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春江花夜月 > 第39章 第 39 章

春江花夜月 第39章 第 39 章

作者:却看青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1-01 08:40:24 来源:文学城

“来了。”不是问句。她抬头看着江初照入座。

两人披了月色,隔案对坐。

“怎来得这样急?”司马信关切道。见她秀发发尾湿哒哒披着,甚少见她不束发的样子。语气更柔和了些,“晚饭可曾用过了?”

银光描摹着她的眉梢眼角,与官衙里那个铁面无私的判若两人。“殿下别在此处传饭了。”

那便是还没有。“我让人送你房里?”

“多谢殿下。”她嘴角勾起池中那样柔和的涟漪,笑意一直漾到眉角。

“今日你倒是不推辞。”她放下笔,深山曲径青石上,银光中松花纷纷扬扬落下的场景总是,令人挪不开眼。

她见她卷起锦,这样一幅花好月圆的夜色中,却勾勒了一幅春光中,娥眉簪花,红袖添香的画。

这是司马信第二次画她了。

江初照似游鱼那般挪开目光,司马信将画作叠好,揣进怀中,才问:“可是听说了父皇的圣旨了?”

“嗯。”所以才来得这样急。

“可是有嘱咐我的话?”司马信又问。

“州捕虫万石,郡捕虫千石者,连升三级;四州之中,率先灭蝗者,迁昭德将军,赐食邑百户;一郡率先灭蝗者,赐食邑五十户。”江初照简略了圣旨,“幽州形势渐好,殿下后日启程去往何处?”

知她者,江初照也。她知道自己后日要动身,便不纠结此事。不答反问:“父皇在圣旨中,夸我杀伐果断,斩了樊同。此为何意?”

是鼓励,让她放开手脚去干;还是二千石的郡守说杀就杀了,先斩后奏的敲打?

“君心难测。”江初照答。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司马信问。杀的樊同是司马仁的亲信,这边州郡长官,大多是反对新政的世家的爪牙。难知自己是否做了那一张弓,江初照是否做了那一只犬;二人在幽、并、冀州杀了飞鸟、狡兔,回洛阳便有一场腥风血雨。

父皇不可能责怪自己,司马信并不担心回洛阳后有罪加身;反倒是江初照。上次恩选之时,父皇已经表露了杀机,她怕司马业借此事发难于江初照。从来都是臣替君受过。

江初照摇了摇头,既然新政不是司马信在总领,那么二人便没有为笼络寒门这件事做嫁衣。

那便放了心。

“我本意,是先去冀州。杀了樊同,烧了蝗神祠后,灭蝗事宜已经有条不紊进行。我想趁尚且风平浪静之际,去一趟冀州,试探一下梁任。”司马信道,“但你深夜而至,必定是想阻止我去冀州。因为父皇这道圣旨。率先灭蝗之州,刺史升昭德将军,你是怕我去了冀州,冀州蝗患先除,抢了头功。”

道破了江初照的心思,她略微有些得意,“只要三月之内灭蝗,我便有功,你不想我抢了这个风头。”

知江初照者,司马信也。她现在也是越来越懂和光同尘的道理了。横竖都是有功,把这个头功让给别人,他人办事才会更尽心竭力。

江初照:“然也。只要三月之内蝗灾除去,殿下便是有功之人,不必去争这个头功;有了这个奖赏,各州郡必定星夜不休,去抢这个头功,不必殿下督促,此其一;按朝中局势,殿下是新政寒门领袖之一,若将功都揽完了,齐王和燕王,还有他们身后的世家也是不答应的,此其二;现下新政推行,但毕竟根基不稳,需循序渐进,不可风头太过,此其三。”

司马信补道:“现在需要风光无限的是韦娴儿,她代表的是新政,新政后面便是寒门。”

崔玉棠真非等闲之辈也。从前司马信哪里想得到这些,她的心里只有“百姓”“欲图大业”;换作从前,早就风驰电掣一马跃进冀州城,先斩梁任杀鸡儆猴,一把火焚了蝗神祠,雷厉风行地在四州捕杀蝗虫,时不时声东击西;这些官吏苦不堪言,陛下要治罪,还能治自己女儿的罪吗?

司马信:“我先修书与冀州和青州的官衙,入了冀州境内,却急转并州,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她说着说着,便要提笔。

葱根镀着霜白,笔尖似游蝶戏花。是否人一旦有了牵挂,便时时想着归途。何须尺素传音信,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使君,使君,”差使来报,“钦使已过中山,现在已在常山郡的驿站住下了。”

并州刺史并不慌乱,只挥了挥手,示意来人退出去。

“司州与并州和冀州交壤,钦使却出其不意到了幽州,两千石的郡守,先斩后奏,这是让我等不敢松懈怠慢。我早知钦使修书冀州、青州,是为了声东击西,打并州一个措手不及。”

他示意家奴给在座添酒,端着土陶酒碗起身道:“诸位,捕虫万石,千石者,连升三级,此建功立业之机,洛阳城内有齐王殿下作保,机不可失啊。”

厅左一留着短须的男子道:“使君放心,我等早已准备充分,此次头功,非您莫属。”

他笑意更浓,眉飞色舞道:“我若升迁,岂能忘诸位耶?”举起酒碗,便一饮而尽。

“我等恭祝使君拔得头筹,先立头功。”众人齐举酒碗,干杯道。

入常山休整兵马,已和拿着她印信的渚月汇合。司马信嘱咐众人道:“今夜早些安寝,明日一早,随我星夜疾驰信阳。”

先修书与冀州、青州,再经中山、常山入并州,这是众人熟悉的司马信的声东击西。可她此次声的是并州,击的是冀州。

好他个梁任,竟连她的话也不听了,以为身后有齐王撑腰,便可以与她筑台擂鼓。

……

“使君,钦使入信都了。”李卓自堂外走进,拱手道。

冀州治所安平郡信都县,是州刺史、都督衙署所在。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梁任并未像李卓那般有慌乱之色,他捋着短须,思虑道。按司马信在洛阳办案的风格,此次除蝗患,第一个来的应该就是安平信都;然后照幽州范阳如法炮制,先烧了蝗神祠,斩了他这个长史或是别驾;从自己管辖的州内,以儆效尤,由此,其他州郡莫有敢犯者。

二千石郡守,先斩后奏,虽听起来威风八面。却不如斩一个长史或者别驾足以震慑。

他在回信中言语多有冒犯之意。局势尚且安定,可以腾出手来铲除异己了。可他背后有齐王殿下,再不济,也应该忌惮这冀州几万兵马。

“使君?”李卓提高声调又问。

梁任又捋了捋短须,“你去城门接她便是。”

李卓一怔,莫说是公主兼着钦使的身份了,她这个冀州刺史回本府,也是应当前去迎她的。他有些不大确定,抬头看他一眼,试探道:“使君,我只是一个小小主簿,算得是您的家臣了。”他声音弱下去,“再不济,也当让奇虎奇别驾带着诸曹从事前去城门迎接。”

梁任闻言,抬头瞪他,目光怒意渐浓。愤道:“你既知是我的家臣,便应该事事以我的号令。她斩了一个区区郡守,带了几个女流,你便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了?”

他拿着土陶碗在案上一砸,酒水溅出来,怒喝一声“嗯?”。李卓吓得连忙跪下叩首,以表忠心:“属下没有,使君恕罪。”

“还不快滚下去。”梁任斥道。

“属下遵命。”李卓磕了几个头,连忙提着下裳起身退下。还不忘抬头偷偷打量。

这位五殿下,那可是宫中的贵人,许多皇子尚不及她尊贵,圣宠万千,如此怠慢,倘若追究起来,怕是小命难保。

几骑身后的尘埃被风吹散,遥遥看见土筑的高高城墙上,甲兵手中的长矛的红缨。慢步踏近,便看见一匾高悬城门之上,赫然用纂书刻着三字——信都县。

遥见那为首女子穿着松花色衣,瑾瑜色裳,秀发高束,面如冠玉,俨然一副天潢贵胄的气质;身侧那女子木簪束发,着正青色交领广袖衫,面容清秀,有清风明月君子雅士的气质;身后几位随从,皆是神情严肃,有挡万夫之勇。还有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李卓断定便是这一行人了。

“属下见过殿下。”

看着毫无征兆就跪地顿首的人,司马信坐在马上,与李卓四目相对。

“尔等何人?”

李卓并未起身,那双眼无辜地眨了眨,他只是被梁任派过来背锅的人而已。有些无奈:“回殿下,属下是冀州刺史府内,”他顿了顿,才认命般干脆道:“主簿。”

江初照在身后皱了皱眉,居然派一个主簿前来迎接。她驱马上前,薄唇轻启:“冀州长史呢?”明明是责问,却似琴弦拨动后,趋于平静时颤起的那阵又轻又脆的尾音。如闻仙乐。

声音不大,语气内的气势却压得人不敢生出僭越的想法。

听闻五殿下身边有一位算无遗策的谋士,想必就是这位了。相比于羽扇纶巾的意气风发,这位女子更似清风明月,静水流深,柔中带刚。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不过李卓仍然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地回答:“回这位大人。我们长史,他,他公务繁忙,便让属下代为迎接。”

“别驾,诸曹从事也公务繁忙,无一人能抽出身?”江初照再问。

迫于气势,李卓稽首,不敢对答。

司马信瞥他一眼,看向城内,命令道:“带我去你们长史邸上。”不容置喙的语气让李卓汗流浃背,她不管李卓,驱马入城。

李卓哪敢带她去梁任邸里。梁任还不将他活剐了。他手脚并用快速爬到司马信马前,稽首后不敢抬头,只恳求道:“殿下,给属下一家老小留条活路吧,殿下……”

司马信勒住躁动的马,语气严肃道:“留不留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梁任说了算,是我大魏律法说了算。”

“可还不走?”她厉声问。

退是被梁任乱棍打死,不退顶多是被马踏死,总比牵连一家老小要好。李卓不敢退。

从小到大,何人敢威胁司马信,她又何曾受过别人威胁。

只听抽马鞭清脆的一声,李卓如惊弓之鸟,战战巍巍地,那张阴影只盖在自己后背一瞬,如离弦之箭,破风而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