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感觉最近真的睡多了,伴随着头痛醒来脑子都有些不太清醒。头上不是牢房的天花板,身下也不是冰冷的地板,用手摸了摸好像是床。
他撑起身子坐到床边,头痛使他忍不住扶额,缓了缓后听到有开门的声音。白秋阮有些拘谨的走了进来,她看着凌,凌也看着她,两人沉默着。
“嗯......要不要,坐着?”
凌先开口,伸手指了指房间里的椅子。白秋阮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关上门坐到距离床最近的椅子旁。
凌眨巴眼睛,白秋阮低头看了看他的脚,试探性的开口:“脚还痛吗?”
听到这话凌才看向自己的脚,受伤的脚踝被包好了。但其实他已经不觉得痛了,多半已经好了。
凌摇摇头,白秋阮不安的两只手的手指绞来绞去,最后下定决心般说:“......我......我知道了这些年你过的不好,娘......娘很对不起你们......”
她伤心的低下头,眼睛里闪着泪光。想过很久、期待很久的道歉在这样的情形下听到,凌心里也有些不舒服。道歉来得太迟了,淇已经不在了,很多东西都不在了。
白秋阮握住他的手,抬起头极其认真的说:“我可能弥补不了过去的日子,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做个好娘亲!请......请让我赎罪!”
凌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他转头看着门的方向,又看了看关着的窗户。
“怎么了吗?”
“......如果,有什么想问我的,现在一起吧,别在外面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左丘卿打开门,历山以及两个孩子齐齐出现在门口,左丘谨和历天脸上还有着偷听被发现的羞耻。
历山走了进来,有些苦恼的叉腰看着凌。
“......我真没想到你能活下来,早知道派人找你了。”
“已经过去了,再说这样也没什么意义。”
但真正让历山难受的是,他虽然男女交往之间畜生了一些,但嫖了自己亲生儿子这种事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的。
凌看他一言难尽的表情,忽然升起一股报复欲。他笑了笑,眉眼弯弯:“嗯我不会给别人说你为‘白兰’花钱独处了的。”
“......什么?历山你!”
“左丘卿也去了!”
“哇爹你们......”
左丘卿白着脸解释都是历山的主意,凌看着忽然乱作一团的几人没忍住笑了出来。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好像缓和了不少,凌的笑容好像有些感染力,几人不知不觉也笑了出来。
“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凌歪歪头,左丘卿缓了缓情绪,郑重的说:“其实你已经睡了两天了。经过长老的商议,我们决定接纳你。因为你身份的特殊性,你可以选择加入任意一家。”
“......请让我想一想可以吗?”
“可以的。你想好了就告诉我。”
双方无人再开口,历天像是憋了很久想说话,凌看向他问他是不是想说什么。
历天被点名,大声的说:“我、我想和你比试一下!我听说你很厉害!”
没有说话的左丘谨也点点头,但是他不擅长武功只能希望凌答应,这样他就能看到历天和凌比试。
“人家脚还受着伤呢......”
“没事的,我好了。不过,我的面具去哪了?”
“在我这!你和我打一架,我给你!”
历天变戏法般从背后拿出凌的面具,难怪他进门到现在都是背着手的,晃了晃手里的面具挂到腰间。
这下不打也得打了,凌扯掉脚踝上的布,鞋子不知道被丢到哪去了,索性光着脚走出了门。门外是个院子,正好可以用来比试。
历天跃跃欲试,开始之前凌说不会主动出手,历天会受伤的。历天觉得是在把他当小孩看不起他,看凌没有武器自己也不用武器,挥着拳头主动出击。
凌躲过了每一次进攻,甚至背上了手,悠闲得就好像闲庭信步。历天终究少年心性,看次次都没命中,出招也逐渐着急起来。
忽然凌伸手接住了历天一拳,借力让他飞了出去险些摔到地上。
历天回头却没有发现凌的身影,他感觉腰间少了什么一摸果然面具没了。他四下环顾找凌,历山向上挑了挑眉,历天向上看,凌戴着面具站在屋檐上看着他。
......什么时候!好快的速度!
凌对所有人挥了挥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跳下了房檐彻底消失了。
“我来啦!我来看看新冒出来的家人!”
左丘瑜喘着气跑进院子,左丘卿看着她来有些不解,问她怎么这个时候来。
“谨哥哥说的呀,他说我们多了一个哥哥,我就想来看看咯。哥哥呢?”
“你想看的哥哥刚刚跑了,妞。”
历山笑笑,在院子里折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左丘瑜的父母死于战场上,后来成为了左丘卿的养女,但和自己的奶娘单独住在外面。
在凌消失的这两天,楚馆对外一直说白兰抱病无法演出。在楚馆说白兰将一天后继续表演的那天,冷羽道在夜晚冲进凌的房间。
凌正脱衣服,房间里没人他也没避讳坐在床前脱,正好就被翻窗的冷羽道看到了这一幕。
漆黑的长发洒在光滑的脊背上,隐隐露出肩头。冷羽道感觉一股热流从鼻子里流了出来,偏偏凌转过头发现了他,通过他的转身冷羽道好像还看见了锁骨,忽然就升起一股想咬的冲动。
凌赶忙把脱一半的衣服又拉上去,皱眉瞪着冷羽道。
老是蹲在窗户上也不舒服,冷羽道抹了一把鼻血厚着脸皮跳进房间。凌看他脸上擦的乱糟糟的血迹,还是起身给他一张帕子好好擦擦,眼里还有着不屑。
冷羽道好好擦了擦脸,捏住帕子说:“你......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我挺好的。”
“就是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我之前听说有被抓去严刑拷打的,出来都不成人样了。”
“还好。捕头老爷怎么这么关心一个对手?”
“你要是出问题了我对手也没了,不是吗?关心你应该的。”
凌双手抱臂,满脸写着不信。
“要是没事了的话,还请回吧,捕头老爷。”
凌拿过冷羽道手里脏了的帕子,转身想和一些要丢的杂物丢在一起。帕子还没扔,冷羽道突然从背后牢牢抱住凌,两人从来没这么亲密过。
凌红了脸,扒拉着冷羽道的手不满的让他放手,冷羽道反而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是我把你的路线出卖的。”
“......谢谢你啊。”
挣脱不了,凌也就让他抱着,等冷羽道抱够了自会松开他。
冷羽道好像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凌反手敲了敲他的头。
“哭了?”
“谁说哭了?”
冷羽道猛得抬起头,使劲把头凑到凌眼前想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哭没哭。终于他还是抱够了,还想和第一次来这里找凌时一样偷亲手背,结果刚想动手就被凌用脏帕子糊脸。
逃脱脏帕子的进攻入眼就是凌得意的笑,冷羽道哼了一声翻窗走了。凌来到窗前看着冷羽道跳蚤一样越跑越远,心里感叹他真是有毅力,回回翻九楼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