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醒来时,看到坐在房里的萧暮,看了一眼正在收针的玄机老人。玄机老人平静地说.
“有什么奇怪的,他自己发现了。”
萧暮过来扶起忘尘,眼里都是担忧。
“师父,我有权利知道实情,我不是小孩子了。”
忘尘苦笑,只能叹一口气释然道。
“原本也是要告诉你的,不过早晚的事。既然你今日知道了,那咱们师徒也就说了吧,看着你们三个长大,你背负了最多,别怪师父偏心,小舟他我师妹的孩子,许多时候我确实希望他能随心而活,小舟母亲似乎也早就料到了结局,嘱咐我万一有一天她不在了,她的孩子一定要我好好看顾。”
萧暮有些不解。
“师父,这和小舟有什么关系?”
玄机见忘尘一时不答,叹了一口气替忘尘接了话。
“小舟离魂症越来越严重,上一次可谓是危在旦夕,你师父,把他自己续命的龙血丹给小舟服了。”
“续命的龙血丹?师父真的中了毒?苏砚说得是真的?”
忘尘指了指椅子安抚他坐下。
“那一年刚找到小舟没多久,就收到消息有了小舟母亲尸身的下落,小舟母亲死后还被人曝尸荒野,一直是我无法释怀的心病,找到她带她回来好好安葬,是我这些年的执念。就算知道可能是陷阱,我也必须去证实,没想到,我真的见到了小舟的母亲。”
说到这里,忘尘语气里多了悲愤。
“那确实是沈芷,却不是全尸,现在看来,他们把她的头颅保存着,想要换取的你和你母亲的踪迹,他们早就想好了让我两难的方法?只是他们没想到,我看到阿芷的头颅,选择了直接动手,打斗间,他们竟然抛却了装着阿芷的盒子,我伸手去接,那盒子上有机关,我的手因此受了伤,起初我并没有在意,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过了七十九日,恰巧玄机先生刚好回来,才发现了端倪,那时候只能服下龙血丹暂时压住了毒性。”
玄机老人拆台。
“可别说恰巧,只能说幸好没过九十九天,哎,不过也够呛。龙血丹只能保住你十三年,明年这个时候要是还没有龙血丹,或者我还没找到龙珠草,你师傅呀,就只能去和老头子和阿芷那丫头团聚了。”
“玄机先生,龙珠草是什么?”
玄机老人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
“这可是一种异草,这种草几百年才能长成,连我也只在药典里见过,我的师父很幸运,当年不辞万里在荒野里见到过一根,他跟我说整根草犹如一条小龙,中间抽出一根手指宽的茎,上面长满了圆圆的珠子,我师傅只取了六颗珠子,按照古书上写得,回来制成了六枚龙血丹,本来剩下三枚,小舟服了一枚,如今一枚在你们萧家人手里,还有一枚在云家人那里!”
“那俩枚龙血丹会不会也被吃了?”
玄机肯定地摇摇头。
“制作这颗药的时候,我师父花了心思,怕他走后有人会争夺药丸,用了我的血作为引子,想要药有效果,必须取我的两滴血唤醒药性。”
萧暮明白了,正要说什么,只见苏砚差点摔一跤跌进来。他双眼含着泪,受了莫大的刺激。
“师父,你果真中毒了?”
忘尘和玄机面面相觑。
“我就知道,这小子也发现了端倪,哎,你们同一天发现了还好,免得将来还得再解释一遍。”
萧暮却突然有些担心望向屋外,又回头问了苏砚。
“就只有你过来?”
苏砚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子夜说小舟一晚没睡,刚给他灌了安神汤,子夜守着呢。”
苏砚嘟嘟囔囔。
“你们确认不让他知道吗?他的性子,会跟你们生气。说不好,还会跟你绝交”
说着他转向萧暮。萧暮看向忘尘,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马上写信回去询问母妃,既然还有两颗,那总有办法。”
忘尘似乎放了心,很赞同地点头附和。
“是啊,何必让他徒添烦闷,这不是还有你们玄机先生,就算不能药到病除,压制下毒性让我多活两年还是没问题的!”
玄机接收到忘尘的眼神,无奈地摸了摸胡子,转身宽慰苏砚和萧暮。
“放心吧,一时半刻死不了,我这边的事情了了,就启程去寻找龙珠草,龙血丹只能续命,这龙珠才才关键。”
“我跟你一起去!”
苏砚斩钉截铁地说。玄机瞧了苏砚一眼,
“你跟我一起去,你怕不是就是想偷师吧,整日缠着我问这问那,我可不答应啊,再说你是你们苏家的独苗,哪能跟我这老头子风餐露宿?不行啊,你的前途可远着呢!”
“什么前途啊,玄机爷爷,我祖父和我父亲一辈子都很敬重你,有机会让我跟着你出去他们必定会同意的,玄五毕竟是女孩子,照顾你也多有不便,我虽然功夫不如小舟和阿灵,可我照顾人比他俩强多了,你就让我去吧,师父!”
说着,苏砚转向忘尘,希望师父能帮他说句话,忘尘笑了。
“先生,你就带他去吧。不过那之前,你必须写封信回去与你祖父和你父亲,征得他们同意才能去。”
“好,我现在就去写!”
苏砚一溜烟跑没影了,玄机老人无奈摇摇头。
“也好,小五年纪也大了,确实总是在外也不方便,我也总想让她能安定下来,怎么说你也是她正经师傅,虽然功夫是没学怎样,看得出来她也老想能帮帮你。”
“小五这孩子,说起来到底是跟了你许久,与你也最亲,她是视你为亲爷爷,跟你一起走到底安全些,可是既然苏砚那孩子要与你一同离开,我们这边也确实离不了小五,先生,师父当你让我接手这许多人,到底是高看我了!”
“哼,说起来,那老头到底比你要冷情冷性许多,但是不得不说,那老头确实厉害,要不然怎么能让天机国迅速壮大呢!忘尘啊,这些孩子们,到底都不是只为你,你也到底不是只为了报仇,既然天下大义总得有人去做,你就不要多想了,他们个个都是命运多舛的孤儿,流落街头的结局不会比死更好,如今有本事有血性,自然是要回报的。你对他们,那是没话说,要不是他们能感受到真心,哪真能这么卖命,人心不一定真,但也绝对是可以真的。”
萧暮听着,跟着一起沉默。
这是外面传来异响,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萧暮再看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而外间的地道出来两个人,玄七和玄二走了进来,先后和玄机和忘尘行了礼。玄七走到萧暮身后,玄二则开始汇报。
“先生,昨日我们的人在叶府果然查到了些情况,叶府后院的主要管事婆子丫鬟都服用了药,之前有两个不听话的出去三个月后在家死了,死状惨烈。还有件事情很奇怪,叶家原来的夫人的住处一直都有人居住,据说还是个高人,说起来是叶府请来的,除了少数人见过,很神秘!可是叶将军和他夫人对那人很是尊敬。怕打草惊蛇昨晚我也没敢靠近后院。”
“你做得对,叶府不简单。玄六,这两天不用跟着我了,你去,盯紧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外面没有动静,但是萧暮却感到刚才那一点点压迫的注视消失了。
沈月白大中午醒过来,是被鸡腿的香味吵醒的,他做梦正梦见两只鸡腿打架,自己一手一只正要咬下去。外面传来玄七和玄五的吵闹声。子夜一直在边上低低警告,警告却石沉大海,他俩连正眼都不带瞧他的。
“子夜哥,公子都睡多久了,也该醒了,我是大夫,你姓我,睡太多了不好!”
“子夜哥,小五,你这叫得可以啊,来叫声七哥听听!”
“好好烤鸡腿吧,你这手艺,还没苏砚那小子烤得好,看看看,哎呀呀呀,焦了!”
“哎,你别抢啊,还没好呢!”
“都跟你说,焦了,我自己烤,我的鸡腿啊!”
“哎,我说你俩,你俩确定先生说以后让你们跟着公子!”
“对啊,先生说了,苏砚那小子将来是要跟着殿下回天机国的,我们和公子要留在月相国一些时日,况且公子身边需要我这么个心灵手巧妙手回春的姑娘在。”
“呸呸呸,小五,你跟爷爷在外面闯荡这些年,风餐露宿,本事不长,脸皮见长啊!”
“你再说,小心我给你下毒!”
“可不要啊,姑奶奶,我说错了,小时候我可没少中毒,没少拉肚子,你饶了我把,最近任务多,随时要办事,你可别耽误我表现,你知道吗,今天先生点名让老六去执行任务,这可稀奇啊,多少年了,我连正脸都没瞧见过这位哥哥。”
“切,那还不是你功夫不如六个,六哥你们没见过,我可是见过的,虽然蒙着面,但是吧,肯定很帅。。。。。。。。”
子夜看着他俩吐沫横飞,一转身,发现沈月白出来了,正抱着手看着他们。
“啊,公子,你醒了!”
沈月白也打趣道。
“你们三,确定师父安排来跟着我的吗,我站在这半天了,你们都没发现,难怪师父只能安排秘密武器出马!”
玄五拿着手上的鸡腿狗腿地跑到沈月白跟前。
“公子,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小女子武功一般,但是你看到了,什么毒物啊机关啊,都难不倒我!”
沈月白从她手里接过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是嘛这么说,就没有解不了的毒咯,那如果九十九日后的百花丸,可有解?”
玄五惆怅了,悻悻地说。
“那不行,那我爷爷也不行!”
“行了,我到底也不会中什么毒,你别给我下毒就成。”
小五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不敢那不敢!”
“公子,你也别全信,小时候为了给我下毒,差点连先生都毒倒了。”
玄七补刀。子夜一脸生无可恋嘟囔着。
“先生这是让我带不完的孩子!”
沈月白听了拍了拍子夜的肩膀安慰道。
“好好管着,不行就打,打到他们听为止。”
玄一步履冲冲而来,听到这,看着蹲在地上的玄五和玄七,默默地给子夜递了个同情的眼神。子夜接收到了,自闭了。
“呦呵,这先生对你们真是仁慈哈,一个话痨,一个三岁,一个不听话,三个倒反天罡,子夜,你这是要白头呢!”
“谁话痨啊,我早改了,一姐!”
“一姐,我是三岁,还是不听话啊!”
“一姐,我最近很听话啊,怎么就倒反天罡了!”
“行行行,你们赶紧歇歇,主子找不听话有事,你们赶紧收敛收敛,你们主子不听话没事,要是你们撺掇他不听话看那位主子怎么收拾你们。”
“有什么急事?”
“天机城那边三哥送来了消息,袁将军之前说的那几个去过万人坑的小兵都死了,死相惨烈,应该就是中了九九百花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