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南薇语反应快,拔了发髻上的簪子就向身后之人手臂上狠狠扎去。
那人剧痛之下不得不松开手,也给了南薇语逃跑的时机。
只是她原本就饮多了酒,方才又吸了迷药,此刻身子发软,没跑出几步就被埋伏在暗处之人在后脖颈处打了下,整个人软倒在地。
“废物,连个弱女子都搞不定。”黑衣人愤怒地斥骂。
手下垂首不语。
“还不快把人带走,迟了公子怪罪下来只怕你小命不保。”
听到命令,手下才敢上前。
他手还没碰到南薇语就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他反应也够快,缩回手的那一瞬,破空射来的箭矢险险从他手背擦过。
抬眼循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就见屋顶上站着一个蒙面人。
两名黑衣人还没做出反应,对方又连连弯弓搭箭,箭矢如影随形追着二人躲开的身影。
黑衣人正要想法子还击,眼角余光瞥见屋顶处另一个挺拔的身影,他心下一沉,明白自己是没有机会带走南薇语了。
“走!”
仅此一个字,音落处,二人已然闪身入了暗巷,很快失去了踪迹。
静寂无声的小巷子里忽有犬吠声响起,不过叫了两声,很快声音就戛然而止。
朱门高墙,庭院深深,两道黑影自院墙翻越而入。
“饭桶!”
顾玄安恼怒地一脚踹在黑衣人胸膛。
“让你们做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老子要你们何用?”
他一脸厉色,显然是愤怒到了极致。
“公子恕罪,刚好遇上了硬茬,小的怕暴露身份这才不得不撤退。”黑衣人依旧跪回原地解释道。
一旁看着的夏婉芝面上阵青阵白,眼里有被吓到的惧色。
“你还敢狡辩!”
一语未了,他手里的鞭子狠狠打在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只能忍痛,一动不动地跪着,再也不敢为自己分辨半句。
“滚下去。”
听到这三个字的黑衣人如释重负,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恭恭敬敬地道了声“诺”,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当顾玄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夏婉芝心头止不住狂跳起来。
“表哥,南家小姐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你还是……”她开口欲劝。
“连你也要来对我说教?”
他眼里风雨欲来的平静登时让夏婉芝后悔方才规劝的话。
“没有,表哥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她嗫嚅半晌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往常顾玄安玩弄的女子都是身份低微的庶民,就算闹出人命顾家也能替他摆平,可如今,顾玄安打起了平南侯府三小姐的主意,夏婉芝害怕事情暴露无法收场也在情理之中。
可她了解顾玄安自负自大的性子,她越是阻拦,就越激起顾玄安那颗不安分的心,故而有所顾虑。
“爷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他大言不惭地说道。
“是。”夏婉芝只得附和着他。
“过来。”他对夏婉芝招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往内室走去。
夏婉芝内心挣扎不愿,可迫于顾玄安的yin威却不得不跟着走过去。
夜色深深,窗台露重。
微弱的光照得床榻上的身影若隐若现。
南薇语闷哼一声,迷迷糊糊地醒来,起身之时牵扯到后脖颈的痛处,她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人也跟着清醒过来。
“这是哪里?”
她疑惑地看着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一应摆设整齐素净,像是谁人府上的客房?
她下榻踱步到房门口,仔细聆听着外头的动静,外面却静得可怕。
她心头忐忑,悄悄推开门往外走去。
也不知道采月怎么样了?她暗自着急。
走到院外,窸窸窣窣的声音顺着风声飘过来,她放低脚步声,悄悄循声走了过去。
“到后院找个地方埋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南薇语心头一颤,正要转身离开之时,司晏却发现了她。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不过眨眼间,司晏就出现在她跟前。
她惊诧失色,回头四顾一望,竟不知司晏从哪里来的?
“我迷路了……”她呵呵干笑两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小心谨慎地看着司晏,深怕司晏以为她是在偷听。
而她也恰好听到了司晏说的那句话,暗忖司晏不会想要灭口吧?
司晏嘴角噙着一抹笑,就如这微凉夜色,“本王救了南小姐,南小姐拿什么来谢?”
南薇语愣住,心想哪里有这样挟恩以报的?
“王爷功夫了得,想必喜欢兵器?我爹爹的练功房有一把神木弓,王爷若是不嫌弃,臣女便借花献佛了。”
司晏却摇首拒绝,“那是令尊的,如何能做南小姐的谢礼?”
他说着上前一步,扯下南薇语挂在腰上的香囊,放在鼻尖处闻了闻。
“就用这个香囊做谢礼吧!”
南薇语面上僵住,这如何使得?可她心虚的不敢反驳。
“本王送南小姐回府。”
他得了香囊,心情似乎不错,语气也变得轻快了几许。
“那就多谢王爷了。”南薇语回过神来大大方方地道谢。
上了马车,南薇语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王爷可知是谁要绑架我?”
司晏淡扫她一眼,唇角微掀,“不知”两字自他嘴里轻飘飘地溢出来。
南薇语抿了抿嘴,纵然怀疑他没说实话也不好追问。
及至南府门前,马车缓缓停下。
一路闭目养神的司晏忽然开了口。
“南小姐生得貌美,难免有登徒子惦记,以防万一,不如让邓远跟着?”
这是什么话?南薇满脸惊奇,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他又快了一步。
“月俸也不用多给,每月二两银子就行。”
南薇语不得不叹服他这般轻巧的语气就谈成了一桩买卖,还真是巧舌如簧啊?
“这倒不用王爷操心,我府里有的是府卫。”南薇语婉拒,就差明摆着说“免谈”二字了。
司晏闲适端坐,笑而不语。
南薇语身随心动,探身过去一把将他系在腰上的香囊抢过来。
“还有这香囊不适合做谢礼,我就先拿回去了。”
司晏只是环胸坐着动也未动。
这倒是不像他该有的反应?
南薇语虽然狐疑,却也没多想,告辞后下了马车。
她脚步欢快地走回府里,将夺回来的香囊在灯下一看,方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香囊。
一抹嫌弃自眼底生起,手里的香囊恍若烫手山芋般丢了开去。
真是晦气,她竟然把司晏的香囊给抢了,怪道司晏那样无所谓。
“小姐?”跟在身后的采月奇怪地看着她。
南薇语面上讪讪,“去捡起来。”
她一面嘱咐采月,一面急匆匆地往淑宁院跑去。
到了院门处,却见守在此处的朱氏频频对她使眼色。
“奶娘你眼睛怎么了?”
朱氏暗自哀怨叹息,平时那样机灵的小姐,今儿怎么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就听屋里传来沈氏严厉的声音。
“还不快进来?等着我请你呢?”
南薇语不觉腿软,她就说最近父亲母亲管得严,她就不该夜深了才回来。
她垂头丧气地走回屋里。
“娘亲。”
不用沈氏命令,她自觉乖巧地跪下。
“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沈氏将手里的茶碗重重搁置在桌面。
“女儿在阿璃那里绊住了。”
一言未了,瞅见母亲持起桌面的戒尺朝她走来,南薇语吓得小脸煞白。
“娘亲饶了我这次吧!”她双手抓着耳垂,做出可怜兮兮的姿态。
沈氏见状心软下来,不觉收了戒尺,语重心长地劝道:“阿语,自小你就最乖巧伶俐,你可不要步你姐的后尘。”
南薇语无言以对,只得重重的点头。
“抄写家训五十遍。”
沈氏撂下这句话,抬脚就走了出去。
南薇语暗自哀嚎一声。
“小姐,二小姐身边的巧喜偷偷来问奴婢几次了,刚刚夫人在这里,她怕夫人看见才不得不先离开。”
满星压低声量在她耳畔回禀。
南薇语方才想起来自己险些忘了这件重要的事。
她从地上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掏出从苏子显那里得来的绝交信递给满星,并嘱咐道:“你把这个交给巧喜,让她务必交到我姐姐手里。”
满星虽然狐疑,却也没有多问,只点点头拿了信退下。
一股倦意袭来,南薇语踱步到床榻躺下。
刚要闭眼睡去,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主人持续摆烂中……”
南薇语不愿听它废话,捂住耳朵翻了个身。
“主人看看剧情吧?”
它又哪里是在询问南薇语的意见?一语未毕,猝不及防的原书的那些剧情似电闪雷鸣般冲击着她的脑子。
“够了!”
南薇语大喊一声立起身。
“主人不在原书女主回来前攻略男主就来不及了,小宛也是为了主人的性命着想。”它以公事公办的腔调说着关心的话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就不能离他们远远的?”南薇语不忿地反驳。
她又不像书里的南薇语对穆王司晏爱而不得,凭什么要照着剧情走?
“逃避是胆怯的表现。”
它还教训起人来了?南薇语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那你倒是帮帮我,不然我小命不保对你有什么好处?”南薇语故意试探它。
系统却在这时哑火了。
“喂?”南薇语大为恼火,不觉嘲讽道:“你该不会只是起到个提醒的作用吧?”
系统辩解道:“我是主人的影子,主人强大我才会变得强大。”
南薇语好奇地问它,“我要怎么变强大?”
“男主对主人的好感值。”
又是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南薇语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