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凌不是花魁,但是不妨碍他的名气越来越大。楚馆能歌善舞的美丽白兰的事迹也传到了历山的耳朵里。
此前一直忙于战事他都没有好好消遣过,虽然这个白兰是个清倌人他也愿意去看看。
他和左丘卿自从那一晚后关系一直很僵,但因为一起出战的次数多了,两人也私下交心过,关系又缓和了很多。而历山和白秋阮见面也没了当年的激情,只是互相行礼称呼对方一声嫂子和历山将军。
历山特意拉上左丘卿一起去楚馆,左丘卿本是不愿的,耐不住历山天天跑他院子里嚷嚷还是答应去了。
两人的财力和地位自不用说,楚馆为他们准备了最好的观赏位置。也因为位置太好了,他们可以很轻松的看见表演,凌也可以很轻松的看到他们。
凌吓得咬住嘴唇,不敢将视线向上抬。混在观众中的淇也发现两人,同样感到惊讶。但是演出得继续下去,凌只能硬着头皮尝试将两人忽略,好完成表演。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争独处的名额......
历山看得高兴,看到有独处环节不顾左丘卿的劝阻直接出了全场最高价。其他富人看在历山的面子上也不敢抬价,这个名额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历山询问了能否带着左丘卿一起,侍女恭敬的回答可以。
凌的心乱极了,父亲来楚馆嫖儿子算个什么事?但是这就是他的工作,不行也得上。
整个过程凌都毕恭毕敬的为两人陪酒,历山让凌讲讲怎么来楚馆的。
凌靠着平日里和其他姑娘聊天编了一个理由:“被卖来的......”
“可惜了。”
历山喝了口酒,也不知道他这个可惜是指没有被他沾染还是被卖这件事。左丘卿内心还是见不惯历山这副模样,让他不要调戏别人。
“哈!这可是楚馆老兄,别在这揣清高了。”
两人忽然就拌起嘴来,凌赶紧劝架。突然有箭从窗户突破窗纸射了进来,历山反应快将凌护在怀里,左丘卿拔剑斩断了箭。
停顿了一秒,更多的箭射了进来。有几根擦着凌的脸飞了过去,历山干脆把他抱起放到墙角,和左丘卿一起将飞来的箭一一斩断。
动静惹来了花姐和侍女小厮,眼看来的人越来越多暗中射箭的人似乎离开了,没有新的箭射进来。
历山和左丘卿收起防备,看了看现场除了一地断箭也没有哪里损坏。左丘卿松了口气,至少不用赔钱了。
花姐找到凌,发现他在角落没怎么动。他捂着自己的右腿小腿,花姐让他挪开手,这才发现小腿上被箭划出了一道伤口。
在花姐发作前左丘卿先一步开口:“刚刚应该是想来暗杀我们的人,造成麻烦我们很抱歉,治疗费用我们会承担的。”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伤口并不深,只是出血量看着很严重的样子。凌甚至没觉得很痛,但是花姐给他眼神示意,他只能故意展现出痛得依靠花姐的样子,小腿上的血些许滴在了地上。
左丘卿打了一下在旁边神游的历山,历山敷衍的道歉。等凌回到房间把淇吓一跳,连忙要带凌去看医生,怕凌和她一样落下残疾。凌安慰她只是小伤,最终还是让淇给他抹了药裹上了布。
第二天一大股钱财运到了楚馆,左丘卿确实履行了他的诺言,其中应该也有历山的一份。
历山都点了凌,这让更多人的人慕名来楚馆想看凌一眼。人气高了,其他姑娘自然就被冷落了。
有的姑娘暗自庆幸不用接客,但有的却对凌感到不满,有很强的嫉妒心。
凭什么凌能受这么多欢迎?凭什么靠着一张脸就受到男人的爱?
韵叶就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从两年前起,她的老客户被凌吸引后再也没来找过她。她将全部希望都压在这位客户上,连自己的贞洁都交了出去,幻想着自己能被赎出去摆脱妓女的身份。
前一晚客人还在说第二天就为她赎身,到了第二天却去追捧凌了,她在嫉妒中快要发疯。
凌的妹妹也让人讨厌。不用接客,每天都笑的那么开心,和自己垂死一般的气息完全不同。
凭什么他们能这么快乐?
她心里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她想让凌离开楚馆。
看她妹妹无忧无虑的样子,凌表演肯定是为了她吧?
她制定了一个计划,只要淇死了凌一定能离开这里。这样她的客人就会回到她身边,她就能山鸡变凤凰!
于是韵叶趁凌外出的时候来到屋子前敲门。淇听到有人来访前去开门,韵叶站在门口微笑着说:“我是来送东西的,花姐托我给你们送点东西。”
淇感觉到古怪,她想拒绝但是内心似乎有个声音让她把韵叶放进来。很奇怪,她觉得自己就该这样做。
韵叶进到屋子,淇站在一旁说:“劳烦你了姐姐,我来给你沏茶吧。”
“好的,真是麻烦你了。”
淇转身去灶台上沏茶,韵叶趁她转身的时候从胸口衣领里边掏出一把小刀,狠狠刺进淇的背。她本来想瞄准心脏,但是她不知道心脏在哪索性直接刺。
背上的剧痛使得淇想逃走,但是奈何她常年体弱,力气甚至比不过韵叶,被韵叶一点一点逼到窗边。
窗边放着一根拐杖,如果拿起拐杖反击她就能活下来。在淇准备拿拐杖时眼前突然闪过凌坠楼的画面,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如果她逃掉这就是凌的下场。
淇迟疑了,就这短暂的迟疑中她被韵叶用力从窗户推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摔死在了正巧回来的凌的面前。
身体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四散的鲜血像是在地面开出一朵血红的花。韵叶赶忙收起刀离开现场,楼下人群惊慌四散。
凌手里买给妹妹的首饰哐当落地,他着急地跑到淇的尸体旁边,看着因为坠楼四肢摔断导致姿势有些怪异的淇腿一软跪了下来,手颤抖地去探她的鼻息,但什么也没有探到。
世界仿佛按下了静音,凌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心口好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终是压抑不住情绪抱住淇的尸体竭斯底里的哭了出来。周围人看着这一幕只得在一旁唏嘘,甚至无人想到报官。围观的人看了一会都渐渐散了,只当是一场意外。
正值夏天,但是凌却觉得冷意遍布了全身。淇最后的温度也消失了,凌的怀里只剩下刺骨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