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答案吗?
计辞看向谈不言,对方虽然声音平稳,可表情却并没有听起来那般冷静。
眉头蹙的很紧不说,抓着衣角的那只手不停摩挲着,眼底的焦急无法掩饰分毫。
那种紧张与迫切感,即使是看着,计辞都感觉到了。
到了此刻,计辞是真切的感受到了被珍视。
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心情愉悦极了,脸上逐渐有了血色,身体也逐渐舒展开来,浑身的气质陡然一变。
这种肉眼可见的变化谈不言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答案呼之欲出。
谈不言眼见人笑着张口,那颗一直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雾不知何时更浓了,他们面对面站着,几乎是脚尖对着脚尖,两张脸都快要贴在一起,即便这样,也依旧看不完全。
在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中,雾气中零星闪过几道光。
“阿言……”
计辞嘴角笑着,忽然察觉到一道恶意伴随着凌冽的灵力袭来,眉头一紧,忙伸手想要拉开谈不言,却感觉脖颈一痛,在谈不言担心的眸子中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谈不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相比计辞被打晕,他是被绑过去的。
他们被控制住后,浓雾竟然逐渐散去了些,这也就让他看见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东西!!!
看见那些家伙的真面目后谈不言嘴角抽了抽,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是这些家伙长的也太别致了吧。
一只只人鱼似的生物在雾中灵活的穿梭着,速度极快,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它们的尾巴全都是银色的,零星折射出几道光。
这都没什么,最让他说不出话来的是那颗头!
这可真是人鱼。
人身鱼尾上,赫然是一颗真正的鱼头!
谈不言嘴角一抿,面色警惕看着那些人鱼,神情间是说不出的无语,他努力将自己的感觉尽可量的剔除。
那些家伙的战斗力很高,不仅可以悄无声息接近他们,还能将他们同时控制住,谈不言不敢放松警惕,可此时却也无可奈何。
他们在这里无法使用灵力,对方确是如鱼得水。
眼看着那些家伙将他们两人带回去,谈不言心中的不安愈放愈大。
现在的雾比之前淡了很多,可见范围也大了不少,
这几只人鱼扛着计辞抓着他,从刚才到现在一声未发。
他想要套话,对方却根本不吃这一套,谈不言讲了半天,那边一声未出,他便也不继续说了。
对着这一颗颗鱼头,他还是无法就这么平静,
实在是这一幕太颠覆他的认知。
说白了就是他刻板印象了。
这些家伙虽然是鱼尾,但在雾中却犹如水中一般,尾巴并不接触地面,而是在雾中游起来,速度很快,就这么一会功夫,估计能抵他们走一个时辰。
这些家伙应该就是这里的特有生物。
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的,他们的记录目前修真界还没有。
等出去后,他可以填补上了。
计辞只说要来这里解惑,他说这里是人界最古老的地方,早知道他就问的再详细些好了,谁能想到那些家伙竟会将他弄晕。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计辞醒了过来,却来不及说话,就又被打晕了。
只留下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根本来不及阻止的谈不言。
谈不言张开嘴想说什么,但目光触及到那些似是木头做的鱼时,忍了忍,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跟他们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不多时,面前的景色骤变,这里的雾气变得更少,越往前越薄,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他们已经到达了山顶。
谈不愿只轻轻一撇,便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云海翻腾,山尖若隐若现,远望过去,根本看不到头。
云雾流动间,有些地方甚至能看见几抹深绿,层层叠叠,刹是好看。
这种景色可不多见。
只可惜计辞还没醒。
谈不言没有沉迷,回过神看着面前的一切。
上了山顶后,一眼便看见不远处一颗巨大的树立在那,不算特别高,但是树干极粗,目测百十个人都抱不住,树干上的树洞也不小,但这并不妨碍它活得很好。
树冠很大,他甚至一眼都望不到头。
树的不远处是一座房子,而房子的后面是一棵接着一棵的古树,虽然没有这个最前面这个树干粗、树冠大,但依旧不容忽视。
远看过去树木好像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一眼很难看清树冠的边界。、
院子中的躺椅上,正躺着一个人,旁边有一只人鱼正给那人扇风。
谈不言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躺椅上的人,虽然这人浑身上下明晃晃的透露出‘他是老大’,可面前的这只人鱼看着也太……
那颗黑青色的鱼脸上有两道贯穿整张脸的疤痕,从一只眼睛的眼角到另一边的嘴角,看着吓人极了。
同其他人鱼银色的鱼尾不同,他的鱼尾是黑褐色的,尾巴尖竟是残缺的,看着很可怜。
随着距离的接近,谈不言能看见的更多,也更仔细,他这才发现那只人鱼的尾巴上都是伤口,竟没有一张鳞片。
感觉到他们的接近,那只人鱼抬起头看过来,一瞬间,谈不言对上他的眼神,心底一颤,很奇怪的感觉。
这只人鱼给他的感觉同其他人鱼不同。
但也只是一瞬间,因为下一秒,那只人鱼就将头低了下去。
躺椅上的人坐了起来,那人浑身上下罩着黑色,连脸上都有禁制,谈不言什么都看不清,甚至连对方是不是人鱼都不知道。
那人似乎正在打量他们,谈不言感受到有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
不多时,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哦,还挺有趣的。”
话音落下,谈不言便感受到那股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声音的主人撤下了脸上的禁制,那身黑衣也随之消失。
这下倒是谈不言有些惊讶。
这人虽然也是人身鱼尾,但是那头那脸还是人的,这倒是让他颇有种洗了洗眼睛的感觉。
“贵客远来,还不快看座上茶,莫要失礼丢了我的脸。”
女子声音清冷,说话间向这边走了过来。
原给她扇风的人鱼则低垂着头跟在她的身后,那些抓着他们的人鱼则早早松开了手,似是惧怕般,逃似的离开了。
计辞被他们这么扔了下去,好在谈不言就在他的旁边,忙一把接住,对方此时逐渐转醒,蹙着眉伸手揉了揉脖颈。
他刚被打了两次,很痛。
“还好吗?”
谈不言扶起计辞,伸手揉了揉那处,眼底满是心疼,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
计辞点了点头,探查了谈不言身体没受伤后,也将这里打量了一遍,视线落在了女子身后的人鱼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女子上。
“ 晚辈叨扰,请百城主解惑。”
看着面前恭敬行礼的人,水茹笙简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多少年了,她被困在这里多少年了,终于报仇的机会来了。
他竟然敢踏足这里,真是活腻了,当初的契约可完全将这里剔除在外,她就算在这里将他的神魂湮灭,她也无错哈哈哈哈。
不过,那些死东西要是知道他是为了一个男人来送死,不知道表情有多精彩。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想要复仇的可不是她一个哈哈哈哈。
计辞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他可以猜到,不过他并不担心。
毕竟他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谈不言见那个女人脸上隐隐带着得意,心底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但他又说不出什么。
“你想问什么?”
水茹笙的样貌一直没有变,那是一种极尽张扬的美,若是在人间,必会有文人以牡丹相比,当然,牡丹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明明是艳丽大气的长相,浑身上下却透着魅。
声音扬起时嘴角一弯,这一笑仿佛世间花朵都变了色。
她今天心情好极了。
谈不言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他拽了拽计辞的袖子,摇了摇头,想让他这么算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那种不安的感觉让他一分都不想留在这里。
面前那女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计辞将拽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握在手中,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两下,无声的安慰着谈不言。
“我的东西怎么才能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从他的身上拿出来。”
这处死亡山脉是整个人界最古老的地方,这里充满了未知和恐惧,却没有机缘,所以不会有人来踏足这里。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传闻中的百城主一脉就在这里,而这一脉最后也就剩下这么个人。
百城主一脉从人族初生流传至今,传承从未断过,天下典籍尤其古籍他们若论第二,无人能论第一。
直到那件事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
当年域外天魔侵入人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屠了百城主一脉,那时候他们还无法降临真身,于是附在了当时的百城主身上。
总之,那是一场极其凶狠的战役。
第一次面对天魔,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当时甚至都不知道天魔是否离开,有没有附在其他人身上,不得以的情况下,只能将百城主一脉所有有先兆的人全部杀死。
最后的最后,百城主一脉只剩下了这位先天不足的小女儿,她因遭受的打击过大险些死去,人族没有办法,只能采用妖族的办法,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其他人没有她运气那么好,就变成了那副样子,不会说话没有记忆没有神识,完全成了一副行尸走肉。
那件事保密后,便只能由百城主一门来背这个锅,他们那时候对天魔的了解不多。
当这位百城主认识到不论她怎么配合、怎么努力,他们都不会帮她报仇,还给她们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时,她怒了。
她想,索性就坐实了这件事。
可她没想到,她的身边出现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