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这儿吓唬我!”明瑞县主发现沈歆瑶没死之后, 又嚣张了起来,“你一没死,二没证据证明是我指使的,你以为我会怕吗?”
沈歆瑶冲她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明瑞县主心中一惊,见沈歆瑶气定神闲的模样, 心里顿时越发不安起来。zuowenbolan
莫非她手里真的有证据?
是了, 如果她没有,又如何得知是我指使的?当初办这事儿的人, 也早就已经远走他乡了,那会儿沈歆瑶还在江南呢!
沈歆瑶不急不慢看着明瑞县主:“你也不必猜测,你若不信, 不妨赌一把?”
“赌什么?”明瑞县主紧盯着沈歆瑶。
沈歆瑶冲她挑了下眉:“赌你下次再惹我,我会不会将证据拿了直接让我爹带我去圣上面前告发你。”
明瑞县主脸色一变,见沈歆瑶说得极为笃定,心里头不安极了,觉得对方一定是有证据在手中。
她不能赌。
明瑞县主在现实面前还是低了头, 什么也没说, 带着尿了裤子的侍婢赶紧离开。
“小姐,明瑞县主会不会记恨你,下次又找你麻烦啊?”等明瑞县主一走,阿晚立即问道。
沈歆瑶摆了下手:“我看至少一年内她都不敢了。平时瞧着挺嚣张的, 其实胆子也不大嘛。”
这种人就是色厉内荏,不过是个纸老虎,遇着比她硬气的, 就怂了。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去后,沈歆瑶还是继续往酒楼里走,阿晚在一旁问道:
“小姐,刺杀之事,你不准备要明瑞县主付出代价了?”
“不准备。”沈歆瑶笑了下,就在阿晚诧异之时,又听她补了句,“那是不可能的。”
小姐,你说话能不能不大喘气?
等进了酒楼,沈歆瑶选了二楼的雅间坐下。
这酒楼一楼大堂新来了一位说书先生,此刻正紧跟时事,说起了蒙拉国与渊国之间的故事。沈歆瑶进来时,正好说到当年蒙拉国与渊国在边境签订了称臣的条约。
沈歆瑶还是第一次听蒙拉国的事,听得十分入迷。
这时说书先生道:“当年,年仅十四岁的六皇子也随着使者前往了边境,他是代陛下去的,以显我们渊国对附属国的大气和重视。当年呐,蒙拉国二公主正值豆蔻年华,只比六皇子小上一岁,年龄相当,自是容易玩到一处。那二公主自从那次见了六皇子后,便对六皇子念念不忘。如今蒙拉国即将入京进贡,这次二公主竟也随行而来,可见是对六皇子倾心难忘呐!”
底下便立即有人喊道:“你怎么知道二公主对六皇子有意?”
说书先生瞥了眼,又道:“听闻当年六皇子与二公主告别时,二公主曾送过一个玉扳指给六皇子。六皇子收到后便一直戴在手上,至今未曾取下。大家若不信,哪天在街上瞧见了六皇子,自可好好看上一眼。”
渊国民风算得上开放,尤其是住在京中的百姓们。他们对皇族虽存敬畏之心,但却并不觉得陌生遥远,只因皇子与那些世家子弟也不拘着,时常便会在大街上走动,百姓们偶尔便能瞧见。
更何况,每三年一次的重大祭祀活动,皇帝会御驾前往祭祀台,皇子们皆骑马随行,路过长街,百姓们早就见过真颜。
当下便不少人表示下次若遇上六皇子,一定要好好瞧上一眼他的手。
阿晚便见自家小姐越听表情越不悦,都这会儿嘴都已经不自觉的撅起来了。
她连忙道:“小姐,这说书先生的话,大多数都是编故事罢了……”
话还没说完呢,沈歆瑶道:“蒙拉国使者即将入京,那二公主还要随行,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阿晚表情尴尬了一下,然后小声道:“小姐,前两日奴婢还提过一嘴呢,你那会儿正在给六皇子写信,可能没听进心里。”
“那二公主和六皇子的事,你也知道?”沈歆瑶看着阿晚,眼里满满都是委屈。
阿晚立即连连摆手:“不知不知,这个奴婢可真不知。就连这二公主要随行,奴婢也是这会儿才知道的呢。”
听得阿晚这般说,沈歆瑶才觉得心里头好受一些,至少身边的人不是故意瞒着她。否则,更显得六皇子与那二公主像是有什么了。
沈歆瑶起身道:“走吧,回府。”
“小姐,你不吃啦?”
“不吃了,心烦意燥的,吃不下。”沈歆瑶说完,迈步就走。
阿晚连忙跟上,在一旁小声安慰:“小姐,奴婢觉得说书先生的话你大可不必往心里头去,这六皇子要是真与那蒙拉国二公主有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那公主才找过来。”
“我知道。”沈歆瑶开口道,“六皇子不是那种三心二意,朝三暮四的人,他是真心待我的。”
阿晚一听,诧异道:“既然小姐知道,又为何不高兴呢?”
沈歆瑶一听,立即反驳:“我知道我就不能不高兴啦?我就是不高兴。我的男朋友,凭什么被人将他跟别的女人放在一起,还成了他人嘴里的谈资?凭什么要把他拿出来说事儿?二公主就不能是自己想来渊国玩一玩吗?怎么就非得是来找六皇子的?”
阿晚觉得自己听得晕乎乎的,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
但看自家小姐气呼呼的模样,阿晚觉得自己此刻最好什么也不要问,免得小姐像个炮竹,一点就炸了。
不多久,二公主与六皇子的前尘过往那些事儿也传到了北倾川的耳朵里。
莫安站在一旁,看着北倾川道:“殿下,如今京中不少人都在议论蒙拉国二皇子与殿下之间的……情谊,颇有种野火燎原之势,只怕会越传越广。”
北倾川听后微微皱了下眉:“如今这些说书先生,胆子也是越发的大了,竟连皇子也敢随意编排。”
手指无意地摩挲了几下扳指,又道:“这谣言来得莫名,且来势汹汹,不像只是说书先生心血来潮编的故事。你叫人去盯着那说书先生,看看他私底下与谁接触。”
莫安领命,立马应了下来。
过了几秒,又道:“殿下,还有一事。”
“说。”北倾川翻阅着手中的公文,头也没抬。
莫安道:“咱们的人看到沈小姐前两日从酒楼出来,似乎不大高兴,气呼呼的。”
北倾川手中翻阅公文的动作一顿,抬眼问道:“有人欺负她?”
“倒也不是,只是那酒楼……便是说书先生所在的地方。”莫安回答道,“属下猜想,沈小姐或是听到了殿下与蒙拉国二公主的谣言。”
莫安说完,北倾川脸色微变,随后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低声道:“难怪这两日给我写信内容极短。”
回京后,京中事务繁忙,北倾川与沈歆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所以他们还是保持着给彼此写信。
虽说北倾川回信的风格依旧简洁,但他已经养成了每日回家便要看信的习惯,每每看到沈歆瑶在信中对他叨叨絮絮,就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
只是这两日,沈歆瑶的信却不似从前那般话痨,只是非常简短的说了几句。
北倾川心中正纳闷呢,莫安所说之事,倒是解了困惑。
想了想,北倾川道:“叫人去给沈府递个帖子,明日我沐休半日,邀请沈小姐出府一叙。”
莫安一愣,随即连忙应下:“是,属下这就差人去办。”
等最后一份公文看完后,北倾川起身往外走去。
莫安连忙跟上:“殿下,可是要回府?”
“不。”北倾川摇头,“先去见父皇。”
见圣上?莫安有些疑惑,这几日也并未发生什么事,他家主子怎么突然就要去面圣了?
要知道,从前他家殿下其实很少会主动去见圣上的。
毕竟,圣上与殿下虽说是父子,但说君臣更像一些。
不过等北倾川到了皇帝的大殿,莫安便明白他见圣上是要做什么了。
北倾川对着皇帝一拱手,道:“父皇,儿臣此次来见父皇,是想问一问,父皇何时给儿臣赐婚?”
皇帝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笑着道:“不急,既然是要给你赐婚,朕定要选个吉利的日子。等钦天监报过来后,朕便着人去沈府宣旨。”
北倾川又道:“可儿臣听说,钦天监拟的日子,其中一日便是在今日。”
钦天监拟吉日倒也不是可以为了给北倾川赐婚所用,而是钦天监的一个日常基础工作。拟好吉日后,便会着人呈上日子给皇帝,若皇帝想挑什么吉日办事或是宣旨等,就可以立即定日子。
而这些吉日,也不是什么秘密,北倾川自然也是可以知道的。
皇帝一听,立即沉了脸:“怎么,你这是怀疑朕不愿与你赐婚?是来质问朕的?”
“儿臣并非此意。”北倾川面上沉稳,“是儿臣自己心中焦急。沈歆瑶是儿臣心爱之人,自是想早日定下婚约。”
听北倾川这么一说,皇帝脸色才又恢复如常。
他笑着承诺:“今日太过于匆忙,接下来蒙拉国要入京,等接待完蒙拉国的使者,朕便挑个最好的日子,给你赐婚。”
皇帝都这么说了,北倾川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千恩万谢后告辞。
等出了大殿走远后,北倾川脸色也黑了下来。
“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北倾川沉声道:“看来谣言的确不是无风起浪,父皇压着我的赐婚,只怕与蒙拉国二公主进京有关。二公主,或是有联姻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