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方弋把方非叫醒一起练武功,大冷天早起果然考验耐性,不过要是可以练就一身武艺,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方弋和方非练习的是蹲马步,方非的姿势很不标准,蹲起来摇摇晃晃的,一会儿摔一下,倒像是“摔起”。
方弋本来还面不改色地蹲着,但是看到方非如此滑稽,她也笑得哆哆嗦嗦,“方非你不要影响我。”
“我在很努力地练习!”
方弋转身背对方非,摆脱方非的干扰,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训练里。
方木很无奈地看着姐妹俩,接着走到方非身边指点她,告诉她该摆出什么姿势,然后给她做示范,看到方非学得有模有样之后,方木去厨房做好饭,自己先吃完就上山去了。
方非第一次训练,蹲半刻钟马步就得歇一会,她坐在一旁,“姐,你的腿不酸吗?”
“我练过很长时间了,所以还好。你第一次练,可以自己掌握时间,要平心静气,不要浮躁。”
方非站起来,继续蹲马步,这次要比上次多蹲一会儿。她在心里呐喊,方非加油!
吱呀——
外边传来轻微的开门声,“谁?”
方弋走到门旁边,发现自家的门并没有打开,“可能是别人家开门了。”
“谁起这么大早啊?原来别人也这么勤快!真是人外有人。”
“是呀,小懒虫蹲完就过来吃饭吧。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继续训练。”
吃饭的过程中,方非就时不时低头打盹儿,吃完饭后,她立马就去补觉了。方非名言:早起就得补觉。
方弋则拿起昨天买的软鞭把玩了起来,她把鞭子往前一甩,鞭子就顺势而去,在远处的木块旁边停留片刻又被收了回来。方弋注意着每次发力的方向和力度,终于在午饭前用鞭子把木块卷了起来。
“啊——成功了!”
“啊——我的钱!”
两个喊声同时发出,惊醒了睡梦中的方非。方非起身时发现起不来了,她腰酸背痛,只能翻个身趴在床上,然后跪坐起来,慢慢下床出门,“姐,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是谁在叫?”
“应该是周婶子丢钱了。”
“周婶子丢钱了?真稀罕!我去看看。”方非猛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
“你真是喜欢看热闹,别让人挤着你。”
“我会小心的!”
周家门口又围了一群人,周家和戏台子一样,经常有人来看戏,方非也是个来看戏的。
“听说周容跑了。”李婶子和旁边的人分享自己知道的事情。
听到周母叫喊,李婶子立马丢下手里的菜盆子跑了过来,生怕错过什么事。这就是速度,独属于吃瓜人的技能。
“而且啊——”李婶子拖长声音,咧着嘴,眼睛瞪得老大,眉毛高高扬起,“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咋地?”
“哎呀,你别卖官司了,快点说。”张婶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周容,她把周家的钱全都拿走了!哈哈哈,周家柜子里藏的钱也没保住,直接被开了锁。听说李家昨天给的十两银子也被拿走了。”李婶子两手一拍,大笑了起来。
“啊?这么绝!”
“这孩子平时看着文文弱弱,没想到也是个心狠的,这让周大壮三口怎么过啊?”
“怎么过?哼,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可不是,这人心啊,伤不得。跑了好,跑了好啊。”
“那也不能把钱全拿走啊。”
“那也怪他们先无情无义。”
周围的人议论不断,各执己见,吵得不亦乐乎。
周母则在院子里哭得昏天黑地,生无可恋。她打了个哭嗝,起身拿起柴房的斧子,冲进了之前周容住的地方,噼里啪啦的声音传了出来,引得大家一片唏嘘。
“人都跑了,砍这些东西有什么用?白白给浪费了。”
“浪费什么?你以为她给周容住的和用的是什么好东西吗?床就是两个树墩子搭的,砍了刚好当柴火用。”
“说的也是,都是自己的娃,怎么能区别对待呢?还好周容清醒。”
“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也活该他们丢钱。”
周家找了一天没找到周容,周母气得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地叫唤着,时不时骂骂咧咧地诅咒周容这个极其可恶的人遭到报应。
周伟一想到那些本来属于自己的钱居然被不值钱的丫头拿走了,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他愁眉苦脸地皱着眉头,使劲儿揪着自己的头发。
周父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听到周母的叹气声更加火大了,“都给我闭嘴。”吓得周母浑身一哆嗦,不再发出声音。
方非倒是高兴得很,“周容姐干得漂亮,她昨天刚学会开锁,今天就学以致用了。利索,爽快!哈哈哈哈。”
“你啊,出门可别这么得瑟,小心周婶子找你麻烦。”
“周婶子?她恐怕没空理我呢。这么多钱没了,她可要消停一会儿了。”
“好了,说不过你。你在家里待着,我去挑些水,娘她们回来还要洗漱。”
方木一行人下山的时候,方予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她指着那个方向,“娘,你刚刚看到那边有人经过了吗?”
方木颠了一下背上的徐婷,顺着方予手指的方向看去,“没看到有人经过。”
徐婷不好意思地说,“方木姨,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我经常抗猎物下山,这点重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你想走路不急这一会儿,过几日我们去京城可有的走了。”
方木说完便继续往山下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重,并不会让人觉得颠簸。
方予转头看了一下刚才的方向,随即跟着方木一起下山了。
在她们的身影消失之后,有个人从那个方向探出头来,正是逃跑的周容。
方木一行人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她把徐婷放在了早上收拾好的房间里,“徐姑娘,这是刚收拾好的房间,你这几天就住在这里。”
徐婷躺进温暖的被窝里,感谢方木,“谢谢方木姨,劳烦您费心了。”
方弋端进来一份饭,“徐婷姐,这是你的晚饭。”
“你就在这里吃吧,一会儿我让弋弋来收拾碗筷。”
方木回到饭桌上,一家四口开始吃饭,“姐,你吃这个炒土豆,可好吃了。”
“非非怎么只给大姐夹菜啊。”方弋揶揄。
方非夹了一块土豆给方弋,“你也吃。我不是好久没见大姐了嘛,大姐,我可想你了。”
“多想我?”
“嗯~要是能早点见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方非谄媚地说。
“好啊,那去京城的时候,你帮我背着行李。”
“啊?!”
大家一起笑出了声,饭桌上的气氛很和谐。
“对了,你们一定不知道,周容姐跑了!”
方木惊讶,“跑了?”
方弋接着说,“她应该是今天早上跑的,当时我们在蹲马步,我听到外边有开门声。不过快到中午的时候,周婶子发现钱丢了,她们才知道周容姐跑了。”
方予微微一惊,若有所思。
“钱丢了才发现女儿跑了。”方木挑眉。
方非把碗放下,眉飞色舞地说,“可不是,不过周容姐做得可解气了,她把家里的钱全拿走了!想想就觉得很爽。”
方木看着小女儿兴奋的脸庞,“你啊,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娘,今天我在山上看到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周容姐。”方予听了她们说的话,越发觉得自己想得没错。
“周容姐上山了?也有这种可能,周家在山下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或许觉得一个女孩不会往山上跑,而这正好是漏洞。”
方予回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方非兴致勃勃地说,“娘?我们要不要去山上找一找周容姐?”
“不可,她既然决定上山,一定是计划好的。我们贸然去寻她,会打乱她的计划,也容易被周家注意到,这几天还是按部就班地做事。”
“好吧。周容姐会藏在哪里呢?她会不会没饭吃啊?”
方弋觉得妹妹在杞人忧天,“周容姐一把子力气,脑子也好,怎么会没饭吃?你还是乖乖吃饭,攒够力气给大姐扛包吧。”
方非愁眉苦脸地端起饭碗。
其她三个人笑作一团。
徐婷听着传过来的笑声,感觉有点落寞,她的家又在哪里呢?想到此处一时间心头泛酸,忍不住落下眼泪。她躺进被窝里,任由眼泪落进枕头,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徐婷姐。”方弋敲了敲门,没人回答。她进屋摸了摸徐婷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方弋看着徐婷脸上的泪痕默默叹了口气,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就出去了。
三天后,周家又发生了件大事——周家男儿周伟去酒楼吃饭欠了二十两银子,追债的人到了周家要不到钱就开始砸东西,周父吓得蜷缩在一旁不敢吱声,周母哭天喊地抢救还没有被砸的东西。
追债的人砸完东西,很拽地对周父说,“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要怎么还钱呢?”
周母感觉日子过不下去了,“我们家里没钱了,没钱了!你把东西都砸了,你让我们怎么过?”
“你们怎么过我不关心,钱今天必须还。”
周父颤颤巍巍地说,“你们行行好,家里的钱被偷了,真的没钱了!”
“没钱?没钱会去酒楼吃饭?你把我们当傻子呢?”
周父一巴掌拍在了周伟的头上,“混账东西!你哪来的脸去酒楼吃饭?”
周伟不服气,但现在这个情况需要有人来解决,因此他也不敢反驳。
周母看着破败的家心如死灰,“那你想怎么办?”
“要么还钱,要么……”,她扫视了周伟,轻蔑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