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寒夜里疾驰,牧云格的唾骂让沈守玉恼羞成怒,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黑夜里这声音特别刺耳,脸红了一大片牧云格狠狠地瞪着沈守玉,要不是身子还被捆着,真要杀了他。
打完人的沈守玉似乎举得还不够,激动地扯着牧云格的衣领怒吼道:“若本无和谈之意,为什么还要我去。想拿我的命去拖住日桑国吗?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牧云格被他的癫狂愣住了,许久才颤声道:“你若真的只是想活。驾着马车直接回大明便是了,而不是飞驰在去平城的路上。”
被人戳破的沈守玉没有恼羞成怒,他这个人毕生信奉富贵险中求。就算此刻对他如此不利,他依然相信自己会时来运转,柳暗花明。他觉得老天对他不薄,这不就把李若松的心头宠到他面前了吗。
于是此刻的他笑着对牧云格道:“有你傍身,我当然要回去。”
牧云格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用手推开他,“沈先生,你读史书吗?”
沈守玉知没好话,懒得答了。
牧云格笑盈盈道:“终大明一朝,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乃祖训,也是大明的脊梁。这些不字之下,就算拿我要挟,可操作的空间也不多了。”
经牧云格这番提醒,沈守玉仔细一想,大明朝开国至今果然如此,但他不服气道:“由我辈开先河,有何不可。”
牧云格从秦慕琅那里得知,终大明倾覆,大明皇帝都未曾违背这些祖训铁令,终致国灭。她笑了仿佛看到一个顽固的疯子。“就算李若松怜惜我,你觉得宋应元会答应吗?大明朝的皇帝会答应吗?”
“这仗非打不可吗?”
牧云格点点头,“大明要打,平城里的日桑国也想打。”
这话说的沈守玉不明白了,满眼疑惑和愤恨道:“打的是米粮,是钱财,是人命,是我们这种老百姓的家底。”
牧云格莞尔一笑道,“胜利者得到的是土地钱财,是服从,是荣耀。是能站在谈判桌前的底气。”
这女人咄咄逼人让沈守玉哑了声音。但他似乎从这女人笑意盈盈的眼底里看出了一线生机。“你是说?”
“你现在谈不过是双方相互的试探,日桑国想从你那里探明我们的虚实。若日后子茂拿下平城,直逼王京,我们和他们再谈,你说是一个什么局面。”
沈守玉茅塞顿开,“你是要我帮李若松?”
“将军何必那么见外,我此刻在此,怎么是将军一人,是我们。”
沈守玉立刻动手准备给她解开了绳子。他的家仆沈和见了,立刻喝止道:“主人,你不怕她跑了吗?”
沈守玉轻笑,“放心,她不会跑。男人为了钱,女人为了情郎都是豁得出性命的。”
牧云格也不反驳,“当大明军队铁蹄踏破这片土地,日后便是先生一马平川的商道。先生,你说是和,还是战?”
沈守玉眼神贪婪,嘴角带笑,“小生全听姑娘的。”
牧云格还没继续受教,便听马车不远处,有隆隆的雷声传来。
沈守玉挪身掀帘看向雷声处,见腾腾尘雾在黑夜里翻滚,雾气中还有点点银光,似是刀剑。他心下暗叫,不好,他们被人发现了。
帘子放下后,马车里重回黑暗。
沈守玉抬眼看了看牧云格,暗忖。来者究竟是谁?是李若松,还是日桑国。
这个女人是在和我虚以委蛇吗?
…………
平城。刺骨的冷风中寒鸦立落墙头,嘶哑的哀鸣撕裂黑幕。高高的殿阁里一盏枯灯勉力在偌大阴冷的房间里燃烧。
烛火点亮了灯下的书页,一只满是伤痕和老茧的粗糙大手正在书页的字上一个一个地划过,还没划到页尾,这手便停住。
烛火跳了一下,在灯下人的蹙起的眉间拱火。那人摇了摇头,用大手摩挲着书页,最后把书拾起,在书前页翻找起来。
书页沙沙作响许久才歇,合上书本之后,那人眉头皱得更紧,眼睛也露出了难解之色。
“来人呀,把大明的使者请来,我有事请教。”
他刚说完,觉得有点失礼,便站起身,拿起那不解之书,起身走出屋子,“不了,还是我亲自登门请教吧。”
……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吉娜在黑夜里飞驰着。
夜里行军,本是大忌,但她顾不得了,白日里和唐七爷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她此刻只有日追夜赶,方能赶上那运帽子的马车。
黑夜本是常态,但远方似乎有火光。她一路的疲累一扫而光,猛拉了一把缰绳,策马而去。
就在她要接近那辆马车之时,突然不远处奔来一小队士兵,他们手拿着火把把这辆马车团团包围。很快几匹高头大马载着穿着夸张盔甲的人而来。
不知是盔甲太重还是太过骄傲,那盔甲之人脸面朝天,像是靠着缰绳不至于倒伏在马上的感觉。
其中一人,围着马车转了一圈。
咚咚的马蹄声和火把的爆燃声成了夜里死亡的奏鸣曲。
突然马上之人,抽出他的长刀,细长如白练般刀刃,让黑夜都绝望的反射着它锋芒。
很快举着火把的士兵也抽出了长刀。
本以为拔剑出鞘的声音会盖住一切,却听一声尖利的女子呼叫打破了沉寂。
“相公,你不要这样。”
围住马车的人虽听不懂汉语,却分辨出是女人的声音。
很快马车兀自动了起来,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的传来。
就算语言存在壁垒,但如此浑然天成的声音让人不用畅想也知道马车里发生了什么。
那群日军士兵实在有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那战马上的主将脸上满是尴尬的黑线。他虽想呵斥,但觉得实在怪不得人。只能大声的咳了一声。
这声咳嗽果然让马车里的动静停了下来,一个男人粗壮的胳膊掀开了马车的帘布。
“这是谁呀?坏了老子的兴致。”
他把头探出才看清来人。
满脸通红的赧然道:“原来是将军。这是迎我来了吗?”
小西将军也不答,驾马走近了些,拿他那柄已经出鞘的长剑,远远地挑开布帘。
剑光锐利,刺射进漆黑的马车里。一个女子裸着上身正趴在沈守玉的身上。细滑白皙如凝脂的肌肤点点细汗,折射着剑光的阴冷。漆黑凌乱的发丝的黏在皮肤上,随着女子喘吸间肆意的蔓延生长。可能预料到这番探刺,女子背上很快披了件男人的外衣。女子嫣红的脸全然埋在沈守玉那肌肉紧实胸膛里,如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
本还有些尴尬的沈守玉见被人看个通透,索性低头吻了吻一下女人发丝,把女人抱得更紧了些。略带调笑地对小西将军道:“你们营中人太多,做这些多有不便。”
“这次我特地让我小厮从明军中给我寻了个可人儿。我在此等候多时,一见着便心痒难耐,便就地……让大人见笑了。”
这话说的小西将军的脸抽搐一番,“这些事,我早该想到。是我怠慢了将军。沈将军,那我们回去吧。”
“那是自然。”说完他掀下了马车的帘帐。
马车里调笑之声再起,而且越发放肆了起来。
……
吉娜远远的看着,在马车走远后终于露出头来。
她本可以追过去,但此刻的她开始犹豫。
刚刚的夜太过寂静,马车里外的声响她听得清清楚楚。
羞红了脸的她开始怀疑这马车里究竟有没有秦慕琅。
甚至她怀疑秦慕琅是不是被沈守玉掠走的。
她不相信马车里那浪荡的女人是秦慕琅。
更不相信马车里的秦慕琅能受得了目睹如此香艳的场面。
但她错了,马车里的确是她要找的人,只是不是秦慕琅,是牧云格。
马车里的牧云格此时坐直了身子,擦了擦脸上身上的汗,利落地穿起衣服。虽然,她还要偶尔发出一些女子的娇呼声配合表演,但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初。
而她对面沈守玉则裸着上身神情涣散地瘫倒在马车边。他的确没从刚刚的惊险中走出来。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这不是梦,刚刚就是对面这个女人瘫软在他怀里。他的胸膛第一次感受这个女人的心跳,伴随着心跳的是她肌肤的触感,柔软黏腻,仿佛融化在他肌肤里。
他承认刚刚他心动了,那最后抱住他的手真想来个假戏真做。但理智让他活活咽下那原始冲动,此刻还心有不甘地他调戏她道:
“你还真是个小妖精,难怪李若松离不开你。”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她那露出来白皙如藕的胳膊。
牧云格神色一冷,扬手便打向那非分不安的手。手一吃疼,缩了回去。
被这般冷冷拒绝的沈守玉明显心怀怨恨,戏谑道:“若刚刚赶来的不是日桑的人,而是李若松,你我刚刚那番情态被他见了,你说他会怎么对你。”
牧云格心道,若是反方向来的马蹄声,她绝对不会如此应对。
但她此刻不想道破,邪魅一笑的她故意俯下身,缓缓向他爬了去。马车逼仄,她发丝已经垂到他的胸膛,细细索索的轻挠他的心弦。
她逼迫的如此近,让沈守玉呼吸一滞,身子一紧,喉结动了动。眼前的女子虽已经束好衣襟,但领口处散出来的幽幽的体香带着温度让他身子酥软。
她觉得还不够,特意凑到他耳边,潮热的呼吸一起一伏撩拨着他的理智。
牧云格朱唇轻启在他耳边道:“若让他看了,正好替我杀了你,岂不更好。”
这温软的杀意激得沈守玉双眼通红,一双大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把她按倒在马车的地板上。他本就健硕,此刻如捏一只小鸟般把她禁锢在自己的身下。
面对身下的女人,沈守玉张着干涸的嘴巴,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喷涌而出,**的胸口肌肉剧烈起伏,仿佛一颗心马上要跳出来一般。他的一只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摸向女人的脸,女人的脖颈,丝滑的肌肤让他瞬间滑向疯狂的深渊。
理智早已荡然无存,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征服这个女人,就算死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