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绯 第5章 做梦

公交车是直接到校门口附近的公交站，绵秋下了车进校门。

清晨的空气很是清新，狠吸一口，心旷神怡。

绵秋进教室签名，签完在教室放下书包拿了早上要读的书，在空中走廊念书，背书。

学校的绿化做的很好，两栋楼的间隔除了有过道相连，底下还种了芭蕉和樟树，看着就很有年头了。

满眼的苍翠。

慢慢的，周边陆陆续续站满来人，读书声也同往常一般，由弱渐强，由细到浑。

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了齐声的朗诵，念的《离骚》。

绵秋低头背书，闭着眼睛轻声背诵，薄而瘦削的身姿，高绑着马尾，站在空中走廊的柱子边上，如挺秀的花儿一样，不管底下有什么，高高生长就好了。

绵秋总说，没有人会喜欢她，大家只是和气而已，不会到男女感情那个程度，可是，都是知慕少艾的年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只是绵秋太过迟钝，就连人委婉送来的花，她也只当是批发来的全班都有，可明明她那一束才是最为美丽用心的。

绵秋长的很清丽，身上有有着一股很重的书卷气，她总说大家读书多多少少都会沾点儿，可她这样依然是特别的，就像没人会在绵秋面前说重话一样，因为她干净明澈。

晨读结束，绵秋回位置吃面包和牛奶，许灵转过身和绵秋英语对话，绵秋结结巴巴对答，语速很慢，像是在找合适的措词。

最开始许灵和绵秋英语对话时，绵秋需要在纸上写下回答的话然后念给许灵，许灵一下就拒绝了让绵秋只和和自己对话。

莎士比亚式对话。

吃过早餐还有点时间，绵秋趴着睡了一小会儿，预备铃也没把绵秋吵醒。

等正式上课铃响，叶锦夏敲了敲绵秋的桌子，低声道，“上课了。”

绵秋起身，头针扎似的疼了一下，对叶锦夏笑了笑说，“哎好，谢谢。”

然后就继续上课。

今天落了点细雨，蒙蒙细雨斜飘，打在窗上也没声音，润物无声。

前两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不拖堂，一下课就走，绵秋就以下趴桌上又开始睡，没精打采的。

也没睡好，预备铃响就起来拧开杯盖喝水，喝水时也看着窗外，雨没停。

绵秋平常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今天精神不济，话就更少了。

许灵觉得奇怪，绵秋说没睡好，也就这样了。

第二堂课还是数学，上到差不多到绵秋跟不上进度时就知道再听就是浪费时间了，低头写别的数学题。

昨天的数学卷在上一节课老师已经讲过了，只需要后面再捋一遍就好。

太困了。大课间绵秋沉沉睡去，还囫囵的做了个绵长的梦。

小学时候的绵秋一直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小学学校不远，那时候奶奶总是起的很早做早餐，绵秋也跟着早起，然后刷牙洗脸，这时候奶奶就会说“乖囡囡，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啊？”然后来揉揉绵秋的头发，亲一口绵秋的脸。

绵秋总是坐在她专属的椅子上晃着腿听奶奶说话，一边喝粥，奶奶什么都说，说昨天买菜，老板很好多送了几根小葱，买土豆的时候老板还便宜了点儿算钱，还说和徐奶奶跳广场舞，她们俩作伴跳双人舞有老头想插足，没让还气急败坏了等等。

绵秋都认认真真的听着。

吃完早饭，奶奶会给绵秋擦嘴，然后去拿梳子，绵秋就会跳下来，去客厅搬矮凳出来，等奶奶给她梳头绑小辫子。

这时候绵秋就会靠在奶奶身上，然后奶奶笑着让绵秋别动，给她推开一点重新梳头发。

绵秋梳完头，站起来转了圈儿，臭美的去照镜子，然后大夸奶奶今天绑的辫子也好看，照好一会儿才风风火火去房间拿书包，一背就准备出门。

绵秋和奶奶说再见，奶奶也和绵秋说再见。

这时候梦就醒了。

绵秋是面对的窗睡的，醒来听到预备铃声刚想起，还恍惚了一下。

小时候绵秋有时候躲懒不想上课，撒娇和奶奶说能不能请假的时候，被奶奶轰出家门，然后她磨磨蹭蹭在半路就会听到不远处学校的预备铃声响起，听到像猛然惊醒一样，拔腿就跑。

叶锦夏默默推了包手帕纸在绵秋桌上，绵秋还愣了一下。

“乖乖，怎么哭了亲爱的。”许灵经常往后找绵秋，就是……欠的，课间就是调笑两句都开心，课间不找绵秋说两句是不舒服不习惯的，这时候转身看见绵秋脸上还挂着泪痕，担心的问道。

“啊？”绵秋这时候才注意，“谢谢。”偏头先和叶锦夏道谢，“做了个梦，梦到我奶奶了，是个很温馨的美梦，有点想她。”然后和许灵解释，抽了手帕纸擦脸。

“哦哦，那就好，有什么事和我说啊绵秋，我在你面前也没少哭过，爸爸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许灵闭着眼，还小幅度的张开双臂。

“那回头你往我这儿哭的时候，不喊两声爸爸你可不许往我这边靠啊。”绵秋睨了眼许灵，声色如常道。

老师进来了，梓涵拍了拍许灵的手，“少占便宜了，老师来了。”

许灵迅速收手转头看老师找书，又迅速转头，“错了错了，心情好点啊。”

绵秋拿笔戳许灵的肩，让她转回去。

“谢谢。”绵秋又一次对叶锦夏道谢。

“不客气。”叶锦夏淡声回道。

绵秋上午课间一直在补觉，甚至午饭都不想吃。

韩远泽说给她带，绵秋万分感谢说完又趴下睡觉了，问她中午吃什么，绵秋闷着脸，头也不抬的说“黄焖鸡不要辣谢谢”。

韩远泽说好，还给绵秋接了杯水才走。

叶锦夏还没走，看着绵秋皱了皱眉，“你还好吗？”

绵秋睡着了，非常恍惚，如梦似幻头重脚轻的。

叶锦夏没听到声音，只当绵秋睡着了，收拾了一下还是走了，走到门口还是有点不放心退了回来。

他回了位置，站着看着绵秋的半边睡脸，手背碰了碰绵秋的额头。

有点烫。

但还好，另一只手碰自己的额头，还是觉得绵秋的额头更烫，还不确定，叹了口气，等吃过午饭顺便去买个药备着也行。

中午放学不少人是会在外面打包回来吃的，也有住宿生会拜托走读生带，有几个同学就会坐在教室里写写作业或者聊聊天什么的，偶尔偷偷玩玩手机。

韩远泽打包了两份回来，见绵秋还在睡，敲了敲桌子，绵秋还是没醒，就轻轻推了推。

“你回来了啊，谢谢。”绵秋睡眼惺忪的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接过韩远泽带回来的饭。

“不客气，你今天怎么那么困？”韩远泽就坐在许灵的椅子上，给椅子反了一下和绵秋面对面坐着，绵秋把桌上的书全收了一股脑塞桌洞里。

“昨晚没睡好，三点多才放下手机，估计硬躺到四点左右吧，压根没睡几分钟感觉闹铃就响了。”

绵秋打开一次性餐盒，准备开始吃饭。

“好吧，那你吃完再睡会儿，小测答题卡我给你填了呗。”

韩远泽说，然后拎着自己那份回座位，还给许灵椅子移了回去。

“太感谢了，感觉今天脑子都动不了。”绵秋冲韩远泽笑笑，低头吃饭。

没什么胃口。

绵秋吃了几口，还是头疼。

把饭菜装好还是丢垃圾桶，吃不下去。

喝了口水又趴着睡觉了。

许灵今天吃饭时间慢，回来后看见绵秋还趴着，马上就小测了，还是凑过去轻声叫醒绵秋。

绵秋这时候头有点昏，半睁着眼看着许灵。

“灵灵，我好像发烧了。”

许灵听完摸上绵秋额头，非常滚烫。

“我说怎么今天头都有点昏疼的。”绵秋自己也摸了摸额头。

“待会和班长请个假，我们去校医那儿看看。”许灵说。

这时候叶锦夏拎着一袋东西来了。

“先测测体温。”叶锦夏拆了一支电子体温计，用酒精棉片擦了一下，再拿纸巾擦干，摁了开关，转了个头递给绵秋。

然后把药也给了绵秋，“温度不高吃个退烧药睡一觉就好，高了就去挂水，会不舒服吗？”

绵秋摇摇头，“就是头疼。”然后接过电子体温计。

叶锦夏转头收拾东西，绵秋拉开校服外套，把电子体温计放腋下。

许灵也愣了一下，看了看绵秋，又看了看叶锦夏，感觉自己又嗅到了一点端倪，又骂自己是性缘脑。

摇了摇头把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开，给绵秋看药的说明书。

没一会儿小测卷子发了下来，韩远泽看到绵秋醒了，远远的，绵秋自己拎着卷子比划说她自己写，韩远泽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绵秋头疼，但是困劲过了，卷子也能写，就是累。更何况今天考的还是历史。

看了没几分钟，绵秋就扶额，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三十九度八。

那是有点高了啊。

绵秋看着体温计茫然，这算高烧吗？也没那么……

叶锦夏见绵秋盯着体温计，也看了一下。

体温计上的数字挺大的，叶锦夏也不瞎。

“这得去挂水，需要人陪吗？”叶锦夏收回目光看绵秋。

“哦好，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或者我喊许灵就行，谢谢你啊叶锦夏。”绵秋笑笑说。

怪不得浑身乏力呢。

许灵这时候也转身了，看到体温计的温度，也沉默了一瞬。

说不定林绵秋已经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