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长?无事不登三宝殿,您还真是稀客啊!”李子星这时候上门,为的什么不必多说。
云伊眼神戏谑,语气略带调侃与奚落,心想着‘看她白家人吃瘪的机会可不多……’
林子星急匆匆赶到云家钱庄,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一边的白心诺,只见她一身锦衣罗裙、面色红润,不但不像是受到委屈的样子,反而生活的不错。
林子星心中稍稍安心。
虽然这件事自己没有参与,甚至都不曾知晓,但是自己作为白家族长,族内事务理应由自己负责,而本身无作为就是就是一种疏忽。
对云家愧疚,也对白心诺愧疚。
所以在云伊出言讽刺自己时,林子星也是默不出声。
云伊一开始也没想多做为难,但是见林子星这态度到是有些激怒了云伊,抬手拿起茶杯摔在了林子星的脚下
“无耻至极,而你如今又来我庄子上不发一言,怎么?是来挑衅的吗?”
面对云伊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在座的人都面色不变,春花、秋月和云溪是知道云伊的意图,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都不可能一笑免恩仇。
而林子星则是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云伊向来嘴硬心软,护着身边人,可也从未想过去伤害他人。
所以在座惊到的只有白心诺,毕竟林子星不但是族长,还是自己的表姐,担心她收到伤害,立刻起身冲上前去关心,用身体挡在云伊和李子星中间,防止云伊再次发难。
云伊本身也不是真的想去伤害李子星,见白心诺上前,便顺水推舟了。
林子星安抚性的拍拍白心诺的胳膊:“无事,你回去坐下吧!”
“可是……”白心诺还想说些什么。
林子星摇头打断:“这件事你受委屈了,且安心,我们自会妥善解决。”
云溪见状也上前拉住白心诺,给了她一个当心的眼神,白心诺这才座回椅子上。
林子星起身,从杯子碎片上迈过,站到了客堂中间,对着云伊双手放在一起,躬身作揖,复又对着云溪和白心诺作揖。
惊的白心诺要站起来,还是云溪拉着她,轻声告诉她没事。
云伊觉得白心诺在这有些一惊一乍,虽然可能是自己以后的侄女媳妇,可是此刻多少有些无奈,胆子太小,但好在品行不错。
“云溪,领她去寝室休息一下吧,安心,我们只是谈事情,不会动手。”
又转头让春花、秋月也一同出去。
云溪点头,牵着白心诺离开。
白心诺不信云伊,但是却是极相信云溪的,况且刚刚的情况,自己的反应确实有些大了,想着‘算了吧,让她们去解决,自己等着命运就好了,况且现在还有云溪在’
……
林子星看白心诺离开,转身眼睛直视云伊:“云伊,我今日是以白家族长的身份前来负荆请罪的。”
云伊轻声嗤笑:“那你的荆条呢?”
林子星没有回答,只是说:“我知道白池和李氏夫妻行为不端,我白家惭愧。但心诺表妹实在无辜,心宁表妹也因不知内情而心中煎熬,我不求云家原宥,只求若我白家能归还聘金,可否让我带心诺妹妹回家。”
说着又一次弯腰躬身:“一切的错皆在我白家族长身上,任云家处置,绝无一句怨言,只求云庄主不在为难我白家旁人。”
说这些林子星有些羞愧,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有包庇之嫌,但是无可奈何,白池和李氏年事已高,况且还是心宁的父母、自己的大伯,怎能送与云家处置,只有自己这个族长出头了……
云伊心中不屑,觉得她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想着聘金已经被自己拿了回来,你们能拿什么归还!到时候自己就趁机要人,把白心诺给自己侄女留下。
“若能归还聘金,我云家自然不会为难!”
林子星在弯身作揖:“多谢,白心宁今早已经快马加鞭回白家村取聘金,算算时辰也该是快回了。”
云伊还想着看好戏呢,自然愿意等。
不过也就是话落的功夫就有下人来报,说是白家白心宁求见。
云伊:“那就快快请进吧。”
——
白心宁从白家村出来就知道这钱恐怕是要不出来了,因心绪不宁,根本没有考虑白池和李氏今日不正常的状况。
所以去往云家的路上这一路上,白心宁就想着,既然这云家一开始要的就是自己,心诺表妹只是被牵连其中,那用自己换回心诺表妹也无不可。
只是不知这云溪是怎么样的人,如果她已经强迫了心诺表妹,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到了云家钱庄,白心宁跟着下人来到客堂,看到林子星站在一边,而前面正位上坐着的年轻女人,应该就是云家钱庄庄主云伊的。
白心宁一时感觉有些面熟,但是没时间细想。稳了稳心神走上前:“白家白心宁,见过云庄主。”
云伊从刚刚下人来报说白心宁来了,那激动的心情就一直难以平复,一想到等一下两个白家最聪明的人都要在自己这里吃亏,云伊强忍笑意,脸上都是严肃。
可在见到白心宁站在自己面前,又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想着以前远远的偷看,觉得这人清冷出尘的样子。
在看现在,因为哭过,多了些憔悴;加上又风尘仆仆的赶路,碎发因为出汗贴在了额头上,给云伊一种破碎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云伊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毕竟她也是被无辜牵连,如果不是自己的私心,原本她可以不用面对这些,换位思考在她的位置,想必愧疚也会让自己崩溃吧。
……
但是呢,云伊想着,这话又说回来了,这白心宁可怜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有良心,但不多……
“白~心宁!白家主说你回去取聘金来与我赎人了,可我见你空手而来,怎么?聘金呢?你们不会……”
其实云伊还想说:‘你们不会是想贪吞这钱财吧’
可是却眼见着白心宁面色羞耻、咬唇欲泣,这话也到底没说出口。
白心宁自然懂得她的未尽之意,想着自己虽无此意,却做出了这种行为,心中无奈又不能与之言说,一时羞愧难忍。
心中羞耻与愧疚交织,没有多做犹豫,径直就要跪下去。
林子星与云伊皆是一惊。
林子星上前想扶:“心宁,不必如此。”
云伊也是慌乱,想着自己有些做过头了,运起多年未用的轻功,瞬间来到白心宁面前,快林子星一步扶住了白心宁,没让她衣裙碰到地面一点。
白心宁无声心碎,眼泪滴落,实在没什么办法,心中就想着自己去换回白心诺了。
云伊叹气,实在没想到这白心宁是如此实在的人。
也没想到,连林子星能看得出来自己没有为难之意,白心宁如此聪慧却没任何察觉。
转念一想,就是当局者迷罢了。
“我无心为难于你,也知道你的无辜,这聘金我可以不要。”
白心宁听她这话,虽然悲伤还未压下去,但是头脑已经反应过来:“云庄主说的可真?”
云伊无奈点头,抬手示意林子星与白心宁二人入座。
习惯性伸手去那茶杯,空手之后才反应过来已经被自己给打碎了,无奈转手拿起桌子上的折扇,用手搓捻着。
这是云伊有些心烦时的表现。
“你们还不回聘金,又想将人带走,可想过我这六十两银加两幅金头面是如何贵重?我云家怎能同意人财两空?”
白心宁听她这么说倍感震惊,怎能有这误会,忙解释说自己愿意替换回白心诺,从未想过人、财皆占这等无耻之事。
云伊满意点头。
林子星听了白心宁的话,眉头紧皱,她万分不想白心宁牺牲自己,但是现下没有更好的办法,自己也只是书院的区区山长,这六十两银还能凑一凑,这金头面是无论如何拿不出的。
又见云伊态度,林子星心中痛婉,如果之前自己认为心宁与云溪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可这……
云伊点头是认可白心宁的人品,她欣赏。
如果不是发现云溪与白心诺之间可能有意,而且云溪又差白心宁太多,云伊也大概率顺了白心宁的说法了。
“你二人今日突然上门,一个说是负荆请罪,一个又要用自己换人,可有想过当事人的意愿啊?”
这问题到是一下子问住了林子星和白心宁,她们确实不知白心诺所想。
云伊轻笑:“你们是否以为白心诺在我云家是委屈?嫁给我云伊的侄女是委屈?”
白心宁与林子星确有此想,所以现在无可辩驳。
云伊:“无妨,我侄女名声在外,但是对于你白家替婚这事,我云家做的不可说不仁义,不然我们今日可就是对簿公堂了。”
白心宁起身作揖:“是我白家失礼,对云家不起。”
云伊点头:“知道便好。”
林子星知道她这话中有话,也是直说到:“所以这事我们听云家想如何解决!”
云伊觉得铺垫的差不多:“嗯……所以,我云家要留人。”
白心宁愣住:“不可……”
云伊也起身打断:“听我细说……这两日我观察云溪与白心诺之间关系……有些亲密,也可以说并无隔阂,白心诺相比她人来说很信任云溪,两人昨天出去还买了妻-妻-装!”
这话让白心宁和李子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云伊接着说:“况且,虽然是替嫁,可这嫁娶确成事实,如果她二人的感情水到渠成,可以成为妻妻,岂不是美事一桩,何必非要拆开来。”
“我本意也就是想为我这侄女找个媳妇,如果能皆大欢喜,我云家又何必在意那点身外之物!何况云家白家结为亲家,总是要好过结为仇人。”
云伊说到这里,扇子往桌子上一放,啪的一声让白心宁和林子星从这莫名的反转中回神。
云伊笑的得意:“二位觉得如何啊!”
林子星想到自己刚刚看到心诺表妹时,确实面色红润,没有半点委屈的痕迹。后来她因担心自己而过于激动,也是云溪安抚下来,最后也是云溪牵着她去休息。
两人的相处确实不同于旁人,难道……她二人真的在这两日里生情了不成!
白心宁没见到白心诺,自然没有林子星想的多:“云庄主一面之词!”
云伊挑眉,心想这人又变成冰刀子了:“你可以问问你家族长。”
“我云家从不为难别人,我说的也是最好的可能,我想我们做长辈的,还是要多考虑小辈的意愿,不能好心却毁了好姻缘。”
白心宁自然不是这么好糊弄的:“那让我们今日见见心诺表妹,如真两情相悦,自是不会阻拦。”
云伊当然不可能让她们现在见了,自己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今日不可。”
“为何”
云溪正色:“你们今日不请自来,泥人也要有三分气性,你们说见便见吗?”
“如若不见,我们怎知心诺表妹是否在你这受苦?”
云伊哼笑!不在言语。
林子星差不多明白云伊的想法,知道她应该没有说谎,这云溪和心诺之间定是有感情在,至于心诺会不会因为这点情而留下,云伊应该也不确定。
又想到今天自己见到白心诺时她的样子,比之以往少了太多怯懦,竟然也敢挡在自己面前。
如果说云家真的苛责了心诺,那她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那就只能说明,心诺在这的生活是不错的。
在想想,如果自己和心宁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人接出去,那对于心诺的名声……
实在有欠考虑。
林子星想明白,起身:“心宁,云庄主说的可以。”
白心宁冷静下来,在看林子星对自己点头也认同云伊的话,也不在多说什么。
云伊见她们想明白,也要适当安抚:“我也不会让你们多等,明天就是回门日,所以明天她二人回门时,我们也一同前往,刚好在白心诺的父母面前说明,无论结果与否,人与财我白家都不在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