下头帮自己揉着指甲印的溯卿。

林一言手指碰了碰溯卿，无声地说道，“打电话替我报平安。”

溯卿点点头，空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打给林奶奶，

“你好奶奶，我是阿卿。”

“阿卿呀，找奶奶什么事？”林奶奶那边背景嘈杂的声音在车内狭小的空间无限放大。

“奶奶，一言学校里的事情有点多，这两天可能会住在我这里。”溯卿瞥了眼已经闭上眼的林一言。

“阿，好，你让言言注意休息，奶奶们这边很好，有黎陪着我们呢。”

“好，奶奶那我先挂了。”

“嗯嗯。”

“你是上次那个手臂受伤的同学吧？”驾驶位开车的老李瞥了眼后视镜好像认出了林一言。林一言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和开口回话，靠在溯卿身上渐渐睡了过去。

没听的回复的老李担忧的看了眼林一言，收回视线专心加快速度开着车。

到了医院后，溯卿小心抱出林一言快速走到急诊，“你好，多处刀伤，流血过多昏迷，眼睛也有点问题。”

护士快速给林一言安排了医生，林一言推进急救室后，溯卿手指颤抖的蹲到一旁等着，“进去了？”老陈老李匆忙的跑了过来。

“嗯。”

“老李你不是知道是谁吗？快去联系家属。”老陈蹲在溯卿旁边抬头对老李说着。

老李点点头就离开打电话找老陈队里的人查电话了。

----特殊视角1---

宁祁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看了眼是陌生电话正想摁掉，想起上次家里的事，最后选择按下了接通键。

“你好。”

“你好，林一言同学的哥哥吗？”

“我是，小言怎么了？”

“他抓小偷被刺伤流血过多现在在急诊室，你来一趟。”

宁祁快速拿过一旁的外套，往停车场跑去，急急忙忙到医院后，才察觉不知道小林在哪里，到急诊前台问到急诊室号后，快速找着跑到急诊室外。

溯卿抬头看了眼匆匆跑来的宁祁，又垂下头。

“小林呢？”宁祁着急的问着。

“刚进去一会。”老李刚回到急救室外就看见匆忙跑来的宁祁。

“那小偷呢？”

“你弟弟说跑了。”老李拍了拍宁祁的肩膀，“小林肯定会没事的。”

宁祁点点头，走到一旁打电话找了一间空余的单人病房，回到坐在椅子上不停看着手表和急诊室的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急诊室的门被推开，宁祁起身看了眼被推出来昏迷的林一言，心跳滞了一瞬。

“谁是家属？”

“我。”宁祁快步上前。

“流血过多，肩膀处受伤严重，不要让病人搬重的东西，吃饭最好你也照顾一下，手上的伤也挺严重，而且伤口都在身体左侧位，最重要的还是多休息。”

“那医生他的眼睛呢？”溯卿拖着有些麻木的双腿走近问。

“被洒了白色颗粒的粉末，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已经处理干净了。药会按时送过去，记得叮嘱按时吃药。”医生说完朝老陈老李点点头离开。

...

宁祁打开病房的门，没有开灯，手里拎着保温盒和水果,将东西放下，走到病床前借助着外面微弱的灯光静静看着林一言，俯下身伸出手心疼的摸了摸林一言苍白的脸，从眼到唇，喃喃自语着，“对不起，是哥哥没保护你。”

从口袋中拿出昨天刚到的首饰盒，宁祁失神的看着在夜晚里微微闪烁的手链，手链和他的戒指是一套，拿出手链将手链戴在了林一言的左手手腕，从刚刚放下的袋子里拿出药膏，坐到林一言的左侧，放轻动作掀开被子，轻轻拿出林一言的手臂，将袖子折叠起，露出手臂，那道深长的刀疤上覆盖着已经变深的指甲印，周围破皮，指尖摩挲着那块皮肤，拆开药膏抹在了印子上。

安静的坐在一边，时不时起来将冷掉的水换成温水，接着又静静坐在椅子上观察着林一言的情况。

----特殊视角2---

白嘢送陈姨到诊所打好石膏回来后已经快过七点，打了个电话给乖乖，电话一直没被接通，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陈姨，我去接阿言回家后就回来。”白嘢在玄关出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陈姨。

“我没事的阿嘢，你快去找小林。我做了点甜点在厨房，阿嘢你带给小林，记得让小林常来玩。”

白嘢到厨房提过包装精致的甜点，“好，辛苦了陈姨，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快去吧。”

白嘢跑到林奶奶家，听见后院传来的闲谈声。

“奶奶。”

“小嘢来啦？”

“嗯，奶奶阿言呢？”白嘢走进后院看了看。

“乖乖在小溯家，晚上不一定回来。”

“奶奶那我糕点放桌子上了，陈姨做的。”白嘢将糕点放到桌子上，目光瞥见林一言的书包，皱了皱眉，走到帮奶奶们洗菜的’黎’身边，小声问，“有没有溯卿电话？”

“怎么了？”

“有点不对。”

‘黎’回头看了眼正聊开心的奶奶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溯卿的电话递给白嘢。

“行，我先走了，照顾好奶奶们。”白嘢记下电话后，朝奶奶们道别离开了。

走出前院，白嘢按下电话号码拨通给溯卿。

“喂？”

“阿言在哪？”

“我家。”

“让乖乖和我说句话。”

溯卿这边沉默了许久，就在白嘢有些不耐烦的以为对方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医院广播传出了声音。

“乖乖出什么事了？”

溯卿没有开口说话，挂了电话发了地址和病房号给白嘢。

...

----视角回归--

林一言醒来已经快接近深夜，疲惫的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呆愣的转头看着所处环境，余光注意到趴在手边睡着的宁祁，想撑起身喝口水，肩膀的刺痛只好换另一侧撑起，正在努力找支撑点的时候宁祁听见响动醒了过来，见林一言要坐起身，立刻用手揽住林一言的腰窝，轻轻托着腰让林一言坐起身。

宁祁倒了杯温水喂到林一言的嘴边，林一言张开嘴小口的喝着水。

见喝完水，宁祁开了床头灯，调暗了灯光，打开保温杯，倒出鸡汤到小碗，拿起勺子试了试还是热的，坐到林一言的身侧，喂着鸡汤。

“我自己来也...”话还没说完又被喂了一勺。

“闭嘴，先吃完。”

林一言看了眼低头舀汤的宁祁一眼，安静的喝完了鸡汤。

宁祁快林一言一步抽过纸巾替林一言擦着唇，将纸巾扔到垃圾桶，“很痛吗？”

林一言闷闷的嗯了一声，“别乱动。”宁祁给林一言垫着枕头，让林一言坐着舒服些。

“明天给你请假。”

“好无聊的。”林一言抬眸有些委屈的望着宁祁。

“先给我坦白。”宁祁严肃的坐下回望在林一言。

“抓小偷。”林一言有些心虚的垂哞。

“这个一会在解释，第一次的刀疤解释解释。”

林一言沉默的垂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室内一片安静，宁祁皱皱眉打破了静谧，“我替你说还是自己说。”

林一言有些不自然的攥紧了被子，话到嘴边又止住。

“学校竹林。”

“舍身救人？”宁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笑了一声。

“鬼脸面具。”

在说完最后一句后宁祁离林一言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抬头宝贝。”

“不要。”

“告诉哥哥这次的这个人是不是冲你来的。”

“不是。”

“小林，你撒谎的时候喜欢攥紧身边的东西，你没发现吗？”宁祁握住攥住被子的手，手指摩挲着林一言的手。

林一言：...

“哥哥你知道什么了？”林一言抬起头回视宁祁。

“上个月月初奶奶家附近的深巷杏花案。”宁祁认真的神情看着林一言。

“...”林一言别开脸看向窗外。

“你给奶奶找保镖是不是因为那个人盯上你了？”

“不说话我就当承认。”

“说话呢？”

“也当承认。”

“你要做什么？”林一言撅着嘴反问宁祁。

“不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就去做，我都支持你，但我有一个要求，别再受伤。”宁祁垂下眼看了眼林一言被绷带缠绕的肩膀和手，心底是说不出的疼痛，像被带刺痛的细雨却一丝一丝侵蚀着，留下不可抹去的痕迹。

“这几天你应该不想回去被奶奶看见这副惨样吧。”

“我去同学家住。”

“住我那。”

“不去。”

“没给你拒绝的机会，只是和你说声。”宁祁将口袋里的钥匙递给林一言，“我们家钥匙。”

“我怎么知道家在哪。”林一言看着那把钥匙。“可以叫人去陪我吗？你也应该不常回家。”

“都行，保持距离。”宁祁把钥匙塞进林一言的手中，“快睡，明天陪你去学校然后带你回家。”

“我那同学呢？”林一言才想起溯卿看眼房间只有宁祁陪着自己。

“我让他们回家了。”

宁祁调高了空调，替林一言盖好被子，拿掉靠着的枕头，“躺下休息。”

将枕头放到林一言的左手边，让林一言的背和肩靠着枕头，自己则搬过椅子到右边，“睡吧。”

林一言看着宁祁动作笑了笑，“这次这么来了？”

宁祁幽幽看了眼林一言，“真记事。”

“那次回家和他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睡觉。”宁祁看着乖乖躺下的林一言，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小林。”

“嗯？”

“别再对我隐瞒，我不会阻止你，我只想保护好你，好不好”宁祁一脸认真的神情里带着些祈求看向林一言。

“我答应你。”林一言不自然的避开宁祁的眼神，闭上眼睛，逼迫着自己入睡。

“晚安，小林。做个好梦，哥哥以后会一直在。”宁祁伸出手撑在床上握住林一言的手，另一只手轻轻顺着林一言的发丝。

....

安静到宁祁以为林一言不会再开口时，林一言小声的回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