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擅闯我严家祠堂?”首领大吼一声,带着人围住了几人。
“让开。”铁手左右各一掌,拨开围住他的几个人,走到付灵瑶坐着的凳子前,半跪,恭敬地说,“属下保护不周,请公子降罪。”
“别冤枉人啊,我家公子拜访朋友,结果清清白白的,被你们绑过来了,我们不得来救人啊。”李柳从怀中拿出一卷帛递给付灵瑶,“公子,这是您吩咐的证词,来龙去脉已经都在这上面了,后面有那两个贼东西按的血指印。”
看来必须得自己出马了。
她接过帛打开。
这……大部分的字他们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呀。看起来有点类似于繁体字,又有点不像。
头皮发麻,还给李柳。她站起身,学沐觅风的样子整理下摆,咳嗽一声。心里默念,这里的人全欠了我五百万,五百万五百万五百万。
“我们一行从玉城而来,到西川做生意。昨天被那伙贼人胁迫,带上了山,多亏遇到了恩公,将我们救出。”付灵瑶当着众人面向付鸿音行了个大礼,“恩公无法久留便先行离开,我们随后在半道上遇到了一辆可疑的马车,拦下后得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情报。”
她转身坐下,拍面前的矮几:“李柳,你给大家伙念念他们写的。”
李柳字正腔圆地把证词念了一遍,里面写得很完整,包括时间地点和中年男子的名字都有,根本无从抵赖。
“各位都听到了吧,给贼人通风报信。这内贼要是被抓到了,会遇到什么下场也不用我多说了。”付灵瑶盯着族长一字一句地说,“您的家事,我们不方便置喙。但还要提醒一句,现在已经可以为了一己私利葬送他人性命,人的胃口无尽,为了利益,谁知道整个家族会什么时候被踩在脚下。”
族长沉思,没有立刻回应。
中年男子突然爆气,冲到付灵瑶面前,用手指着他的脸,唾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胆敢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
铁手上前,一掌把他打得后退。
有依仗,付灵瑶胆子大了许多,讥讽道:“急了,道貌岸然的面纱挡不住了是吧?你跟我一个外人急什么急啊,都是你们自己家的家事,跟我吼什么吼。”
“先把钥匙交给老七,后面按家法处理。”族长终于做出决定,“主动点,留个面子,别让我叫人来拿。”
听到这话,首领上前,手指微动,招呼几个人,一同围在了中年男人身边。不过看他那个划水的样子,也不想动什么真格。
“我就不给!这么多年我掌管严家车队没有功劳有苦劳,凭着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想治我的罪,夺我的权,你们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是不是?”
“不要说了,制住他,直接把钥匙拿出来。”
首领劝说道:“还是听了族长的话吧,别让我们为难。”
中年男人冷言道:“哼,既然如此,我就认了这事儿,我就是跟山贼有勾结。多年在山贼身上花的钱可不是白花的。而且实话告诉你们,他背后还就是西川长府。换了我,后果你们自己承担!”
“少爷,准备好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准备好,什么东西准备好了?
听到铁手的话,付灵瑶有些迷茫,但她相信铁手,就点点头,故作冷静道:“亮出来给大伙看看。”
“看好了!”
李柳将2个布包扔到中年男人身边的桌子上。他解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付灵瑶之前见过的山贼头子和通风报信的人的人头。
付灵瑶总算知道刚才若隐若现闻到的血腥味从哪里来的。这画面视觉冲击太强,她忍不住扭头移开了视线。再看下去要吐。
中年男子大惊失色,被人头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嘴张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虽然这个人头没了耳朵,眼睛被刺瞎,脸上也多了几道刀痕,但族长以前见过山贼头子,勉强能认出,再见中年男子这个反应,自然是确认了。
祠堂上忽然暴起议论声:“不会吧,那个凶徒就这么死了?”
“这几个人是什么人?也太厉害了。”
“旁边那个人头,是不是他儿子?”
“还真的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伙山贼惹着我哥几个,哥几个就给他点颜色看看。”李柳打趣道,“就是有人说山贼跟西川长府有勾结,这山贼现在都死了,死无对证,你说这长府还会认吗?”
中年男人脸色发青,周围有脑子的人都明白过来了,他大势已去,正是自己上位的好时机。很快他周围围上了更多的人,浑身上下被搜了个明白,嘴一捂,被拖了下去。
族长从椅子上起身,拄着拐杖走到付灵瑶面前,朝她行了一个大礼:“山贼危害多年,几位义士为民除害,请容许在下代表严家向您表达感谢。”
看年纪约有自己三倍大的老人向自己弯腰,付灵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自然投桃报李,也对他还了一礼,说:“族长明辨是非,赏罚分明,必然能带领严家再上一步,有您真是严家之喜。”
“还未请教义士尊姓大名?”
“免贵姓付。”付灵瑶不想透漏太多。
“付公子,今晚老身设宴款待,还请您赏个薄面参加。”
付灵瑶转身问付鸿音:“敢问恩公可愿出席?我本就是为恩公而来,要是您不想去,那我也没什么兴致。”
付鸿音点头:“我相陪。”
被众人簇拥着离开祠堂,上了严家的马车,被送到了客栈。
一进屋子,一路颤抖个不停的付灵瑶再也忍不住,顾不上干净不干净,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桃枝见状赶快让店家烧水,帮她里里外外洗刷了个遍。
洗完天色也差不多到该出发的时候,见到她还是一幅蔫蔫的模样,桃枝做主,让她在客栈休息,自己照顾,其他人去赴宴。
“公子,喝点糖水?”
付灵瑶摇头,声音虚得不得了:“桃枝,我是不是特没出息,只看了几眼就被吓成这样。”
桃枝摇头,轻握住她的手腕,边感受脉搏边安慰:“您怕成这个样子,还是会回头救铁手。知道鸿音公子有难,提醒他不算,还要主动掺和到这趟浑水里。在奴婢看来,您是天下最勇敢的人。”
两人又在一起说了点别的,付灵瑶终于有了点困意,正准备入寝,窗户上传来了轻轻敲击的声音。
一个男声在说话:“灵公子,睡了吗?”
是阿兄!付灵瑶开心地蹦跳到窗边,拉开窗户:“没有,你来了,我怎么可能睡。”
应该是为了赴宴,付鸿音没有穿白日里的普通衣服,而是一身黑色的长袍,配上酒红色的镶边和腰带,更凸显他个高腿长,像戈壁滩上的不屈白杨。
“听你的属下说,身体不太舒服?”他关切地问。
付灵瑶展开双臂,示意自己没事:“可能累到了吧,这几天忙得像个陀螺。”
“我认识几位颇有医术的大夫,需要的话随时跟我说。”
“好的,睡一觉就好了,要是不行再寻大夫。”
气氛不错。付灵瑶反思,前几天过于追求进度,确实有些急躁。
她探出身子,笑语盈盈:“我第一次来金坡,想在这里多修养几日,能不能……拜托你带我到处转转呀,有本地人领着更好玩。”
付鸿音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好的,你先休息,明日午前我来找你。”
“嗯嗯,一言为定。”付灵瑶伸出右手,“我们击掌为誓。”
付鸿音微笑,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