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春跟丁大娘客气一番后,带着阿满他们一起往家走,走了两步回头看见孤零零站在路边的元宵,小小的一个人,两眼渴望的看着他们,延春冲他招手:“小元宵,过来,来婶婶家。”
元宵听到延春叫他顿时跑了过来,腼腆的喊了声:“婶婶。”
延春笑着说:“好孩子,走吧。”领着四个孩子回了家。
开了门,延春叮嘱阿满带着弟妹跟元宵去他们房间玩玩具,她去厨房开始做饭。
先是把烧鸡切盘,随后蒸了四碗蛋,又找到早上买的青菜,炒了一盘。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延春出来看到是丁大娘家的孙女手里拿着一盘豆腐,“婶婶,我奶让我送过来的。”
延春忙接过来,“回去跟你奶说声客气了,这盘子明天我给送回去。”
小丫头答应了一声,想着家里的烧鸡,撒丫子跑回了家。
延春端着豆腐进了门,放到了堂屋的桌子上,朝正在西间玩的阿满他们喊:“吃饭啦,快去洗手吃饭。”
接着去厨房把其他饭菜端了过来,路过院子的时候就看到阿满正带着弟弟妹妹还有元宵正在井旁边洗手。
等延春摆好碗筷,阿满他们甩了甩手上的水跑了进来,纷纷找凳子爬上去坐好了。
延春嘴里夸了句真乖,然后朝元宵跟阿满说:“你们先吃吧,我喂弟弟妹妹。”
阿满这才拿起筷子捧着自己的碗吃起来,元宵看阿满吃了他也跟着吃起来。
阿月跟阿明看哥哥们吃上了,急的抱着碗就啃,被延春拦了下来,拿起碗一人一勺蛋羹的喂了起来。
等喂好了两个小的,两个大的也吃好了,延春问元宵:“你爷爷呢?”
“爷爷喝醉了。”元宵说。
延春听了这话就说:“现在天晚了,不好让你一个人回家,今天就先在我家跟阿满一起睡吧,等会我跟打更的老王说下,让路过你家巷子的时候进去跟你爷爷打个招呼。”
元宵听了这话很高兴,每次爷爷喝醉了,都是歪在厢房的炉子旁的板凳上睡了,自己一个人在主卧黑不隆冬的睡挺害怕的。
这次他可以跟小伙伴一起睡啦,想到这就兴奋起来。
延春吃了饭后,又给几个小的洗漱,挨个把他们送到床上去,放下蚊帐,赶了里面的蚊子。等回到自个的卧室后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躺在床上摇着扇子,她想着今天的事,以后怕是不能再让老娘过来给帮衬带孩子了,自己手里还有天香楼的活没干完,这孩子没人看怎么办呢?若只有阿满一个还好,放着让他自己玩就行,阿月跟阿明还是太小了,不到两岁,身边必须要有人时刻看着。
翻来覆去想到三哥说的买下人的事,算了,还是去买一个来给帮忙看孩子吧,自己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实在吃力,别因为舍不得这点钱因小失大,目前自己也赞了三四十两银子了,一个应该还是用的起的。
明个去医馆看了二嫂就去人牙子那看看,若有合适的就买个回来。
想定了后,便睡了过去,但也不敢睡死,半夜起来两次过去西间看了下四个孩子,这西间东西各放了一张床,东边的床大些,上面睡着阿满跟元宵,西边的床小些,床边还围着栏杆,里面睡着阿月跟阿明两个。
阿满跟元宵两个睡的很板正,小薄被也牢牢的盖在肚皮上。
阿月跟阿明两个睡的东倒西歪的,被子也被踢了下来,延春给两个人顺好,肚子上盖好被子,又坐着给扇了会风,才回去睡了,
延春次日醒来后哈气不断,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先自己洗漱了,也不管醒来的阿月阿明穿着肚兜光着屁股在床上蹦来蹦去。只喊阿满看好弟弟妹妹,自己去街上买了包子浆水,顺便去肉行买了一只乌鸡。回来的路上正碰到元宵的爷爷黄老头。
“黄老早,元宵在我家呢,您是过来接他回去嘛?”延春问道。
黄老头不好意思的骚了下头,昨天高兴,跟老伙计一起喝了几杯,回家后醉的人事不醒,都顾不上孙子,等半夜醒来不见了孙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出门找就碰到打更巡逻的老王,告诉他说元宵在陈家。
“昨天老朽贪杯,险些误了孙子,多亏陈家娘子帮忙照看。”说着弯腰行礼。
延春忙避开半边身子,说:“黄老客气了,元宵是阿满的朋友,听话懂事得很,我不过是照看一下而已,不值得您老这么客气。”
虽然延春心里觉得这黄老头不应该喝的烂醉不顾及孙子,但两家还不是很熟,他也是个长辈,纵对他这样行事看不惯,也不方便开口说他的。
俩人一前一后往陈家住的巷子赶去,到了巷子口,延春停住脚步转身对黄老头说:“我现在新守寡,委屈黄老在这巷子口坐会,我回家叫了元宵出来。”
黄老头摆了摆手,“陈家娘子勿要这般客气,老朽省得,我自在这等着,劳烦你叫了元宵出来。”
延春点了点头,朝家去了,到了家里,几个在院子里玩耍的小孩看到娘提着东西回来,一下子围了上来。
“你们去洗了手来吃包子。”延春打发了几个小的,往厨房去拿了两个盘子,将包子从油纸包中取出放进盘子里,把浆水从竹筒倒到碗里。一起端到堂屋圆桌上,几个小的已经在饭桌上坐好了,看到延春端了包子进来,纷纷喊娘亲、婶婶。
延春给每个孩子夹了一个包子,又把盛浆水的碗推过去,“行了,吃吧。”
延春趁着两个小的抱着包子啃的功夫快速吃完了,然后过去看着两个小的吃,并时不时喂他们喝口浆水,看到元宵吃完了,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说:“元宵,你爷爷来接你了,正在巷子口等着呢。”
元宵这才想起好久没见爷爷了,心虚了一瞬间,忙跳下凳子朝外跑去,阿满看元宵跑出去了,忙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也跟着跑了出去。
“阿满,慢些跑,饭咽下去。”延春在后面交代。
阿满听话的住了脚步,嘴巴赶紧嚼了两下用力把饭咽下去后才接着跑出去。
延春看阿满听话的把饭咽了,也没管他,继续盯着两个小的吃。
过了没一会儿阿满跟元宵又牵着手一块跑了进来。
“娘,娘,我可以跟元宵一起去他家玩嘛?”阿满抬着头,两眼亮晶晶的询问延春。
延春低下头摇了摇说:“今天怕是不行哦,你二舅母生病了,今天娘还得去看望下她,你今天还是得帮娘看着你弟弟妹妹。”
阿满失望的垂下了眼睛,“好吧。”转过头去跟同样失落的元宵说:“我今天得照顾弟弟妹妹,没办法去你家了。”
元宵虽然失望但也很懂事,安慰阿满:“没关系,今天婶婶忙,等明天我们再一起玩。”
阿满点了点头,小大人一般说:“来,我送你出去吧。”
俩人手牵着手又一起出去了,等会阿满自己一个孤单单的回来了。
延春嘱咐阿满看着弟弟妹妹,她去厨房把鸡炖了。把门栓了,就让孩子在院子里玩,然后拿了做绒花的工具到院子的石桌上做了起来,
正在做着,听到敲门声,延春起身喊,“谁呀?”
“是我!”延秋站在门外回。
延春听是三哥的声音,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来给开了门。
“昨天交差还顺利嘛?”延春放了他进来问道。
“顺利。我特意跟着宋文回了他那,等了一晚,今天早上王夫人才见了宋文,王夫人很满意,还额外见了我,赏了我2两银子。”延秋高兴的说道。
延春听了舒了一口气,这个单子算是顺利完成了。
“你昨个没回家,是不是还不知道家里的事?”
延秋摇了摇头,“我一直呆在宋府上,办完了事就来了你这边,家里出什么事了?老娘回去了?”延秋朝堂屋张望了下没见着老娘。
延春叹了口气,让延秋一起坐下,细说了昨天的事情:“昨天二哥家的香菊慌里慌张的跑来说大嫂把二嫂给打的流血了,我们听了,赶忙回家去,刚到巷子就听邻居说,二嫂伤的严重,已经被大嫂背着去了医馆,我们又转去医馆,
好一通折腾,到了医馆姨夫刚给二嫂救治完,告诉我们,二嫂这是流产了,大出血伤到了根基,现在命是保住了,但以后怕是子嗣艰难,后面二哥来了,姨夫怕他难过便把事往轻了说,但不管怎样大嫂伤了二嫂是事实,这事大房得给二房一个交代,娘—”说到这延春叹了口气。
延秋接着她的话说:“娘偏帮着大房在中间和稀泥?”
延春点了点头:“所以二哥不愿意了,跪下哭着求娘也疼疼他。”
“哎呦!”延秋吃惊的说:“范老二支棱起来了?”
延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那是我们二哥!”
延秋不在乎的哼了下,疑惑的问:“这母大虫是因为什么打了冻猫子?”
因为吴氏一贯在家里强势,延秋就背后跟延春叫她母大虫,郑氏因为日常总是战战兢兢,延秋就给人家叫“冻猫子”
“这事还是咱那盒子引起的,说是吴氏看你跟二嫂拿了盒子,她看那盒子好看也跟二嫂讨要,二嫂不给她就强行拿了去,二嫂上前追赶,被她推倒在了地上。摔伤了导致流产。”
听了这话延秋咬牙:“这母大虫是看没人在家,她越发横行霸道了,竟然敢动爷爷的东西,看我回去不给她砸个稀巴烂。”
延春:“那你倒是砸不到了,她已经被送回娘家了,这次估计没个二三个月是回不来。”
延秋冷哼一声:“便宜她了。”
延春:“事就是这么个事,正好你过来了,等会你跟我一起去医馆看望下二嫂,回头再跟我一起去趟人牙子那。”
延秋只以为延春要买人来做营生,点了点头。
看到桌子上的绒花,他问:“这是做给天香楼的那批?”
延春点了点头,想起之前交代延秋去跟天香楼说下延期交货的事,不放心的又跟延秋确认了下:“原本明天该给天香楼交货的,你跟她们说好我们得延期交货的事了吧?”
延秋想到这事有些心虚,他这阵子乍得了钱跟一帮子朋友喝酒武棒弄枪的,一时忘了这事了,延春看他这心虚的表情,眯起了眼,又听他问:“你这里总共做了多少枝了?”
“你没有去说?”延春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