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未歇 第6章 破镜

黑暗中，烟火浮动，随风而散。

叶芙站在顾磊三两步外，发梢被晚风吹的上扬，露出恬静美好的脸。顾磊夹着烟，眯眼望去，过去的记忆像涨潮的海，一点点蔓延到眼前。

过去她不会这么沉的住气，离自己这样远。相隔老远看见他，便会像只小麻雀一样笑着飞过来，发丝香气扑鼻，软软地贴着在他的颈边，双手像绳结一样系在腰后，依偎粘人。

一开始顾磊对叶芙这种强烈的情感表达很不适应，他男性朋友居多，也没谈过恋爱，对这种在众人面前的亲密举动表现的十分纯情有趣。

每当这个时候，叶芙就像是轻薄良家公子的无礼土匪，顾磊越是躲她，她就越是得寸进尺的靠近。

可爱的就像缠着主人的小宠物。

特别是一到冬日，女生本就畏寒，叶芙还有点嗜睡，迷迷糊糊眼睛总睁不开，像是需要冬眠似得，喜欢把手伸进顾磊的上衣口袋或是衣服下摆，借用着他的体温汲取暖意。而他这个时候，也会伸出手，握紧那只泛凉的小手搓捻。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在扑向自己，不在依偎自己，离他这么远了呢？顾磊吐出袅袅烟雾，丢掉烟蒂，对叶芙摆手，意思明显。

叶芙没动，手都藏在自己的大衣口袋，瞧不见。

顾磊喉结一滚，忍不住对她喊，“你单位那边还需要我帮忙，确定不过来？”

这话颇有几分威胁讥讽，叶芙对上他偏深的眼底，迟疑了一下，可就那么几秒，顾磊也已经等不了，长腿挺进，几步就走到她的跟前，长臂朝下，猛地揽住了近在咫尺人的细腰。

娇小温软的人重新回到了他怀里，是久违的感觉。

叶芙一惊，兔子一样想要挣脱退开，可男人有力的臂膀强硬地扣她的脊背，压着不放。顾磊垂目，眸底没了过去的羞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像她如今的举动十分可笑。

叶芙也觉得自己的确蠢得可以，曾经爱到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如今连简单的拥抱都格外别扭。她高高的仰起头，对上顾磊冷峻的眼，问出了心底的疑虑，“你看见是我，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拒绝？

天知道他等此时此刻等了多久，握着那如愿以偿看见的纤细手腕，那小手正抵抗着推着他的肩。

顾磊的目光锁在她脸上，不错过上面的任何表情，“怎么拒绝，像当初你拒绝我那样？”

叶芙手指收拢，羞愧的低下头，那些本以为遗忘逝去的零星记忆，接二连三的接踵而来，让她脑子发疼。

顾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叶芙没反抗，眼皮翕动的望着他，倏地说了句，“你……瘦了很多。”

顾磊骨节分明的手腕一僵，胸膛里的那颗心颤了下，捏着她的脸道，“你到是胖了不少。看来离开我这三年，过得很开心？”

叶芙怎么听不出这话里的不满和气恼，晶眸闪了闪，抿着嘴角没说话。顾磊不喜欢她现在太过安静的模样，用力捏着那娇嫩的小脸儿，有些生气的垂下头说：“说话。”

叶芙只好说：“过去都是我的错。”

顾磊听到这句，放开了手，唇边笑的轻浮，“你还真是变了不少。”

叶芙刚想说他也是，就感受到腰间的大手不知不觉间伸到自己大衣口袋里去了，隔着柔软的羽绒不断在摸索着什么。

腰腹处有点痒，但更多的是害羞。

脸烫起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好在自己羽绒服的口袋够大，也伸进去拽那乱动修长的手指，还没把他拉出来，男人低笑，反手一握，在口袋里牢牢箍住了她。

两人身高有些差距，男人的呼吸浅浅的落在她耳朵最顶端，羽毛一样覆着，她扭了下脸，不让他捣乱。

顾磊抓着她的手，顺利的掏出了叶芙的手机。

叶芙这才看出他想要做什么。顾磊摁亮屏幕没打开，锁屏是有密码的，他没什么犹豫的按下了她生日，没想到竟提示错误，大眼上的剑眉一蹙，警惕的问了句，“密码是什么？”

叶芙怎么会告诉他，挣扎想抽出被抓住的手，倒是失了几分冷静，脸上露出曾经恼了的生动表情，“还给我，你抢我手机干什么？”

顾磊自己都没察嘴角勾起，搂着乱动的叶芙，一只手环着不让她乱动，另一只手开始自己尝试解锁。可试了几个都不对，逐渐有些烦躁。

这个丫头到底把密码改成了什么？

难道，是其他男人的生日？

以顾磊对叶芙的了解，她绝不会设置太复杂的密码，她记不住。

曾经不小心更新了手机系统，密码从四位强制转化成了六位她都同他抱怨了好久。密码的格式也是千篇一律的生日，除了自己和他的生日，她也记不得几个人的生日。

叶芙的背靠在男人胸前，人被罩得动都动不了，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头顶耳边，他刚刚抽完尼古丁的气味沾染到了她的身上。

叶芙太久没同男人这般亲近，如今不仅脸颊泛热，连身体都开始出汗。

最后，她干脆放弃挣扎，老老实实待在桎梏之中，任凭他将线条流畅的下颔抵在头顶。顾磊俊脸一歪，从叶芙右侧垂下，低头把手机拿到她眼前，“这是我的微信，再也不许删除掉了。”

叶芙吃惊仰起头，差点没撞上他的唇。

顾磊笑得有几分得意，没等她问出疑惑就说出答案，“我的指纹你没删，看来……你也不是把我完完全全删除掉了。”

叶芙拿回手机，刚握住它突然就响了，铃声在夜色里有点突兀。

手机显示顾磊。

头顶再次穿来他富有磁性的好听嗓音，“这是我的新电话号码，我刚一起存进去了。”

叶芙挂断通话，转身问他，“顾磊，你究竟要做什么？”

顾磊后退一步，没在废话，放开叶芙，收紧毛呢大衣，拉着她的胳膊朝一个方向走，“我们去车里说，外面太冷。”

叶芙被他拉到副驾驶，车子十分宽敞，内饰高端。

进入车内，启动打火，空调很快让车子暖和起来。

顾磊搓了搓手心上了路，叶芙觉得车里被空调的味道弄的发闷的，她也闷闷地再次开口，纠正他们如今这怪异的关系，“顾磊，你该忘了我的。”

顾磊视线一瞟，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动，“就像你现在这样？”

叶芙语气绝情，“嗯，我早就走出来了。”

顾磊哑笑一声，语气说不上的沉厚，“叶芙，要不怎么说你比我心狠呢……”

叶芙没替自己辩解，本就是她对不起他，她是罪人，刑期三年太短，可也刑满释放。

“现在是我配不上你。”

顾磊反常一笑，压低声音问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借机报复你？”

叶芙没这么想，顾磊的性子她比谁都了解，谁这样他都不会这么做，可正是以为他不会，她才更愧疚。

叶芙摇头，“就算你厌恶我，恨我都没关系。我做的事本就无耻至极，你无论怎么想我都情有可原。顾磊，别耽误你自己的时间了，我这样的人，不配让你浪费时间。”

顾磊眼眸一沉，转头盯向叶芙，声线清冷到极致，“叶芙，你当自己是谁，你以为随便和我说两句软话，我就又任由你摆布了么？你觉得你还有那个能力让我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吗？浪费时间也好，耽误年华也罢，我不怕。不过，你呢？你再次和我重逢，你怕不怕？”

叶芙没吭声，车子的引擎发出一声轰鸣。顾磊开得是叶芙回家的路，这条他们曾经牵手依偎，走过无数遍的路。

叶芙之前没看过顾磊开车，两人出行基本是打车。

但她知道顾磊肯定开的很好，他喜欢车，也很了解许多款车型与性能。每次在路上看见他喜欢的车型，总献宝似得在叶芙耳边充当解说员，叶芙不懂车，但会笑嘻嘻得含糊答应，其实眼中哪有什么车子，都是顾磊年轻英俊的脸。

“你驾照通过了吗？”

叶芙从回忆里被拉出来，本以为顾磊不会再理她，差点儿以为是自己的幻听，转头看了眼顾磊回答，“早就过了。”

叶芙的驾照靠的一波三折，她从没碰过车，科目二的时候又激动又紧张，刹车踩的又重又实，晃的人想吐。

还记得那时总是天还没亮，顾磊就早起陪她去驾校练车。

那阵他们刚分手不久，顾磊根本放不下叶芙，隔三差五的来找她复合。叶芙意志坚定，不想回头，可他每个清晨都准时出现在她家附近，一次不落的陪她去练车。

那也是个寒冷的冬天，她心惊胆战的按照教练吩咐技巧练习侧方，顾磊却拿出手机，站在一边含笑的偷录她的窘迫。

夜跑的时教练不让跟车，顾磊也不走，就去驾校旁边的网吧呆到半夜，直到她跑完公里数疲惫回来，送她回家才离开。

那时叶芙贪恋这种陪伴和关心，因为没人对她如此好过，何况，这还是她喜欢的男孩子。

可他们还是没有坚持到她拿到驾照的那天，仓促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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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修完……嘤嘤嘤……明天会早，上去9:00更。

晚点去修欲仙，争取明天下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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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