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南薇语嬉笑两声,故作镇定地看着许清璃。
“走,去我府里坐坐。”许清璃松开她之际,顺势牵住她手腕。
“哎……”
南薇语想要拒绝,无奈手却被人家攥住动弹不得。
上了马车,南薇语眼看自己没法逃脱,遂破罐子破摔地问出口。
“刚刚那位公子是谁?”
许清璃冷嗤一声,语气十分不屑,“不过是个登徒子。”
南薇语嘻嘻地笑出声,“我可是听说了你家大姑姑想把你许给她夫家的侄儿。”
“阿语从哪里听来的?”许清璃实在是好奇。
南薇语不答反问,“不会就是刚刚那位公子吧?”
一提起刚刚那人,许清璃就冷下脸来。
若非她看在大姑姑的份上,又哪里会同意与那人出来听戏,结果不曾想那人在戏园里就对她动手动脚,好不容易忍到结束,许清璃忍无可忍地打了那人一顿。
认真说起来那人还是她表兄,今日她打了人家一顿,她大姑姑怕是要记恨上她。
“你不想说就算了。”南薇语悻悻地摆手。
许清璃不是杨兮诺,开玩笑过了头,可不好收拾。
“我可以说与你听,只你不可以告诉第三人。”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南薇语忙不迭地点头。
她这样子像极了小奶猫,许清璃瞧着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做什么?到底说不说了?”南薇语抗议地扒开她的手。
许清璃讪讪着收回手,方说道:“我大姑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刚刚你也瞧见了,那人被我打跑了。”
“为什么?他冒犯你了?”
她所认识的许清璃虽说性子冷,可也一向讲道理,绝无可能平白无故打人。
许清璃冷哼一声,“要不是阿语刚好出现,我非打得他连大姑姑也不认识去。”
南薇语这下愈加肯定是那人不对了。
她轻轻拍了拍许清璃的肩,安慰道:“能把我们这个泥菩萨惹恼了,此人绝不无辜。”
有人能理解自己,许清璃欣慰极了。
很快到了许府。
下了马车,迎面就撞见了许清璃的胞弟许长津。
他们姐弟两个容貌有七分相似,姐姐冷若冰霜,弟弟却长着一双笑眼,看谁都是和和气气的。
“阿语姐姐!”他高兴地和南薇语打招呼。
“你又要去哪儿?”反观许清璃的神色十分冷淡。
“闫明邀我一起去斗蛐蛐。”许长津笑着回答,又转向南薇语发出邀请,“阿语姐姐有没有兴趣?”
南薇语还没来得及说话,许清璃就抢先回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说罢,也不管胞弟是个什么心情,拉着南薇语就往府里走去。
回到自己住的院里,许清璃让丫鬟搬来小方桌放在廊下,又取来了茶点果子。
“你把我那只长尾鹦鹉也一并拿去养着吧!”她朝着挂在廊下的鸟笼子望去。
“你舍得?”南薇语戏谑地笑着看她。
当初她可是死皮赖脸央求过许清璃割爱的,那时许清璃硬是没舍得松口,这次主动提出,莫非有诈?
南薇语暗自腹诽。
“自然舍得。”许清璃示意丫鬟碧珠将鸟笼子取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南薇语看着激灵可爱的长尾鹦鹉,开心地笑了。
“今天就在这里用饭吧?晚些我让人送你回去。”许清璃向她提议。
南薇语一想自己今日无事,倒是可以在此玩一会儿,于是点头答应。
许清璃展眉一笑,随即嘱咐碧珠去叫厨房做几样南薇语爱吃的菜。
“我想麻烦阿语给我画幅画。”她倏地开口。
“画什么?”南薇语放下茶盏,好奇地问她。
许清璃指了指自己。
“嗯?”南薇语愣了下,面上有些尴尬,“你知道我不大会画人物。”
“随意就好。”许清璃安慰地拍怕她。
很快,丫鬟就将绘画需要的笔墨纸砚备齐,南薇语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坐在长案前给许清璃描绘起来。
才画到一半,就听丫鬟在院外回禀。
“小姐,公子让宝元来请您和南小姐到花园去看斗蛐蛐。”
“让他等着。”许清璃头也没回,依旧悠然自得地坐在竹椅上。
大约两盏茶过去,南薇语才搁下笔。
“累了?”许清璃主动给她捏肩揉手。
“不要紧。”南薇语扒拉开她的手,问道:“刚刚那小丫鬟在喊什么?”
“理她作甚?”许清璃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一面说着,一面去看南薇语给自己作的画像。
“阿语把我画的也太好看了些。”她眼里遮不住的喜色。
二人正探讨着画作,院外面又传来丫鬟的声音。
“小姐,公子在催了。”
许清璃不由得沉下脸来。
南薇语不愿拂了许长津的好意,遂轻轻推了许清璃一把。
二人才走出院子,往花园走去。
到了才发现除了许长津和闫明,还有对陌生的少年少女。
“令姐真是好大的架子,千呼万唤始出来。”
少年远远瞧见许清璃和南薇语的身影,一脸的戏谑和不满。
许长津面上讪讪,解释道:“家姐平素喜静,不爱见客,还请顾兄不要见怪。”
此人姓顾,名玄安,是太子太保嫡次子,自小娇生惯养,养出来目中无人的性子。
娇滴滴似春水芙蓉的少女是顾玄安的表妹夏婉芝。
话音刚落,南薇语和许清璃就已经走到了跟前。
“两位姐姐姗姗来迟,等会儿可要多添些彩头。”闫明笑着打了个圆场。
不等许清璃说话,南薇语就回道:“那有什么难的。”
她随即对许长津说道:“还不快拿你的蛐蛐来让我见识见识。”
许长津连声应好,一应物件早已备好,就等着南薇语和许清璃到来。
这不大伙儿将比赛规则定好,许长津和闫明的两只蛐蛐先在罐子里斗了起来。
许长津和闫明一左一右拿着根草棍在驱赶着各自的蛐蛐应战。
南薇语还是第一次见两只昆虫斗殴,心里觉着怪有趣,看得津津有味。
她在看两只蛐蛐斗殴,顾玄安却在偷觑她。
“我的大将军赢了。”许长津开心地举着双手。
“好小子,你这蛐蛐是在哪里找到的?”闫明在他肩头锤了一拳。
许长津踉跄了下,嘿嘿笑着说道:“在横门桥下的草堆里,改天我带你过去。”
“行。”闫明很爽快地答应了。
顾玄安甩了甩袖子,带着自己的蛐蛐来应战。
两只蛐蛐势均力敌,厮杀得难解难分。
“咬它呀!”
顾玄安手里的草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专门往许长津的蛐蛐身上去戳。
旁人见了觉得此举有失公允,却也不好说什么。
最终还是许长津的蛐蛐更胜一筹。
顾玄安输了比赛,脸色变得铁青。
“顾兄不会输不起吧?”闫明揽住他肩,故意拿话激他。
“小爷岂是那等小气之人。”顾玄安不愿在人前示弱,故作洒脱一笑。
“我已经吩咐下人在水榭设宴,我们这就过去吧?”许长津笑着说道。
“愿赌服输,这是给你的。”
顾玄安将自己佩戴的上品翡翠玉佩塞给了许长津。
许长津愣了下才道了声谢。
“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夏婉芝也将荷包解下来给了许长津。
“这不大合适。”许长津面露为难。
“她给你就收着吧!有我们作证,不会有人给你俩安个私相授受的罪名的。”顾玄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他都这样表示了,许长津只得收下。
“我刚好得了一方上好的砚台,明儿让人送来给你。”南薇语也不得不表态。
“那就多谢阿语姐姐了。”许长津拱手道谢。
闫明也接着表示要送许长津一柄宝剑。
彩头一事说完,几人遂往水榭走去。
席上美酒佳肴,觥筹交错间,顾玄安又觉得有酒无乐少了几分乐趣。
夏婉芝起身毛遂自荐,“我弹首曲子给大伙儿助助兴。”
许清璃回首嘱咐碧珠回院里去取琴来。
等琴来的档空挡,顾玄安又提议行酒令。
若是飞花令,南薇语倒是不怕,可偏偏顾玄安自诩粗人,提议行汤匙令,那只能自求多福了。
不知不觉近黄昏,又至掌灯时分,仆人井然有序地点了灯,在水榭廊下挂上了灯笼。
至筵席散,南薇语已然微醺。
许清璃吩咐碧珠煮了醒酒汤来给她喝下。
“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吧?”许清璃征询她的意思。
南薇语摆摆手,“最近我爹娘把我看得紧,我要是不回去,他们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许清璃无奈,只好送她上了马车。
路上,南薇语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吁”的一声,车夫忽然急急勒停了马儿。
南薇语被惊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采月掀开帘子问道。
下一刻,只听采月“啊”的一声惨叫,紧跟着重物跌落的声音传来,很快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静。
“采月?”
南薇语虽然害怕却不得不掀帘去瞧,外头漆黑一片,又静得可怕。
她心跳如擂鼓,跃下马车,身形还未稳住就让躲在身后之人锁住,一方手帕伸过来紧紧捂住她口鼻。
她鼻尖处吸入了迷药的气味,不由得暗道一声:糟糕!
到底是谁特地在此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