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晚 第12章 行动

在阿晚和赵大夫的照顾下，轻微症状的基本都退了烧，只要劳动强度不那么大，倒也不打紧了。几个严重的也好了很多，最起码可以自己喝药了。来来回回，阿晚进来已经有半个月了，如果按计划交工，那再过半个月不到就要行动了。每日重复的工作，阿晚已经成了厂子里的一部分，和厂子里的工人混熟了。

洪雅和严毅顶着压力承诺一定会按时交工，工人生病期间，一些洪帮内部的人也加入帮了一些忙好保证工期不延误。

事物的繁多导致阿晚最近也没有和严毅单独见面的机会。人都紧赶慢赶，忙的不可开交。

阿晚送完水回到厨房，发现桌上放了好多罐子。

“小阿晚，你回来了。快看，这是刚刚老板让送来的罐子，你猜猜里面是什么？”刘婶好像有什么喜事似的。

“是什么呀刘婶。”阿晚说着打开了其中一个小罐子。是白色粉末状的东西。阿晚不解的看着刘婶。

“伸手，沾着尝尝。”这下，不用尝阿晚都知道是白糖了。百姓平常舍不得吃糖，唯有过年时才舍得解解馋。难怪刘婶这么高兴。

“前段时间不是工人们生病么那个赵大夫说可以试着在工人的热水里加些糖，好像是说能润肺止咳，活血什么来着，大概是这样。今天老板就买了这些。”

“咱们老板可真是个好人。”阿晚笑着回应。心里明白了这些罐子里不仅仅是白糖，某个罐子里的白色粉末应该与严毅说的那种能腐蚀的东西有关。在此时送来，一定也是计划的关键一环。看来从此刻起，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

几日过去，病人皆已痊愈，一切都回到了正轨，阿晚继续日复一日的工作。

严毅和洪雅更忙了。阿晚观察到，临近交工，厂里巡逻的鬼子越发严肃仔细，期间换岗频繁，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气氛越紧张说明行动也将越紧迫。天气好似也感受到了，天气整日阴沉沉的，刮着狂风，一年气候最恶劣的时候到了。下周就是最后一周了，阿晚知道严毅一定会来找自己。

物资即将生产完成，阿晚在晚间休息的时候在枕边发现了严毅的纸条约定今晚在后厨见面。

夜深以后，阿晚等刘婶等人熟睡后，悄悄起身出门，厨房离得不远，阿晚蹑手蹑脚将门推开一天细缝，私下环顾无人，侧身钻了进去。

严毅来的早一些，已经在柜旁等着。

“严大哥，你来很久了吗？”阿晚凑到严毅身边，小声的问。

“没有，我刚到。”

“那我们快说正事，我该怎么做？”

严毅也知道时间紧迫，告知阿晚在上次的糖罐子中有十几罐底做了标记，上次工人生病的多，中村没有反对在场内喷射医用消毒水，只是每次喷射前都会派人检验，每次都没有问题，渐渐检验的人也放松了警惕。

“那些粉末你厨房库房找到后在装物资那日偷偷洒在消毒壶中，和往常一样喷洒上去。”

“阿晚，这很冒险，我们不能完全掌控局面，到时候可能会有突发情况。”

“没关系的，严大哥。你看，这几日天空阴云密布，还刮着大风，不少守卫都松散了许多，再说消毒是每日进行了谁会知道我们在某一天加了东西。”

“嗯，我明白，我会尽量安排。只是这个东西放在厨房这样人多的地方你一定要小心。我和洪雅需要怎么配合你。”

“我想好了，我会借送水之际，和往常一样，推着水车，拿着糖罐给大家加糖，每次喝水时间也是大家的休息时间，人都比较放松，也很混乱，在那时我装做消毒多喷洒些进去。”阿晚结合观察到的情况，已经有了主意。

“只是那个中村比较警觉。”

“嗯，我们会尽量拖住他。你自己小心。”

“嗯，我先回去了，免得被发现，你们也要小心。”阿晚正要走，严毅上前一步，抱住了阿晚。“一定要小心。”阿晚抬起手，环住了严毅，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拥抱，彼此的温度相交融，不用说出口，阿晚已经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答案。

“严大哥，等这件事结束了，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严毅闷闷的嗯了一声算作回应。两人知道不能耽搁太久，只能打断片刻的温存，再一次奔向荆棘丛生的明天。

可能是老天也在愿意帮忙，到了装箱这天纷纷扬扬开始落雪，阿晚按照计划和往常一样烧水，分水。只有阿晚自己知道，从昨夜开始她的心就一直悬着，毫无睡意，在脑中一遍一遍过着计划的每一个环节，确保万无一失。一切都准备好了。阿晚在心里暗暗打气，调整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推着水车一步一步走向加工车间。为了拉走物资，厂子里停满了拉货的绿皮大卡车，部分工人们正在将空箱子搬进去，大家都陷入忙碌中，没有人注意这个普通的送水工人。

“严先生，洪小姐，你们的进展让大日本皇军很满意，这次合作过后，皇军不会亏待你们。只是，在最后关头，更要注意才是。”

“中村先生放心吧。”严毅看到了阿晚过来，按计划支走中村。

“中村先生，物资都已生产完毕，今日即可装箱带走，我们把最后装载、运送的步骤详谈一下吧。请。”厂里的生产一直由自己的人盯着，每一道工序目前都没什么问题，中村没发现什么异常，顺着严毅的安排离开了

和往常一样，阿晚进入后开始招呼大家喝水，今天的厂内果然分外混乱拥挤。货物堆积、不少木箱子横在地上，工人们准备打包装箱。阿晚拿着水壶给大家添水加糖，借机和大家攀谈时打算实行计划。还是要先过检验这一关，阿晚将未添加的消毒水交给一个士兵，对方最近天天检查只是和阿晚想的一样没有查的很仔细，车内的后排隐藏着的没有被察觉，变故来的很快一个日本兵走过来指着阿晚说:“天气这么冷，你，再去送些热水给士兵暖暖。”阿晚知道此时走开，万一横生变数，计划就失败了。

阿晚看到了前方的一个女工在吃力的动作着，是上次生病的那个。只见人摇摇欲坠，突然倒在地上。日本兵被吸引了过去狠狠地踹了一脚，女人挣扎着爬起来。

阿晚内心恨恨连忙把人扶起“太君，让这位大姐去拿水，这活轻，她的活我消完毒替她干。”有人干活就行，日本兵不再管。

“大姐，你身体还没养好呢，怎么就出来了。”

女人转过身看到是阿晚，叹了口气。

“是你呀，孩子，唉，其实好的差不多了，是天冷，又有些反复。”

“这样吧，大姐，你这个样子难保什么时候就倒下了，你把水车推回去，再送几壶水来，之后在厨房稍微休息一会儿。”

“这……能行吗？”女人有些纠结。

“可以的，别看我瘦小，我身体可好了。”阿晚卸下了消毒水，在混乱的货物上尽力多喷洒一些总算顺利完成了任务。

用了大半天东西都装好了，工人们整在把木箱抬出去，装在卡车上。而中村和严毅在此时走到车边，拦住一个工人，翻了翻这些军服，阿晚就在不远处帮忙，余光扫到中村的动作，心又提了起来。天一直飘着雪，搬运过程中雪花散在箱内，衣服潮湿，做了一些掩护，但也不完全保险。

“质量还是不错的。”中村夸了几句。好在没有往下翻。

“那是当然了，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严毅不动声色的示意工人继续，然后和中村继续巡视。

到了晚上这批货总算是装好了，日本人将车开走，洪雅和严毅给工人们多结了些钱，大家终于能安心回家休养了。

昨晚严毅就告诉阿晚结束后返回严毅在江安路的院子，阿晚按照约定去那里等严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