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是否要派暗卫前去打探一番?”莫安提议道。maixi9
北倾川沉思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暂且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莫安眼神里也带了点疑惑意味,“殿下的意思是,蒙拉国二公主与殿下的事在京中流传, 背后有人指使?”
还有一句莫安没有问出口, 那一句是:殿下是否心中已有怀疑之人?
北倾川沉默着点了下头,之后也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出宫门时, 他回头看了眼,莫安顺着看去,也不知他到底看的是哪个方向。
等到了次日, 北倾川如约来到沈府接人。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他想象中沈歆瑶要同他闹脾气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只见沈歆瑶高高兴兴地出了沈府大门,见着他还不顾周遭之人目光,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扑进他怀里。
在他胸口蹭了好几下,这才被他牵着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坐了没一会儿, 沈歆瑶便看着北倾川道:“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北倾川看着沈歆瑶, 道:“你没有话要同我说吗?”
“有啊!”沈歆瑶毫不犹豫回答,北倾川一听,右手立即握紧了些,严阵以待地等沈歆瑶提问。
结果沈歆瑶下一句却是:“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同你说, 这几日我做了许多事,都想和你分享。”
说完后,沈歆瑶就开始跟他说前几日吃了一个米酪糕, 香甜糯滑,因为太好吃了,自己还忍不住跟人学来做,做了十次才成功了一次。而后又开始说她在府上和三个贫嘴,还跟三哥打赌,三个输了她五两银子……
零零总总的说了一句,全是些生活里有趣的事,关于蒙拉国二公主的事倒是一字未提。
这些生活琐事按着沈歆瑶从先的风格,原本都是要写进信里的。可这两日她没写,一见到北倾川就忍不住一股脑全说了。
北倾川实实在在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一路听着,丝毫不耐烦都没有。
等沈歆瑶说得口干舌燥之时,他拧开车上带着的牛皮水袋,让沈歆瑶喝水,自己则开口道:
“这几日京中谣传我与蒙拉国二公主的事,你就不想问问吗?”
沈歆瑶喝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后,沈歆瑶才慢悠悠开口:“我想问的,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北倾川听到她这么说,开口道:“你不信我?”
“自然是信你的!”沈歆瑶立即回答,“就是因为信你,所以感觉更不好开口了。若开了口,怕你觉得我疑心重,不信任你,又或是太过于小家子气。可不问,我心中着实好奇。”
北倾川勾了勾嘴角,又问:“那为何这两日写信,内容如此简洁?”
沈歆瑶咬了咬下嘴唇,决定把自己所想都说出来:“若像从前那样和你唠嗑式写信,我总是忍不住想要问问你这件事。可若问了,我又觉得自己太小气了。可我又想给你写信,想让你知道我每日都在惦记你。处于这种矛盾的情绪下,才想出这样这种的法子。”
北倾川被沈歆瑶心中所思给逗笑了,只觉得这样的沈歆瑶真是分外可爱。
“你笑什么?”沈歆瑶以为北倾川笑话自己,忍不住噘嘴。
北倾川伸手将她拉近,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道:“你无需有这么些顾虑,日后想问什么便问,想说什么便说。我不是别人,你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沈歆瑶愣了愣,随即只觉得胸口有些发热,似乎有暖流在这一片来回地流动。
她点了点头,就着这个姿势,手却摸上了北倾川的扳指,开口问道:“我就有一个问题。你这枚扳指,真的是二公主送的吗?”
北倾川垂眸看向自己的扳指,没有说话,将它取了下来,放进了沈歆瑶的手中。
“二公主的确送过一枚扳指给我,但那年我回京,也不知随手就赏给了哪个奴才。”北倾川娓娓道来,“这枚扳指,是我生身母亲留给我的。”
沈歆瑶眼中露出诧异之色,她想到了扳指可能不是二公主送的,但没想到会是北倾川亲生母亲送的。
北倾川还在说着:“我十五岁那年,我母妃将它给了我,告诉我是我生身母亲在生我之前就替我备下的。此后,我便一直戴着它,直到现在。”
沈歆瑶一边摸着扳指一边听他说,听到这里,她连忙将扳指递还给他。
“既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你还是赶紧戴上吧。”说完又有些懊恼,“我不该问的,我错了。”
六皇子的亲生母亲生下他后就过世了,虽说他有淑妃疼爱,可从来没有见过亲生母亲对他来说,一定也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沈歆瑶觉得,自己的问题让他又不禁想到了过世的母亲,心中很是过意不去。
“无碍,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事情也都过去了。”北倾川摸了摸沈歆瑶的头,安抚着,“虽说我的生母已经不在,但母妃待我如亲子,我并未受过这方面的委屈。”
沈歆瑶听他这么说,这才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
“我只有半日沐休,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北倾川将沈歆瑶揽进怀里,声音温柔。
沈歆瑶美滋滋地靠在他胸口,立即报了个地名,北倾川有些忍俊不禁,然后开口让前头赶车的莫安前往此地。
半日的时间简直就是飞逝,等北倾川将沈歆瑶送回沈府时,沈歆瑶很是依依不舍。
她有些忍不住开口:“六殿下,我……”
“嗯?怎么?”北倾川看着她,眸色认真。
沈歆瑶冲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是想说,我今天很开心,很满足,谢谢你。”
北倾川也笑了:“开心就好。我得走了,你快进府。”
沈歆瑶想了想,上前紧紧抱了北倾川一下,然后才转身往沈府里头走去。
走了几步,沈歆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她刚才想问,皇上什么时候才会赐婚。可看着北倾川眼下似有青色,知他这些日子定是忙碌不堪,便忍住了。
反正距离六月十八日还有一个多月,还有时间,她还能等。
而马车上,北倾川则记起来一件事,他开口道:“你先前说,那日瑶瑶还遇见了明瑞县主,两人起了冲突?”
“是。”莫安回答,“明瑞县主与沈小姐起了口舌之争,但似乎是沈小姐赢了。”
北倾川记起在江南时,沈歆瑶同他说过的话,她想让明瑞县主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嫁去规矩极重的世家,一辈子都被约束着。
乍一听,好似对明瑞县主很是残忍,但仔细一想,对于北惜柔来说,这样的归宿反而是最好的。若她一直这么嚣张无度下去,迟早一日要在这京中出大事。
北倾川在心中盘香,当初沈歆瑶这么说,听起来像是要报复,实则却是给她留了一条活路。北倾川微微笑了一下,他家瑶瑶,不是个心狠之人。
那么有些事,他倒是可以替她办了。
五日后,对沈歆瑶来说,京中有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庆王突然给明瑞县主定了一门亲事,远在九西城,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世家威家。
据说威家规矩极重,不论你娘家是什么身份,到了威家,全都要守威家的规矩。而且威家出过不少名臣,是当之无愧的名门世家,在渊国都是很排得上名号的。
在京中的千金小姐看来,威家除了离京远了些,其他都是顶好的。
但对于明瑞县主来说,这威家就是一座活牢房。可任凭明瑞县主怎么闹都没用,庆王铁了心送她出嫁,都已经在去九西城的路上了。
阿晚说给沈歆瑶听的时候,沈歆瑶还很是诧异。原本她是想等着自己做了六皇子妃,再来谋划此事,没想到庆王自己动手了。
这第二件事,便是蒙拉国的使者进京了。
街道上,不少百姓都临街或坐或站,都想目睹一下蒙拉国使者们的真容。最主要的是,想看看那传闻中的二公主是何等姿容。
此刻,沈歆瑶也穿了身低调的衣裳,坐在路边的馄饨摊上。
蒙拉国的队伍马上就要到她面前。
只见那二公主坐在一辆四周都是敞开的花车内,姿态慵懒地坐着。身上穿的衣服也和渊国很是不同,竟还露了些许肚皮。
只是令人觉得有些违和的是,这二公主的身边放着一根粗粗的长鞭,与她这慵懒的姿态和穿着很不和谐。
大街上的人都纷纷伸长脖子看这位二公主。二公主好像丝毫不介意被人看,就这么大大方方靠坐着,很是放松。
阿晚也看了眼,然后对沈歆瑶说道:“小姐,奴婢瞧这二公主,从容貌到气质是万万比不上小姐的,小姐可以放一百个心。”
阿晚这话是想让沈歆瑶对二公主和六皇子更加放心,结果哪料下一刻,玄色的长鞭突然挥了过来。
不偏不倚地打碎了沈歆瑶和阿晚桌上的茶壶和杯子。
茶壶碎裂的瞬间,迸发的茶水少许滴在了沈歆瑶和阿晚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