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山不是个教育孩子的料,大部分时间历天都和左丘谨待在一起,在左丘家学习。在他们抓住狐面之后自然也是第一时间跑到左丘卿面前邀功。
左丘卿正在房间里看着文书,白秋阮在一旁替他点灯。结婚这么多年,儿子也生了,白秋阮对左丘卿也生出了感情,不再排斥左丘卿。
“叔叔!我和阿谨抓到狐面了!”
左丘卿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听到这句话一激动被茶水呛了一下连连咳嗽。历天把肩上的凌放到地上,左丘谨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不会被摔死了吧......
胸口的微微起伏证明人还活着。左丘卿也没见过狐面,无法辨别真假,左丘谨看父亲迟疑拱手行礼说这是跟着镇妖司的捕头抓到的,应该错不了。
左丘卿一听便少了很多疑问,一手摸着一个孩子的头夸他们厉害。他吩咐下人去通知长老,让孩子们先回去休息。
左丘元作为长老同时也是左丘卿的父亲,听到消息匆匆赶来。他草草看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凌就让人把凌丢进地牢关着,和左丘卿说这件事不宜声张,毕竟狐面身上得了一些民心,怕引起百姓的不满。
因为狐面太过神秘,他们要测试狐面能不能为他们所用,若是不能那便杀掉。既然他们家的后辈能抓到,那就代表别人也能抓到,宁可毁掉也不能让有心之人得手。
“我认识一位仙兽,他有能力可以看到别人的记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去请他来看看这狐面的记忆里有没有能用的。”
左丘卿点头,左丘元回去的路上步伐都不禁快速起来,他相信这是个使家族更强大的机会。
仆从将凌随意地丢进一间地牢,本来打算关上门就走,结果凌身上一直捆着他的绳子却慢慢松开,逐渐变得黯淡无光,就好像放了很多年的样子。
为了防止凌跑掉上面怪罪下来,仆人赶紧拿来脚铐铐住,不放心般还将手铐给用上了。
紧张的做完这些事情,仆人看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松了口气。他看向凌脸上的面具,想着想着偷偷摘下来看看没问题吧。
指尖刚碰到面具,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他吓得叫了一声甩着手跑出地牢,慌乱的锁上地牢的门。
缺氧后头变得很痛,凌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头坐起身。眼前是个陌生的地方,看摆设应该是牢房。身上被拷上了脚铐手铐,他试着拽了拽发现挺结实的,想站起来但是脚踝传来一阵疼痛,大概是扭到了脚。
他在思考能不能用黑气烧掉锁链,有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走来。有人停在他面前,抬头看去是历山。
历山蹲下来和凌隔着面具对视,用在来的路上捡到的树枝代替手挑起凌的下巴。
“你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啊。”
历山让仆人打开地牢,走进去后突然拽着凌后脑勺面具的环扣,用力将环扣扯开了。
面具咚的一声掉在地上,靠面具简单扎的头发也散开,凌赶紧低下头去不想让历山看见自己的样子。
“站起来。”
坐在地上的人没有反应,还是低着头,感觉要把自己埋在地里一样。历山有些不太高兴,敢不听他话的人可不多,皱着眉从凌背后抓住他的领子提了起来。
过程中扭伤的脚踝因为被提起时不小心碰了一下地面,凌下意识嗯了一声。历山要比凌高一些,看见自己把人提起来后一只脚没力气一样悬在一边,大概猜到是脚受伤了。
头发有些杂乱盖住了脸,历山用空着的那只手扒开头发,看见了令人意外的脸。
他有些惊讶的笑了几声,松手让人又坐回了地上。历山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几眼,心情不错的离开了。离开前施了区域限制的结界,就算凌挣脱了铁链也跑不出去。
第二日大早,为了奖励左丘谨和历天,左丘元特意让他们一起去审问狐面。白秋阮和苏若悦好奇也想去,左丘元心情大好爽快的答应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地牢门口,有人穿着一身白衣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那人的双手是青色的羽翼,阳光照耀下隐隐反射出彩色的光,就像是凤凰羽毛一般美丽。左丘元朝那人行礼,那人也礼貌性回礼。
“想必您就是云烟大人吧?劳烦您久等了。”
“无妨,我也刚到。”
历天疑惑的自认为低声地说了一句云烟是谁,好巧不巧被所有人都听到了。左丘元瞪了他一眼,看云烟没有生气之类的反应,清了清嗓子:“这可是云烟大人,天地间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鸾鸟,不可不敬。”
“......也没那么厉害,快些走吧。”
云烟先一步走进地牢,其余人紧跟其后。历山脸上一直挂着笑,左丘卿问他怎么这么高兴,历山说待会他就知道了。
地牢的入口在地上,需要走一段向下的楼梯才能到达真正的地牢。仆人带着他们来到关着凌的牢房门口,凌背对着他们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
“喂!大人都来了,转过来!”
仆人敲着牢房的栏杆,凌慢慢撑起身子。云烟之所以答应来是因为暮说大人在这他才来的,随着凌坐在地上缓慢转过头来,他感觉心脏要跳出胸口了。
牢房中只点了油灯有些昏暗,从楼梯处照进来的光晃到凌脸上,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看清凌的脸那一刻,除了历山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云烟更是差点就冲进去了。
“喂喂!面对大人们太没礼貌了,站起来!”
仆人叫嚣着,凌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他们,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完蛋了......
凌也幻想过感人的亲人重逢,但现在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感人的样子。他看向云烟,后者看他的眼神很是热烈,凌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默默后退了一步。
“大人,请做法吧。”
云烟回过神,拿出一根香点燃。白色的烟雾从香上升起,云烟轻轻一吹白烟飘向凌,凌眼睛一困睡倒在地上。
白烟越来越多,逐渐将一行人也环绕起来,云烟的声音仿佛从远方传来:“待会你们会看到狐面的记忆。但是有一部分他不愿让别人看到的我解读不了,结束后你们自会醒来。”
云烟也跟着进入白雾,毕竟这些年他遵守着暮的要求守着家没怎么出来过,他也想知道凌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眼前的白雾过了一会散开,眼前的场景已不是牢房中,而是八十三年前的过去。
年少暴走的凌、背着妹妹求生的凌、在楚馆谋生的凌......
白秋阮难以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这个狐面竟然就是那荒唐关系中生下的孩子之一。她看的越久,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悲伤逐渐涌了上来。
突然一个黑色的头颅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嚎叫着朝他们冲了过来。每个人都在同一时间惊醒,眼前没有过去没有头颅,只有昏暗的牢房。
历山本来以为狐面就是白兰已经够荒唐了,没有想到还是自己的亲儿子,脸色不由得有些难看。左丘元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子,出生不干净没关系,既然有着他们家的血那便能为他们所用。不久之后正好有个机会......
白秋阮抓着牢房的栏杆蹲了下来,凌还没有醒,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试图透过栏杆碰一碰凌。左丘卿神色复杂,两个孩子经过最初的惊讶很快接受了自己多出来一个哥哥的事实,甚至觉得凌很可怜。
仆人没有进入白烟,他只知道大人们闭上眼,没过一会又睁开眼,每个人脸色都不好。他站在原地踌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担心大人们不开心把他杀了。
云烟心里心疼坏了,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想现在就暴露大人的身份,还不是觉醒的好时候。
眼前知道的消息太过炸裂,最终还是云烟说了声他先行回去众人才缓过来。左丘元让仆人把凌带出地牢关到空闲房间里,白秋阮想说什么但是被左丘元堵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会安排时间给你们聊聊的。当然还有你。”
左丘元看向历山,历山满不在乎的回瞪回去。左丘元哼了一声背着手离开了,剩下的人又看了看凌后也都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