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107章 chapter 107

林一言在空旷的客厅打扫着卫生，待洗漱间的水声小下来，林一言放下手中的拖把，到开放式厨房吧台的咖啡机前，拆开袋新买的咖啡豆。

抬眸看向拉开白纱帘的窗外有些彷徨，微叹口气，刚做好的热拿铁飘在半空上升不见的热雾让视线上了层薄雾，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

手腕被握住拉开远离原来的位置，耳边传来慕晚清努力平复喘息的嗓音，“水沸腾了。”

林一言顺着话垂头看去，煮着三鲜饺子的汤水在不断沸腾冒泡，点点头问，“饿了吧？”

“还好…”慕晚清局促的再次垂下头，那逐渐变红的耳垂暴露了主人此时的情绪并不平静。

“马上就可以吃了。”林一言并没有开口询问慕晚清的身份信息，在他的视角看来两人明天就会各奔东西，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好，谢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慕晚清站在一旁有些局促尴尬的问。

林一言余光瞥了眼慕晚清，垂眸思索了几秒，回应着，“去陪汤圆玩吧。”

“好。”慕晚清转身离开厨房，走向在毛绒地毯上打滚的汤圆。

盛好饺子进瓷碗中，调好汤的味道端到身后的吧台，想了想还是泡了一杯奶咖给慕晚清，放大了些声音叫道，“来吃晚饭。”

“马上就来。”慕晚清稍许不舍的移开顺着汤圆毛发的手，起身走向吧台。

两人安静的吃完这一顿晚饭。

“谢谢...”慕晚清起身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碗筷开口说。

林一言抬眸看去，少年的发丝并未干透，还湿哒哒的贴着脖颈处的肌肤，提醒道，“吹风机在洗漱间的洗手台旁边的木柜里。”

正在挤压洗洁精洗碗的慕晚清动作一顿，随即立刻点点头，嗫嚅着“好...”

——十字街角的诅咒——

林一言懒散的半躺在沙发上，翻着手中的装修家具册，对面的电视机在播放着近期新闻，外面依旧是灯火通明喧嚷，与屋内沉静的气氛格格不入。

洗好碗筷收纳好，到洗漱间吹干了头发的慕晚清回到客厅不知该做什么，此时林一言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过来处理伤口。”林一言从茶几下拿出备用的医疗箱，翻开盖子拿出碘伏和棉球看向傻站着的慕晚清。

慕晚清呆愣的点了两下头，走到林一言边上。

林一言小心的倒出些在棉球上，掀起些慕晚清身上睡衣的袖子，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肤裸露在外，林一言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指尖轻拂过红肿破皮的脖颈，“不痛？”

“没关系的...”慕晚清别开头移开视线，另一只情况好些的手拿开林一言的手。

林一言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眼慕晚清，之后的消毒上药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林一言吹了下药膏涂过的伤口，说道，“去洗下碘伏蹭到的好的地方。”

慕晚清闷闷的应了声，有些迟缓的转身走向洗漱间。

慕晚清处理好走出洗漱间，看着手臂上仔细擦拭的药膏，呆站在沙发旁有些不知所措。

“小晚来帮我看看选哪些植物放屋子里好。”林一言将身子边放在沙发上的另外几本册子最上面那本，拿起递给慕晚清的同时夹在册中的纸张掉落。

慕晚清快速弯腰捡起递还给林一言，自己则拘束的坐在最边边的沙发一角，放轻动作翻开册子。

林一言接过点头笑笑，视线转向纸张，是一张暗红色背景烫金字的邀请函。

一面看下来大概意思就是为迎接新的一年将在纽约最繁华热闹的广场进行跨年活动。

林一言没有多大的兴趣，将纸张随手放到一旁继续挑选着。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深夜，林一言揉了揉眉心，侧眸看向慕晚清。

慕晚清晦暗融汇悲伤的眼瞳出神的盯着窗外的繁华，林一言视线转向那张随意扔在一旁的纸张，起身将自己的外套扔给慕晚清，自己则是回到卧室重新拿了件外套穿上。

回到客厅只见已经穿戴整齐的慕晚清站在沙发边等着自己，林一言微侧头示意，“走吧出去逛逛。”

走出公寓林一言抬头望向天空飘着的雪花，冷冽的寒风席卷清醒，搅乱记忆。

两人漫步在人潮拥挤的街道，慕晚清的步子不知是刻意减缓还是本就这样，总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林一言身后侧，在快抵达十字街口的时候林一言停下，看向身后的慕晚清，“你去吧，我不喜欢热闹。”

慕晚清欲言又止的回视着林一言，身体仿佛被这风雪冻住，挪不动一步。

林一言挑挑眉好似猜到些缘由，简单的解释了句，“今天不会赶你走。”

“马上就明天了...”慕晚清的头越垂越低声音带着些哭音。

林一言还想开口说什么，被身旁中年金发女人的尖叫声止住，很快金发女人的尖叫声淹没在人声鼎沸里。

慕晚清挡在林一言的身前，将金发女人与林一言隔开，戒备的眼眸盯着金发女人，与面对林一言时截然不同的语气质问道，“发生什么了？”

金发女人磕磕绊绊的诉说着，面上全是惊恐，指着一个地方的手不断颤栗，“那里...那里有鬼...”

林一言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街角拐角处放置着回收垃圾的铁箱，而金发女人指的明显是更里面的地方，隐约可见被封起来的墙壁上，安置的尖刺在闪烁着光芒。

慕晚清眉心微皱，同样看去，所见之处都是一片黑漆漆。

“我去看看。”林一言说完转身准备走进死胡同。

慕晚清拉住林一言的手腕，这次与之前那次相比明显用了力，“哥哥我走前面。”

林一言本想开口提醒把手拿开，却在对上慕晚清凝重的眼瞳哽咽住，随即点点头，挑眉示意。

街角胡同口本就站满了人，因金发女人这一出，不少人离胡同口远了些，但仍有部分胆大的甚至跃跃欲试想进去一探究竟。

慕晚清牵着林一言踩在快到脚腕处的积雪上，一深一浅的脚印蜿蜒盘亘着，直至慕晚清发现脚下踩着洁白的雪参杂了鲜红，脚印止住。

林一言也看到了这一现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前方。

新的一年深厚的钟声伴随人群嬉闹庆祝喊闹的声音传进耳朵，而这一片小小天地只能听到彼此剧烈跳动的心跳，死胡同的墙壁上用绳索挂着一人形木偶，木偶的身体还在往外渗透出新鲜的血液，诡异的脸好似是因为惊恐张着嘴，就像是在恐惧尖叫又意外有些诡异的适宜的混入迎新的人群。

—2003年1月1日—

新年的钟声刚过去，警笛声伴随人群惊叫声响彻在街角。

林一言和慕晚清站在胡同口处等待分配来的警官做笔录，林一言沉默的插兜看着脚下被泥垢沾染的雪堆，慕晚清余光一直在观察着林一言的情绪变化。

即使是简单的问询也耗了不少时间，两人离开街角返程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慕晚清瞥见街对面热闹的烧烤摊，停下脚步对着林一言说道，“哥哥我马上回来，就一小会。”

林一言被这一称呼弄得有些晕乎，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冲击着自己的神经，恍惚着呆愣站在原地，连被人撞倒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慕晚清回来小心轻轻握住自己的手。

“哥哥是不是很冷？我买了杯热牛奶哥哥快暖暖。”说完慕晚清就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提起，拿出里面的热牛奶塞进林一言的手中，一只手捏住些林一言的衣服并排走。

回到公寓林一言简单的收拾了下客房给慕晚清，换了套睡衣侧躺在陌生的卧室床上，想起那条还未查看的短信。

拿过放在床头柜的手机解开密码，打开短信软件，是宁祁发来的。

手指向上划着，几条被自己刻意忽视的信息映入眼帘。

“去哪里了小林？” ——2002年11月12日

“家里说要一起吃年夜饭，记得到场，我会带人介绍给你认识。”——2002年11月29日

“看见信息了就回下。”——2002年12月3日

“？”——2002年12月31日

两个月中寥寥无几的几条短信，林一言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到客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很快门内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

慕晚清开门见疲惫的林一言倚在门框边，“哥哥是...”睡不着吗。慕晚清的话还没讲完被突然抛来的手机吓得戛然而止，林一言又打了个哈欠，边往自己的卧室走边说，“一会要是你还没睡着的情况下有电话替我接了小晚。”说完林一言关掉卧室门，似是想起还有什么没嘱咐，又探出头补充，“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开心就行，晚安。”

说完林一言快速关上门扑向柔软舒适的床安心的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