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110章 chapter 110

吱吱呀呀来回小幅度晃动的门，林一言还没走进多久，寂寥空间中回荡的刺耳动静扰的人不安。

林一言烦躁的啧了声，撩了把头发，毫不犹豫的转身朝门口方向走去。

悠长的声响回荡在耳边，在门即将完全闭合时，一只手忽的伸出握住门沿，林一言关门的手一紧。

这双手的主人磁性的嗓音从门的另边传来，“门打开。”

林一言觉着些许耳熟，没等细想，门另边人好似是等的不耐烦了，用了些力推开部分门。

果然…

宁祁发丝上飘落着雪花，冷冽的瞳眸死死锁定着被黑暗掩埋住的林一言。

在不适宜的场所，冷不丁的说了句，“找到你了。”

“可惜你抓不住我好哥哥。”林一言丝毫不畏惧，松开握住门柄的手退后半步彻底没入幽暗的环境。

宁祁也只是笑笑，关上门，追上林一言的脚步，从口袋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替林一言照亮脏乱不平的地面。

林一言在入店展示的空间中央停下，侧头看向一侧的展柜，手机光亮照射在破碎的玻璃上散发着诡谲的光芒，凌乱摆放着烧的早已不成样的娃娃东倒西歪的陈列在展示柜中。

炯炯有神的双瞳死死盯着前方，林一言靠近展示柜，身子前倾了些观察着这些令人恐惧的源头娃娃。

林一言从大衣口袋中拿出几张折叠着的报纸，杂志残页。

宁祁打着光紧贴林一言，没有开口打扰林一言的思绪。

林一言抬头观察着四周，脚步朝前台走去，目光从前台桌面上摆放着的依稀可以辨别出旋转木马样子八音盒结着蜘蛛网。

“难道报道上说的八音盒声响...”林一言还在喃喃低语着，忽地身侧闪片串起的帘子晃动，散发幽暗的光点。

宁祁挡在林一言身前，戒备的盯着晃动的光点，一只老鼠窜出惊扰了全神贯注盯着帘子的两人。

林一言有些心惊的抓住了些宁祁的外套衣摆一角，宁祁余光观察着林一言，握住林一言发凉的手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身边的人。

“我看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每个人消失前做的最后件事情就是进入了这帘子。”林一言边说边收回纸张放进口袋。

宁祁点点头，心中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林一言都会进去，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和林一言十指相握，走在前面。

掀开帘子踏进昏暗的房间，林一言拿出口袋中的小型手电筒推动按钮。

昏暗的视线里，悬挂在天花板中央的吊灯微不可察摇晃着，林一言抬头观察着房间内的布置，物品摆放位置。

踏入这间房间那刻，若隐若无的凝视感自脊柱攀爬到颈椎骨，凉意渗进血肉。

宁祁自顾自将手伸进林一言大衣的口袋抽出新闻报道，站在门口借助手机电筒昏暗的光线阅读着一串串英文符号组成的字行。

林一言靠近房间中央工作台，原本放在上面的物品此时变为一块块焦黑，还遍布着蜘蛛网。

目光转移向相对而言较干净些的地毯，拿出纸巾垫着，伸出的手正想要掀开地毯，相对狭小的房间内回荡起八音盒的音乐。

宁祁似有所感般回头望去，如报道上所说的一般靠近门口橱柜顶倒塌的玩偶，最外边的那个木偶此时正侧头盯着自己，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些，余光时刻注意着林一言那边。

忽地玩偶朝自己扑来，仿佛突然失了控。

宁祁快速往后退关上门，“嘭”一声落下，带起大片的尘土，宁祁抬起手臂遮挡住鼻腔，透过蒙了层薄纱的空间朝林一言走去。

“哥哥。” 林一言语气中带着些紧张的喊了声，紧接着就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

“哥哥在，没事了没事了。”宁祁安抚的顺着林一言有些起伏的背，试图想让怀中的人安心。

林一言呼吸平稳了些，躲开宁祁的动作，朝门口方向走去，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哥哥？”慕晚清有些颤的声音从门另边传进耳，林一言打开门，看着面露担忧的慕晚清，“没事了清清。”

慕晚清顺势将人抱在怀中，在林一言看不到的黑暗里，截然相反的冷冽目光与宁祁在半空对视上，慕晚清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哥哥，我是偷偷跟着你的，担心你有危险...刚刚听见一声巨响，我以为你遇到麻烦了，就立刻跑进来找你...”

“好了，没事。”林一言退开些朝慕晚清身后地板看去，刚刚那个突然扑来的玩偶此刻正静悄的倒在地。

怪诞的八音盒不合时宜的响起，林一言扭头看向身后的房间，慕晚清握住林一言的手腕回到木偶制作室，带上了门，将那些古怪的玩偶阻隔在外。

黑暗中隐隐只有道微弱的灯光，慕晚清朝宁祁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林一言将手电筒递给慕晚清，目光仔细的在工作台上搜寻，宁祁收回手机从口袋中拿出打火机，拿起倒下燃烧半截的蜡烛，拂了拂上面的灰烬，试图点燃烛心。

火焰窜出，暖黄色的烛光驱散了些房间内的寒气，倒映在宁祁脸上，投射下阴影。

慕晚清跟在林一言身边打光，看着桌子上零散被烧的看不出原样的炭黑物品，视线最终落在那墨绿色灯罩的台灯，格格不入的唯一干净的物品，可细看又发现支撑台灯的支架却已然不成样子，灰扑扑的。

林一言见工作台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垂眸盯着脚下的烧焦的地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宁祁递给林一言一只蜡烛后，举着蜡烛走到窗边，玻璃浑浊不堪，看不清外面，隐约可见的只有厚重的雾。

林一言观察着脚下残破不堪烧糊了的东西，走到边缘处蹲下，垂眸盯着地毯边缘处，地毯边缘反而太过干净，林一言从口袋拿出随身带的纸巾，慕晚清配合的走开，拿出两张垫着卷起部分毛毯。

毛毯遮盖下的地板只有一圈黑色燃烧痕迹，林一言目光定格在工作台下那块毛毯区域，朝慕晚清说道，“清清，那里是不是有东西？”

慕晚清走回刚刚站着的地方，蹲下身观察着林一言说的木板，伸出手用食指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空的。”

宁祁转身看向工作台，慕晚清脑海里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身饶着工作台一边走到台灯前，弯下身打量着灯罩。

“转动试试？”宁祁开口提议问，靠近台灯，在蜡烛的烛光照射下，灯罩里的灯泡，只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灯罩应该不可能，转动灯泡看看。”

慕晚清接过林一言递来的纸巾，试着拧动灯泡，灯泡逆时针转动，忽地卡住，发出"滋滋"声响，随即一声清脆的"啪嗒"动静。

林一言低头看向松动的地下室入口，握住那翘起的一小块木板拉开地下室入口的木板门，带起些灰烬，林一言的裤脚沾染上些，慕晚清快步走到林一言身边，将飘浮在空中的扇走，从口袋里拿出唯一的一次性口罩替林一言戴上。

“这么隐秘？”林一言蹲下看着蜿蜒而下无尽黑暗尽头的阶梯，宁祁在心底叹口气，走到入口前看着慕晚清嘱咐，“我走前面，你垫后，保护好我弟弟。”说完宁祁踩下咯吱咯吱作响的台阶向下走，林一言想开口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小心的跟在宁祁身后，慕晚清最后走。

林一言侧头看了眼两边的墙面，上面盘亘蜿蜒着水痕，越往里，空气中弥漫的古怪气味越浓重。

宁祁踩下最后阶台阶，抬起手牵过林一言，“小心，有水坑。”

“嗯。”林一言虚握住宁祁大步跨过，快速松开宁祁的手，林一言举着蜡烛打量着偌大的地下室，地下室摆满了还未处理的木材，沾染污渍的白布堪堪只盖住一角堆积在角落的木头，地下室还堆着零散的杂物，相对有些拥挤。

空间过于大，林一言皱眉看向右边的漆黑空间，慕晚清站在林一言前侧方，顺着林一言的视线看去，说道，“多出来的地下室空间是那家鞋店的，两栋房子共通一个地下室吗...”

宁祁重新牵住林一言的手，“去看看。”

一行三人缓慢的靠近未知黑暗，忽地宁祁停下脚步，垂头看下水泥地面。

慕晚清林一言疑惑的也低头看去，深红色早已凝固的喷溅状液体痕迹倒映在眼眸。

顺着痕迹一步又一步往前走，映入眼帘的是台阶。

三人呼吸都慢了几分，慕晚清看着长长一道拖拽好似直至尽头的血痕，哑着声打破沉寂， “哥哥，我好像知道那些消失的人去哪了。”

宁祁颤抖的手紧握住林一言，拉住林一言的手往回走，语气中是不容拒绝，“报警，这不是我们该掺和的事情。”

慕晚清似乎也是觉得会将林一言带进危险，并未出口阻拦，默默跟在两人的身后垫后。

林一言能够感受到宁祁的情绪转变，应了声任由拉走。

踏上台阶不安的预感越发强烈。

果然...

刚刚还敞开的门紧闭，宁祁紧皱着眉推了推，烛光下的银锁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出去的电话无一不石沉大海。

“没信号大舅子。”慕晚清忽地来了句提醒，宁祁眯眼回头看向慕晚清，咬牙切齿的回应，“别乱叫，叫大哥。”

宁祁在狭窄的活动范围有些困难的空间转身单手替林一言整理好衣襟，“冷不冷小乖。”

“还好哥哥，我们现在只能回到刚刚那个地方了，只有那一条出去的路...”林一言的面庞在烛光下照映下柔和了几分，静静的等着宁祁的回应。

宁祁叹了口气，握紧林一言的手，“乖乖跟在哥哥身后。”

“那我呢大舅...哥。”慕晚清字眼都快蹦出，硬生生磕碰的绕了个弯。

宁祁瞥眼慕晚清，“说说这里的事情，已经讲过的就不用再重复一遍了。”

三人再次回到地下室，慕晚清在脑海思索着有什么是自己还没跟哥哥讲的。

慕晚清紧紧跟在林一言身后，还没想到什么就已经站在阴暗的台阶口。

宁祁举着燃烧近半的蜡烛踏上台阶，贴着墙壁尽量避开着深褐色的痕迹朝上走。

林一言紧握着宁祁的手，不放心的开口，“小心哥哥，要不...”话被宁祁投射来的眼神打断，“哥哥保护你，我没事。”

三人缓慢的朝上走，没多久就走到了尽头。

宁祁看着面前只能蹲下通过的出口，伸出手推开木板，木板被推开，连带着木屑在空中飞舞。

木板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挡住，宁祁费了些劲才推开，小心的钻出，将入口处抵挡的鞋盒踢到一边，俯下身握住林一言的手，“小心头。”

林一言直起身大量了一圈周围，随即伸出手护着慕晚清的脑袋，“慢点。”

慕晚清出来后将鞋盒挪回原位，他总感觉那个地下室给他的感觉怪怪的，却又一下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