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109章 chapter 109

慕晚清越往下讲空间里的气氛越凝固，恰巧此时门铃响了两下，入神的林一言吓了跳，指尖紧紧攥住慕晚清的衣服，目光盯着门口呼吸有些不平稳。

如同慕晚清刚刚所讲的故事般的剧情线发展，静谧的空间响起不知是哪家传出的钢琴声，轻快欢乐的音乐伴随不急不缓的门铃清脆声，好似这只是极其寻常的午后。

慕晚清伸出手轻拍了两下的背部安抚，轻声的开口，“我去看看哥哥，别担心，我在。”

还没等林一言回应，慕晚清直起身朝门口走去，透过猫眼向外看，门外空空如也，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没有拔掉锁链，解开锁拉开些门往外看去，只见门口放着一束还滴着水珠的玫瑰花，慕晚清冷冽的眼神扫过走廊过道，关上门锁好回到厨房。

“没人吗？”林一言有些疑惑的抬眸看去。

慕晚清平静无波的眼对上林一言，随即摇了两下头，“外面没人，估计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

林一言"嗯"了声，垂头继续喝着咖啡，慕晚清靠近林一言，圈抱住林一言，“没事了哥哥，只是个恶作剧。”

平静却又暗流涌动的漩涡早已形成。

午饭后林一言悠闲的躺在松软的沙发上，翻着着慕晚清特意出门买的悬疑动画故事书，偶尔朝认真修剪枝叶的慕晚清看眼。

汤圆偶尔蹭过自己的裤腿，又跑去慕晚清的身边玩着打理下来要丢弃的枝叶。

林一言盖着毛毯窝在沙发一角抱着毛绒绒的小猪玩偶，外面的喧嚣及繁华好似都与这里无关。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金灿的落日余辉照进客厅，暖洋洋的，这时房间外的门铃被摁了两下，回荡着清脆的铃铛声音。

慕晚清抽过两张茶几上的纸擦干打湿的手，走到门口从猫眼向外看去，门外站着位面色有些阴沉的男人，慕晚清并未拉开锁链，只是打开些门，看向门外问道，“找谁？”

“林一言。”略带些沉闷的声音开口回应，满脸是掩盖不住的不悦。

林一言嘴里正吃着薯条，见慕晚清迟迟没回来，抬眸朝玄关处看去，“怎么了？”

两人无声的对峙因林一言的话终止，林一言擦了擦手指，起身走向玄关顺着慕晚清的目光看去，似是料到这种情况，极其平淡揉了下慕晚清柔顺的发丝。

边往沙发走边说着，“清清开门吧，我哥。”

慕晚清想起昨晚的那通电话，垂下眼眸拉开锁链，静静地看着人走进屋内。

林一言重新拿起装着薯条的纸袋窝在沙发上看故事书，抬头见慕晚清呆愣在玄关处保持着关门的动作，提醒道，“再不来晚饭要凉了。”

见慕晚清还是傻楞在原地，林一言叹口气起身走到慕晚清身边，走进发现两人的身高差距后，林一言微微皱了下眉，踮起些在慕晚清耳边，“不是亲的，不用放心上的。”

林一言本意是以为慕晚清因为昨晚那通电话而纠结，所以才起身去解释。

而实际上慕晚清在意的是宁祁看自己的眼神。

慕晚清在林一言身边落座，拿过林一言手中的纸袋，抽了张湿巾替林一言擦干净手指，拉住林一言的手臂将人拉起，“哥哥面要凉了。”

林一言刚在吧台前坐下，筷子还没拿起，就听见一阵持续急促的弹珠反弹声响，林一言的手一顿，慕晚清紧贴在林一言身边将林一言圈在怀中。

声音只持续了几秒，随后室内恢复清净，等到宁祁想出声说什么的时候，急促悠长的回弹声响再次传开，打断了宁祁还未说出口的话。

落日黄昏肆无忌惮的照射进客厅里，前不久刚处理干净的玻璃正清晰倒映着三人模糊的影子，血红的余晕渲染点缀着。

就在三人在静静等待杂音消失的时候，突兀的门铃响起，屋内的三人几乎都被吓了跳，宁祁先慕晚清一步走向玄关处。

熟悉的重合的一幕，宁祁透过猫眼往外看去，一无所获。

可扰人的门铃声并未停止响动，宁祁有些烦躁的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拨打给在公寓楼下等待的于助理。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渐渐散去，随之代替的是"叮"一声及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厚重的橡木门外透进熟悉微弱的嗓音，“是我老板，小少爷。”

宁祁拉开锁链，打开门只见于助理手中抱着一个包裹站在门外。

于助理边走进玄关边诉说着自己来时的情形，“我来的时候门外没有任何人除了这个包裹，电梯也在那段时间处于空闲状态，不排除是从紧急通道离开。”

慕晚清熟练的到客厅茶几上倒了杯热水，平稳的推到于助理所坐位置前面的区域，“辛苦。”

于助理摇摇头，目光挪动到不远处在吧台边低头吃东西的林一言，直至宁祁的话语唤回自己的视线。

"今天有快递？"宁祁微皱着些眉看向放在沙发边木地板上的大纸盒子。

林一言疑惑的目光从碗中的面转向站在沙发前的慕晚清，察觉林一言投射来的视线，慕晚清摇摇头解释道，“我不会有快递哥哥，会不会是送错了？”

宁祁蹲下身子查看着包裹上贴着的送货单，否认了慕晚清的话，“地址是这里没错。”

于助理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开口提议，“拆开看看？”

慕晚清明显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选择询问林一言的意见。

林一言咽下口中的面条，说道，“都行。”

于助理从西装内衬中拿出小巧的折叠刀俯下身划开胶带，本就若隐若无的难闻气味直冲鼻腔，围在纸箱边的三人神情都变得严肃。

黑色被打磨光滑的长方形木盒映入眼帘，慕晚清似是想到些什么，脸色快速沉了下去。

林一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打破沉寂的氛围，“打开吧。”

慕晚清将林一言拉到自己身后，不放心的说着，“哥哥小心...”

宁祁还未收回的手尴尬的举在半空，于助理咳嗽声拉开别扣，翻开盖子。

几人在见到木盒中装着的东西时，表情各异，慕晚清在见到那"鬼玩意"第一眼就抬起手捂住林一言的双眼，但还是被林一言捕捉到了一些细节，例如...摆着怪诞姿势木偶的眼睛。

林一言只是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埋进慕晚清的怀中，宁祁见此有些不悦可想起目前重要的是林一言安全问题，最终仅仅抿了下唇，让于助理去说明情况调监控。

宁祁将木盖重新合上，拿起走到门口处边的鞋架边放下，回到客厅宁祁目光四处扫荡，最终停落在光洁无暇的落地窗边缘。

林一言吸了下鼻子，脑袋有些发胀，拢紧了些身上毛茸茸的睡衣外套，缩在沙发的一角吃着变凉发软的薯条，极小声的“哼”了下，慕晚清听见声音朝林一言看去。

宁祁太了解林一言，笑着走进林一言摸了两下柔顺的发丝，哄着，“一会哥哥重新去买，不生气了好不好？”

林一言手中的动作一顿，身子后仰了些避开，脸上有些僵硬，“没生气，还有...我自己可以买。”

慕晚清嗅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拿过林一言手中的纸袋，“我的错哥哥，我晚些再买份。”

林一言只是笑笑，沉默着扭过头看向落地窗外无时无刻都是熙攘的街道，目光最终落在那家街角的木偶店。

怪...又是两声门铃，于助理刚走没多久，也不排除回来问些细节，但...电话不是更方便吗？

慕晚清直起身子侧身看向紧闭的门，客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

随后传进的是极其细弱的女声，“你好，我是楼下的，想问些事情，请问有人在家吗？”

慕晚清紧绷的弦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松掉，警惕着朝门口走去，确认除了女孩之外没有其他异常后，打开了些门，询问道，“有什么事吗？”

女孩见到慕晚清的脸那刻有些错愕，但还是很好的掩盖了过去，解释着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有些事情想和...你的另一位室友谈谈，方便吗？”

慕晚清眼睛微眯，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林一言，眼神询问着意见。

林一言歪了下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没等多久，林一言便朝着慕晚清点点头。

慕晚清给女孩找了双一次性拖鞋，锁好门带着女孩走向客厅，“坐，需要喝水吗？”

女孩有几秒的沉默，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满脸严肃的点了下头，“热水，谢谢。”

林一言收起些懒散的态度，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女孩。

女孩接过慕晚清递来的热水，道了声谢，微低下头喝了两口，双马尾随着动作垂下去些，吸了下有些泛红的鼻子，闷闷的声线在空旷的空间里响彻。

“是这样的...迎新那天晚上我在广场南侧街角碰到过你，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了解一些，事先声明我本人并不是迷信的，但...”说到这里，女孩黯淡的瞳眸向地毯瞥去，好似是在做心理建设，接着继续说道，“那家木偶店还挺古怪的...听说碰到这些类似情况的人，都消失了，所以我是来提醒你，暂时先离开避避...”

林一言奇怪的盯着女孩，明显女孩有隐瞒的成分在，可自己没有任何立场追问，只是扬起个无法挑剔的微笑，“你的好意我收到了，但...很抱歉，我暂时还不能离开纽约，更具体的说，除了这里，我没有任何其他的容身之所。”

女孩带着些遗憾亦或是可惜的神情"啊"了声，再次低下头喝了两口水，“那尽量少出门吧，如果...不怕死的话可以选择忽略我的话。”说完女孩将水杯在茶几边缘放下，准备起身离开。

林一言刻意的来了句，“好像有些迟了...他知道了我的住址呢，真是糟糕。”

动作一顿，女孩起身离开的动作戛然而止，目光盯着门口摆放在积灰角落的黑色木盒，附和道，“那确实有些糟糕。”

“恩格，我的名字，如果遇到麻烦了可以来广场的占卜屋。”恩格直起身朝门口走去，带上了门离开。

林一言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指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俯瞰着纽约即将到来的暗夜。

透过清透的玻璃视线转向沙发上宁祁的侧对着自己的身影，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两人相遇的那晚。

夜晚的纽约，华灯初上，林一言在喧嚷嘈杂的人群中穿梭，转眼又消失在人海。

街头的这小块区域尽管出现了这样的恐怖事情，但实际上并不冷清反而还多了不少莫名来探索的人。

林一言抬头看着身前这座被大火灼烧过留下炭黑痕印的二层小洋楼。

盖着条薄薄被子的流浪汉侧卧在侧边墙角，露出肮脏成结带有快消融雪的粗糙发丝，收回打量的视线，林一言呼出口浊气，迈出脚步踩进积雪中，只留下一串立即被掩盖的脚印和急骤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