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是吗?你带着几个人往西门外找去,还有一个南门……”
“爹爹,我带人往南门去找!”洛妍积极地举手。
可是洛相也坚决地反对:“你不行!乖乖待在家里别添乱!再分一队人往南门外去找!”
“爹爹!”
洛相根本不理她,安排好之后便带人出去了,洛桓和洛杉也一同出门。
洛妍被洛柏和洛夫人拉着,洛相不允许她出去帮忙找人。
“娘,我也去吧!我带个人去带路,多一个人帮忙找云公子,他就能早些平安回来!”
“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路痴,到时候若是你不小心也丢了,那怎么办?那不是添乱吗?”
“是呀!姐姐,我知道你担心云家哥哥,但是这会儿我们就不要去添乱了!”小白八爪鱼似的扒在洛妍身上,生怕她直接就跟出去了。
“娘!”
洛夫人不想洛妍出去,她不是不担心云蕴,毕竟那也是一个优秀的晚辈,但是在她心里,比起洛妍,云蕴不算重要。
她直接对洛柏道:“小白,你送你姐姐回房休息,别一不留神就让她跑出去了!”
“是!我一定看好姐姐!”
洛柏小小年纪坚持锻炼,手上力气也不小,洛妍愣是没能把他扒拉下来。
洛夫人留在正厅等消息,看也不看洛妍,一旁的洛柏坚定地执行的人母亲的命令,顶着洛妍恼怒的目光扒着她不放。
洛妍无奈,带着小白这条八爪鱼一步一步走回院子里的去。
冬青带着洛府的家丁与夏枯汇合后,再一次留了几个人跟着夏枯往西门外找人,他觉得城内更大,便带着几个人在城里转悠。
本朝不设宵禁,是以都这个时间了,还有一些街道灯火通明。冬青带着侥幸心理往那些地方走去,希望能找到自己公子。
才走到巷子口,他就看到一个比较眼熟的身影,连忙上前几步才看清那人苍老的面容:“文叔!你怎么在这儿?马车呢?公子呢?”
那老人家精神不错,揉着头看向冬青时正要和他打招呼,被冬青这样连着问几句,顿时愣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才抖着嘴唇道:“我、我不知道呀!我就记得自己在马车不远处等着公子下学,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我还奇怪呢!怎么一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冬青脸色发白,看着文叔苍老的脸想发脾气,但是又碍于情面发不出来。
“我们快去禀报王爷找公子吧!”
“不用了。文叔你先回去吧,我带人这就去找公子!”他说完带着人略过这老人,往那些漆黑的巷子里去。
洛妍沉着脸拖着小白回房,看着洛柏道:“我要沐浴更衣,你也要跟着?”
“姐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会下来的!”洛柏一脸色“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根本不为所动。
洛妍便拖着洛柏进内室,站在床边作势要脱衣,洛柏见她这是要来真的,羞红了脸连忙松手下地,往外面跑去:“姐!你赢了!”
虽是如此,他也没有离开,直接在外间的桌边坐下。
洛妍见状,快步在枕头下面取出自己的锦囊,从里面取出一个小指头大小白色的香丸,她探头看了一眼端端正正坐着的洛柏,看着他不远处的那个香炉,手指一弹,那颗香丸落入香炉。
袅袅香气没多久就盈满内室,洛柏打了个哈欠,完全忍不住忽然升起的困意,不知不觉地睡去,睡前还在小声嘀咕:“姐姐,你好狡猾!”
洛妍用绣帕捂着口鼻,这时候茵茵芝芝等人没设防就睡过去了,洛妍绕到后院的马厩,却发现一匹马也没留,叹了口气,感叹自己运气不好,便运起轻功出门。
她决定按照原计划去南门,中间找来一个路人问了南门的方向,她便头铁地飞檐走壁走直线,果然顺利到了南门。
洛妍目光瞟过头顶的南门两字,半刻未停直接往南门外奔去!
洛杉在城内找了许久一无所获,正好遇见从东门回来的洛桓:“大哥,有消息吗?”
洛桓沉着脸摇摇头,东门外一点马车走过的痕迹都没有:“不知道父亲那边怎么样。”
夏枯死性子,带着洛家家丁一直往西走,奈何他们没骑马,搜寻的速度不快。
洛妍往南走的时候,还在路上遇见了提着灯笼一直大声呼喊的洛家家丁,她小心靠近才知道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心里担忧时转身就要继续往南走,目光随意地扫过那茂盛的草丛,忽然顿住。
那些草怎么伏倒了?难道是在那边?
从怀里掏出夜明珠,她凑近草丛,隐约分辨出声马车的车轮印子,抬头沿着那边隐隐约约的印子看去,正是挨着茉莉花田的一片树林。
她连忙起身,紧蹙眉头,脚步不停,飞身往那边掠去。
云蕴本就还未与洛妍成亲,自然不适合时时刻刻与她在一处,是以目送洛妍与洛杉洛柏离开之后,他也坐上马车回宁王府。
只是,今日回府的路程似乎格外长且颠簸。
他实在被颠得难受,一时头晕眼花,才忍不住开口:“还不到宁王府吗?”
什么时候宁王府离知道书院这么远了?
可惜外面的“车夫”专注驾车,并未应答,反而一道鞭子破空声传入马车,传进云蕴的耳朵里。马车的速度更快了。
他这时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透过帘子晃动而偶然露出的缝隙,看了那“车夫”一眼,那车夫身上的衣料分明不是王府下人会用的,他便知道自己这算是被挟持了。
自己居然失去了该有的警惕,半点没察觉异常!即便此时他被颠得头晕眼花,也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地思考。
马车外面正是一片山林,暮色降临时,云蕴透过小窗看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鼻尖萦绕着不算浅淡的花香。
他微微蹙眉,京都城外春日里会有花香的只有城南郊外的一片茉莉田,谁会这么蠢?挟持着他来这种有明显标志的地方!若非来人很蠢,那便是有十足把握前全身而退……
也是,他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病弱,自然是个很容易对付的。
真是大意了!
他记得,马车上放着一套茶壶,声音有些虚弱请求道:“文叔,马车慢些吧!我有些不舒服。”
外面没动静,马车的速度也没有变,云蕴低着头不再作声,仿佛习惯这样的冷待。
几个用于放置物品的暗格都被他打开,里面的一套瓷具被他拿出来,正要将之磕碎用作武器,忽然一个小巧的匕首因为马车颠簸从角落里滑出来,直接磕在那套瓷器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幸而此时马车又重重地颠了一下,将这声音掩盖下去。
云蕴来不及多想便抓起匕首,借着衣袖遮掩住它。
正这时,马车忽然停下来,外面的车夫压低声音道:“公子,到了。”
那声音含混不清,根本无法借此分辨这人的身份,云蕴后背不自觉地冒着冷汗,捏紧手中的匕首,冷淡地回答:“嗯。”
他伸出另一只手掀开帘子,那人压低戴着的斗笠,站在马车旁边一动不动,若非清浅呼吸传来,只怕以为站着的这个是个假人。
“不是回王府吗?”云蕴假作才刚发现异常的样子,惊慌地问着时,下意识就要收回手回到马车。
“车夫”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云蕴伸出来的这只手,一把将云蕴拉出来的,云蕴顺着这力道下了马车上,就要直接扑到那人身上。
那人许是十分自信,身形纹丝不动、避也不避,另一只手就想去抓云蕴垂在身侧的手。
就在这一刹那,云蕴另一只手手指微动打开匕首,顺着自己扑向这人的动作用力捅向此人的胸膛偏左一点——他还记得自己看过的那本人体经脉图,那里正是心脉所在。
那人注意到利刃反射出来的寒光时,下意识就要往后退,可是他本身就高大,动作略有些笨拙,加上云蕴借着惯性与自己用力挥出的利刃,匕首已经极快地“噗呲”一声刺入这人的胸膛,云蕴再用力一转手腕……
疼痛使这个人目眦欲裂,重重闷哼一声,连连倒吸好几口冷气,下意识伸手将云蕴甩脱出去。
云蕴自知自己力气比不上这人,阻止不了被丢出去,握着匕首的手在这一瞬间再一次用力旋转,下一刻便摔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砰!
“唔!咳咳咳!”云蕴倒在地上,之前一路颠簸令他头晕眼花,之后他一系列动作让他精疲力尽,再加上他背后不知撞到了什么,火辣辣地一片疼痛,现在他起不来。
“我倒是小瞧你了!”那壮汉带着杀意盯着云蕴,一手捂着剧烈疼痛的胸口,一手从马车旁抽出一把寒光冷冽的刀,不顾正在流血的胸口,就走向倒在地上无力动弹的云蕴,恶狠狠道,“原以为是个可以随意捏死的病秧子蚂蚱,没想到还能蹦哒起来伤了我!”
他虽然只是江湖上的三流武者,但是江湖上高手本就不多,他一个三流武者也能称得上厉害,本来这任务在他眼里简单得很——不过是断掉一个病秧子的一双腿,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伤到了!
他知道自己的伤口很严重,不知道这病秧子手里拿的是什么匕首,那么锋利,隔着好几层衣服就直接刺入他的胸膛,但是他没有停下来先给自己包扎一下的意思。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已经把从雇主那里得到的钱寄回家了,就是他现在死在这儿,那个大方的主顾给他的银子也足够他的妻儿一生衣食无忧!
云蕴倒在地上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大汉,心里不禁怀疑自己刚才有没有伤到这人,按照他的估计 ,这人此时应该受了重伤,应该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
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壮汉只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冷,手脚都开始发冷,好在他已经走到云蕴身旁不远处,高高举起那闪着寒光的刀对准云蕴双腿膝盖处,明月照射在刀上反射出冰冷锋锐的寒光,正巧落在云蕴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