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住店,除了古霜萍不敢一个人住而是和来福一起住以外,其她人则是一人一间屋子。方非本来想和姐姐一起住,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慢慢长大了,况且她还有团子呢,一点也不害怕!
几人放好行李之后便来到客栈大堂吃饭,肉菜和素菜各点了许多。
“好丰富!”古霜萍看着满桌子的美食,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来福笑呵呵地说,“我刚和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么震惊,不过吃饱饭真的对身体好,你看我是不是很结实,其实我一开始瘦得像麻秆。当初要不是方木救我,我肯定被他们打死了。”
古霜萍认识来福的时候,来福已经不是之前的愁苦面相了。她认识的来福是浑身洋溢着安宁和快乐的来福,她从未想到来福经历过生死存亡的时刻。
“我也是啊!”方荣说,“我之前吃不饱饭,也很瘦弱。”
古霜萍更震惊了,方荣竟然也……
“其实我们都被迫吃很少的饭。”徐婷也是后来才意识到的,她以为自己很幸福了,实际上她的母亲总是把有营养的饭让父亲吃。
古霜萍惊呆了,原来她不是特例,她是一个例子!
隔壁来了一家四口,女人的身体纤细苗条,女孩子有些营养不良,男人体格健壮,男孩像坨肥肉。
“若男,我们两个分一碗饭好不好?”女人对着女孩说,“女孩子吃得少一些很好看的,对我们女人来说,要么瘦,要么死!如果不能美丽,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方木众人,“……”
方荣夹了一块红烧肉,吃得非常享受的样子,“嗯~真好吃!女人就要大口吃肉!”
若男对着方荣咽口水,她也想吃肉。
女人翻了个白眼,她撇撇嘴小声说,“看她们那种牢犯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别搭理她们,肯定是羡慕我们的身材才说些酸话的。”
若男只想吃肉,她好饿。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说她们是“牢犯的样子”,她们穿得整洁干净,只是脸上没有涂粉而已……哦!头发,剃掉了。
原来剃掉头发就是牢犯样啊!那父亲岂不也是……女孩偷偷瞄了父亲的马鬃头,难道父亲是半个牢犯样?弟弟……是和牢犯样们一模一样的……女孩不敢说,母亲不喜欢她发表自己的意见。
她们的饭菜上来了,若男和母亲分了一小碗米饭,弟弟吃了一大碗米饭,父亲吃了三大碗米饭。
桌子上的肉菜都被小二摆在了靠近父亲和弟弟的位置,若男想要吃肉菜却不方便,不仅是距离远,还有母亲不赞成的声音,“啧!吃那么多胖了别怪我不给你买衣裳穿!家里的布票还不够你弟弟用呢!”
若男不明白,家里的布票如果只够一个孩子用,为什么还要生弟弟?她问过母亲弟弟是从哪里来的,母亲让她滚,说她小小年纪就发骚,她不知道什么是发骚,不过看着母亲厌恶的表情,这应该不是一个好词。
若男没能弄明白弟弟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家里的,总之,一切好处都向他倾斜了。
可是若男才比弟弟大了一岁而已,若男觉得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虽然是她先出生的……或许她不应该出生吧。
“你吃个鸡腿!”方非照常给团子吃肉。
若男看到一只狗都能吃大鸡腿,她觉得有些浪费,她甚至想把鸡腿从狗嘴里抢出来。
“吃你的饭,一直东张西望做什么?!”女人一巴掌拍在若男背上,若男被口水呛住了,她止不住地咳嗽,眼泪顺势流了下来。
女人一脸了然,她对着男人说,“你看吧,我就知道她会这样,果然她呛住了吧!所以说我一个人每天看着两个孩子多不容易!”
男人本来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哪知火烧到了他这里,这才开口,“若男,你吃饭就吃饭,一直扭来扭去做什么?你就不能让你娘省些心吗?你能不能孝顺一点!你学学你弟弟,看他多乖!”
若男一直咳嗽,没人关心她好没好,只有人指责她。
若男的弟弟光祖看着双亲骂姐姐,便有模有样地学着,“若男,你能不能好好吃饭!能不能孝顺一点!”
女人听到男儿骂女儿,不仅没有制止,甚至很快乐,“诶哟,我们光祖好厉害,能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呢!比你姐姐强多了。都怪娘的肚子不争气,要是娘第一胎就能把你生下来,哪有这个累赘?”
光祖见自己不仅没被骂,还得到了夸奖,他更来劲儿了,“听到没,要不是我给你机会,你能活着?”
若男听着母亲和父亲的笑声,她只是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
女人斜了一眼若男,“真是八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给我们光祖提鞋都不配!对不对呀,光祖~娘的好男儿~”
“对~不~对~呀,光~祖~娘的好~男~儿~”方非阴阳怪起地学着。
“对~不~对~呀,光~祖~娘的好~男~儿~”方弋阴阳怪起地学着。
“对~不~对~呀,光~祖~娘的好~男~儿~”方荣阴阳怪起地学着。
“对~不~对~呀,光~祖~娘的好~男~儿~”徐婷阴阳怪起地学着。
“对~不~对~呀,光~祖~娘的好~男~儿~”来福阴阳怪起地学着。
“对~不~对~呀,光~祖~娘的好~男~儿~”古霜萍阴阳怪起地学着。
她们不仅依次说了一遍,最后还齐声响亮地合念一遍,整个大堂回荡着她们的声音。
周围的人全部安静了下来,齐齐注视着方木和女人那桌。
方木和左莘,好想走,走不掉怎么办?
若男很震惊,母亲这样对她不是第一次,但是,这是第一次有人直面维护她!
光祖被吓得躲进了女人怀中,就算她们打人那也是先打母亲而不是自己。
女人脸色通红,气得浑身发麻。她自己说是一回事,被别人大声阴阳怪气地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男人见对面坐着的都是女人,便站起来走到方木桌子前,“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了阁下,让阁下如此对待我的妻儿。”
“你在说什么?我们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吗?”方非站在凳子上怒斥男人。哼,他们三个人欺负女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是为什么,现在被人怼了装什么无辜!
男人无视了方非,只盯着方木,让她给出一个解释。
方木无视了男人,谁不尊重她的女儿,她就不尊重谁!
于是,方木一行人该吃吃该喝喝,男人站在旁边倒像是个侍从。
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洒在男人身上,男人逐渐愤怒,他一拳打在桌子上,然后……就被方荣一拳打在胸口,两巴掌平等地分给他的两个脸颊,三脚把他踢飞出去。
男人摔在地上昏过去了。
客栈里的小厮见方荣这么厉害,一时间收起来轻视的心,本来他看到一群女人坐着这么好的马车……他甚至听到一个男客猥琐地说,“马车是新的,人不知道旧成什么样了,不如我们晚上去骑一骑?嘿嘿嘿~”
如今不知道这位男客心里什么想法,小厮朝着男客看去,便见到他躲躲闪闪的目光。
“嗷!!!”女人见丈夫被打晕,又害怕方荣打自己,便花钱让人拖着男人去医馆。
“老板快来,这里有人要逃单!”方非大声喊着。
老板闻声而来,她让女人结了帐再走。
女人没想到方非一个小女孩这么有心机,她的男人都晕过去了,居然还要结账才能走!她看着方非的眼神恨不得弄死她!
方非才不怕呢,她可是会武功的!再说了,要不是她们会武功,挨打的就是她们了!哼,要是她们都是男的,男人敢独自趾高气昂地走过来要说法吗?
既然他看轻女人,那就要给他长长教训了!
女人结账之后马上去追被抬走的男人。
光祖紧跟着女人走了,若男这才有机会大口吃肉菜。
只是这时候剩下的都是肉末了,没几块肉!
“一起啊!”方非邀请女孩来吃饭。
若男看着她们桌子上的肉菜,厚着脸皮去了,“我就吃一点!”
“吃吧,不够了再加。”方木温柔地说。
若男见年纪最大的人没有不欢迎她,她便敞开肚子吃了。
吃饱喝足,众人坐在椅子上休息。
“你娘说得不对。”方非还是想提醒女孩,“你要多吃肉,你吃得太少身体弱,以后容易被欺负!”
“肉好吃,我喜欢吃肉。”若男说,“只是娘和爹不喜欢我吃肉。她们说女孩子少吃肉对身体好。”
“要是吃得少真的好,那你爹和你弟弟吃那么多干什么?”方荣接着说,“他们就是不想让你变强壮,这样才好拿捏你!”
“但是她没钱怎么能吃得饱?”徐婷一针见血地说。
左莘最讨厌这样了,“我真想把他们打一顿,自己生的孩子连饭都不给吃饱,还搞什么女男区别对待!是有什么大病吗?!她们自己不是女人吗?”
“一开始是女人,只是在生长过程中被垃圾思想侵入了。如果不讨好别人,她会过得痛苦,于是有些人便妥协了。毕竟忍受比改变轻松。”徐婷分析道。
“反抗会被抵制,而且她们会用‘你以为自己是最惨的吗?’来反向控制你。”来福认为这是不对的,但是她也没读过什么书,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有问题。
“难道我一定要是最惨的人才能反抗吗?”方荣气笑了,“如果我真的是最惨的,一定会被允许反抗吗?况且!!!我反抗为什么要经过别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