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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夜月 第41章 第 41 章

作者:却看青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3 09:56:11 来源:文学城

经这一敲打,梁任可算安分许多。

其实司马信若能杀梁任,便在入信都县那日,直奔官衙,将那一众人斩了。不过她是来除蝗患的,不是来争权夺利的。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

一众蝗神祠拆了,索性做了新政官员的衙署;官员再不敢贪墨,换给百姓的粮食都是足斤,未有少两的情况;新政官员暴打百姓的案子,也上呈尚书台,转由御史台审理。无需司马信督促,梁任带着刺史府的官吏处理灭蝗事宜,推行新政,忙得脚不沾地。

倒是司马信这个身兼重任的人闲了下来。

风吹得堂内的珠帘作响。司马信无心观书,心里越发惴惴不安起来。父皇颁发的那道旨意看似是在帮她除蝗患,但她总觉得背后埋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患,让她措手不及,焦头烂额,甚至要到无力回天的境地。

江初照总是来得适宜。

她行了礼,自顾自到一旁跪坐下,案上早就为她泡好了一壶茶,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看向忧心忡忡的司马信,带着笑意:“殿下为何愁眉不展?”

司马信搁下笔,说出她的担忧:“父皇颁发的那道旨意是何意?”

人一旦历经波折闲下来,要么以为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忘了忧患,沉迷享乐;要么犹如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司马信便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见江初照神色轻松如常,她的风声鹤唳,未免有些好笑了。

“如殿下刚听到这份圣旨所想相同。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了殿下的惩除在前,陛下的封赏在后,这些官吏会更加尽心竭力地灭蝗。”她安抚了司马信,才道出司马信担忧的缘由,“但重赏之下,难免出现急功近利的人,蝗灾未除,若逼迫过甚,恐激起民变。捕杀万石的蝗虫何其难也,只怕有人走了岔路,生出歪心思来。”

司马信轻叹:“但愿吧。希望这些人以社稷百姓为重。”随机又想到:“父皇既让我任冀州刺史,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已被梁任架空,他一个长史,掌管着一州军政大权,冀、司二州接壤,若有二心,进逼洛阳,如何应变?”

“殿下勿忧。”她总是不急不慢的,沉稳得让人心安。“冀州现军政大权都握在梁任手里,但只要手握这两地,便可扼住他的咽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是平原,兵在精而不在多,青州兵悍而善战,而连接青、冀两州的平原太守正是韦郡主的人,梁任若敢妄动,便从平原打开冀州东南侧的门户;二是常山,可从北面调幽州、西面调河东太原之精兵,那时他几面受敌,还敢轻举妄动进犯司州不成?”

司马信又对她刮目相看了,“我以为你是一介文臣,未曾想初照还懂军事。”那日她佩剑上厅,竟是将身形魁梧的梁任也放倒了。静水流深,其器难测;这八个字用来形容江初照实不为过。

见江初照只笑不语,那笑里的运筹帷幄、十拿九稳,像极了一个人。司马信这才想起:“倒忘了你师从何人了。”

一是大明宫前,一纸遗诏,一人独挡三公九卿,文武百官,禁军羽林三万甲兵,将毫不起眼的九公主扶上皇位的方清梦;一人是八百兵马救驾,收复河西九城封侯的顾云宸。

当年舍弃公主实邑封号只为救这人,值得!便是再让她舍五百食邑,也愿意。

“如你所说,平原太守是郡主之人,常山太守,想必初照心中已有人选。”贺循,周疏,还是甘兮之?亦或是苏沐?

都不是。江初照道:“臣有世交之友,此二人一人擅谋,一人擅兵,皆不在臣之下。”

“哦?还有更甚初照者?”司马信不信。“便是世人皆言甚初照者,我独不以为然也。”

得司马信如此深信及依赖,不知是喜是忧,江初照哭笑不得,“臣多谢殿下厚爱。”

“未曾听闻二人名声,初照不可妄自菲薄。”司马信知道她低调内敛,十分自谦。

江初照中肯道:“此二人隐居深山,不显灼然之迹,故时人未之识焉。”

司马信来了兴致,“何许人也?”

话音刚落,堂外步履匆匆走进一人,渚月神色严肃,作揖行礼道:“殿下,出事了。”

只看她入堂时的神色,便知道是件棘手的大事,“青州著县民众聚集造反了。”

二人一怔。司马信便要起身,急问:“何时的事?”

十万火急的事情,渚月答话也不拖泥带水:“两日前,不知是否已经传回了御史台。据说是因为官府要组织民众捕杀蝗虫,民众不肯,强行征集,这才激起的民变。来报信的主簿就在门外,殿下是否要传?”

司马信也不拖拉,多说废话无益。言简意赅道:“传。”

渚月拱手,利落地转身便走,半盏茶的时间,人已经带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主簿轻喘着气,似乎跟不上她的步伐。

跟着渚月迈进堂内,路运顿首道:“下官著县主簿路运叩见钦使。”

司马信:“著县民变怎么回事?简要回话。”

路运不敢起身,“回钦使,自钦使下令拆蝗神祠、捕杀蝗虫以来,官府就组织民众捕杀,坑埋、火烧蝗虫;谁曾想,到五里亭拆蝗神祠的时候,有人聚众闹事,县衙就抓了为首几个闹事的,结果这群刁民居然整村反抗。”

激起民变的关键没有说。司马信再问:“为何不让拆蝗神祠?”

路运:“刁民愚昧,非说拆了会触怒天神。”

“即便如此,聚众闹事的也止五里亭的民众,为何会蔓延到整个著县?”司马信目光锐利,将路运看得心虚,“若是整个县城的民众不答应拆掉蝗神祠,在拆第一座的时候,就应该有民众闹事了。”

“说真话!”司马信锐利的目光化作一柄剑,将他之前组织好的措辞积累起来的底气全部击垮,路运开始慌乱,额上也冒起了涔涔汗珠。

“回,回钦使,百姓要以蝗换粮,但官衙里没有这么多粮食,百姓要冲进官衙里面抢粮食,因此衙门就把这些带头抢粮食的人抓起来了。”他抬头看一眼司马信,见她在等下文,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壮着胆子,声若蚊蝇:“而后,抢粮食的人越来越多,著县衙门哪里有这么多兵,见衙门无力镇压,因此民变才会……”

司马信看向渚月,“去把梁任叫过来。”而后看向路运,“我再给你半个时辰,若你再不说真话,就将你以欺君之罪就地正法。”

路运浑身一僵,满头大汗地又惊又惧地看着司马信。卢长福大喝道:“放肆,钦使也是你能瞻颜的;还不快滚下去。”

“下官告退。”路运反应过来,忙叩首道。

交代完冀州的事,几人收拾了行囊,即刻启程。

……

“死于饥与死于盗等耳!与其坐而饥死,何若为盗而死,犹得为饱鬼也!”随着张巢的一声高呼,远近饥民荷锄而往,应之者如流水,日夜不绝,一呼百万,而其势燎原不可扑。

司马信一行人赶到青州城内,所见赤地数千里,草木尽枯,人畜饥疫,死耗太半,民饿殍者十之五六。叫人如何不泪垂。

路运被司马信瞪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钦使随我走一条小路,别让这些草莽逆贼冲撞到您千金贵体。”

三日披星戴月,终于赶到青州治所临淄。

早闻司马信怒斩二千石郡守的赫赫威名,青州刺史吴林早早带人在城门候着。

吴林与路运约定,到城门时挥动手中绿色的锦缎。见几骑飞奔而至,吴林堆着笑容,带着贵人赏脸莅临的荣幸和谄媚,亲和得并不令人厌恶。

“下官青州刺史吴林拜见钦使。”跪了穿着官服乌泱泱的一片人。

司马信面色不悦:“何须诸位相迎。”

吴林的笑脸一抬起来,就被司马信泼了一盆寒冬腊月的冰水,“衙门里无差事?”

“王者,天之子也。钦使乃代天子巡视,下官等岂敢怠慢。”吴林收起笑脸,也作严肃道。

“君依于国,国依于民,民者,国之基也。天子尚且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尔等鱼肉百姓,激起民变,我该治尔等何罪?”

相较于路运,吴林面对她的打量和审视,要显得镇定许多,“回殿下,实是官衙中余粮无多,下官等如何拿出粮食来换给百姓呢?”

这一句话,便也是将司马信拉下了水。蝗灾本是天罚,她力排众议,非要说什么人定胜天;烧了蝗神祠触怒天神不说,还非要以每粮一升 ,换蝗一斗;那百姓何须耕种,只抓蝗虫来官府换粮便是了。

“官衙无粮,皆吞没于群?之口。”司马信道,“一个小小二千石太守,几百亩良田,坞堡之中部曲上千,僮客无数;我大魏公卿尚不及汝也。”

“钦使,下官冤枉啊。”说着便叩首。心里却在想,司马信这是头一次来青州,怎知他坞堡情况。唯一的可能,他抬头看路运,路运心虚地转过头。

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司马信:“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使之无良者,民者相怨于一方。你上下其手,贪墨官场,鱼肉百姓,激起民变,还敢狡辩?”

吴林抬头,面上是对百姓困苦的不忍,又十分无辜:“古人云‘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四州之灾,乃是天罚,岂是下官一人之过也?”

司马信皱眉,未曾想他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你的意思是,天子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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