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梨景正好 第4章 下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便不必对着你的画像，日夜思念

庆历十三年，周国覆灭。

新朝建立，传说那新朝的皇帝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血洗皇城。周国的皇帝和他最爱的如皇后在灯火灿烂的上元佳节落得万箭寿命、葬身火海的下场。坊间传闻，新帝此举是替宋国的六公主一血前仇。

“据说，陛下微时还是昔时宋国六公主府中的侍卫。承了公主的恩，加之咱们陛下又是个知恩图报的明君，自然要替六公主报仇。”赵老头停下清清嗓子。

“赵老头。陛下怎会做过一个公主手下的侍卫呢？就以咱陛下的才智性情，怎么也该在什么边员大将手下做什么运筹帷幄的军师或是什么上阵杀敌的前锋将军。你莫不是在偏故事唬我们吧。”一青年打断了赵老头的话。

“我怎敢枉议陛下。这件事我敢讲出来，便有五成的把握是真的。陛下原是前朝皇族萧氏的后嗣，后来佞臣当道，外戚专权。宋、周二国的开国君主当是便是那弄权的奸宦之一。节度判乱，中央孱弱，他们趁乱控制萧氏一族分裂山河.天下动乱，当时可谓是民不聊生。后来，亲局势稍稍稳定，便开始屠杀萧氏一族。上至七八十岁老人，下至襁褓孩儿，都死于他们的刀下。”

“他们都太狠毒了吧。”

“奸佞小人。”“可不是，此寺弑君之事。”

底下乌压压一片讨论。忽然，赵老头一拍檀木：“大家莫急，待老头慢慢道来。”

“可咱们陛下是真命天子，有上天护佑。在多方的保护下，逃过此劫。可逃亡途中，心腹皆因他而死。此后唯有自己一人孑然于世，从头寿划。便在这是，他遇见了宋国六公主。那六幺主，心地纯善，美若天仙下凡，有沉鱼之姿。便有一颗菩萨心肠，见陛下可怜，便收留在自己府中，委以重任。”

“陛下本打算此后追随公主以报恩情。可谁料禾国公主联姻外嫁，最终还落得命丧他乡的下场，悲兮叹兮啊。这样天仙似的人物死在了二十又五。陛下感念她的思义至还保留她芳华宫的原样，物件一样未动，日日擦拭。”

在说书人娓娓的讲述声中，萧景缓缓起身，将茶盏搁至泉亲。移步茶馆，便见一黑衣人上前，低声说：“陛下，现在可否回言？”

“回宫。”

芳华宫内，萧景缓缓展开手中的卷轴，趁着明亮的烛火，画卷上笑言明媚的好显露出来。萧景静静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忽尔伸出手，手指描摩着她眉间、脸颊的轮廓。

周遭的一切保留着慕梨在这里住时的那样。萧景抬头四顾，看着周遭的每件物件都会联想出慕梨是如何在此生活。梳妆台上的花钿已用去的大半定是她最爱的样式，翠色的画黛是她的最爱。萧景拿起一只眉黛，幻想阿梨就在自己眼前的样子。她的眉是柳叶状，于内端可描得重些，外端轻轻带过。

他忽又无奈一关，不禁想起他们的从前。

当时正是我一生中最为暗淡的时刻，带着家仇国恨，大仇难报。就连自保都难以做到。午时梦回，家人死去的惨状一幕幕在我眼前上映。我恨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却是更深地陷入绝望的幽潭

可一个美好的少女走近了我的世界。带给我久违的温暖善意。我知我们身份有别，只好留在她身边，带她来多看看外边的世界，弥补她幼平困在宫中的遗憾。

我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具体的还真不清楚。或许是在看到她投壶、打马球的烂漫笑意，下定决心要苦练马术时；或许是在心疼她赌石欠债时紧锁的眉头，第一次走进赌场时开始；或许是在千金雅集上，她一脸得意地看向我开始的。

真可笑啊。我竟会为了一个小姑娘，耗费时间在这等玩乐之事上。可还能怎么办，爱了就爱了。在无光的人生里，她的存在抚平了我内心所有的

不安和不甘。

或许我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是便是看着她一步步地登上别人的花矫，嫁给了别的男人。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地淡出我的视线。

我一边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嫁给周国皇帝她一定会幸福的。可一边站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了，甚至人都散尽了，我还留原地。

她走后，我所筹谋之事渐渐步入正轨。听到他人称颂秋贵妃与周帝伉俪情深，我一面替她高兴，一面怅然若失。

计划随时可以启动，可我却不敢，不敢打向周国，怕阿梨会恨我，怕此举会毁掉她的幸福、怕若是我亲手杀掉她的丈夫，她会恨我、会痛苦、会难受.

可我万万没想到，她毫无预召地死在了二十五岁的年头。万万不敢想，她在阴冷的冷宫度过了五年黑暗的光阴。我后悔了，若是早知这一切都是周帝的骗局.我珍之爱之，放在心夫上的女孩竟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每念及此，我恨不得亲自将她护在身边，用生命去呵护、去爱她。

可她永远地离开了，死前没有留下一句话。不知道，喝下那杯毒酒，她会不会痛。死前在想着什么？是不是想要复仇？有没有想起过那个爱你如生命的少年？

可是没有机会了。你选择了离开。而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只有夏仇。

阿梨，若有来生，你可不可以寻寻我，等我强大，等我许你十里红妆，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嫁娘；争我握紧你的手，你便再也不要放开。你迷路了也没关系，因为我一定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若有来生，阿梨，做我的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