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百里黑野压着回到百里府之后,徐青矾被关入了房中,还不给他吃的喝的,就让他这么饿着。
饿得心慌的徐青矾来到门前开始锤门,口中说着凄凉之词,“百里黑野,我与你相处这几天,不说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能关人禁闭,还不给人吃饭呢?你丫的是想活活饿死我?”
守在门外的大年眼皮一跳,怎么说着说着话风又变了?
徐青矾踢了踢门框,骂道,“百里黑野你这个奸诈多疑的小人!你还心肠歹毒,就算我在这儿坐牢,每天都还能喝到一碗稀粥呢!”
听着听着,大年笑了一声,他冲里边喊,“徐青矾!你可省着点力气吧,至于吃饭的事儿,等我们老大气消了,自然会准你吃饭的。”
“他生的哪门子气?”徐青矾双手叉腰,头部传来一阵眩晕,他道,“不好了,我他马要低血糖了。”
“低血糖?”大年眯一只眼,挤一只眼。
“快给我吃的……”
大年看着徐青矾的身影倒了下去。
他正愁不知该怎么办呢,远远看见百里黑野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大年跳了跳,挥挥手,“老大!老大!”
百里黑野看见了雀跃的大年,他点了下头,“嗯。”
“老大,徐青矾晕了!”
百里黑野迫不得已快走了几步。
门开后,百里黑野瞧着趴在门口的徐青矾,他屈起手指蹭了蹭徐青矾的肩。
大年蹲下身,“不会没气了吧?”他探了探徐青矾的鼻息,笑道,“老大,还活着。”
“具体是怎么回事?”
“我只听他说他要吃饭,然后还说了句脏话,最后他说他。”大年如实地说,“低血糖了。”
百里黑野蹲下身来,俊朗的脸庞被屋内的暖光照亮,他朝徐青矾的后颈摸去,摸到一手虚汗,百里黑野起身时说,“给他备点甜粥。”
“得嘞!”
*
昏黄的灯将画面渲染,大年看着百里黑野与徐青矾,脑补出一副慈母喂粥给不听话儿子的场景。
慈母一手端甜粥,一手持圆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躺在床上的儿子嘴里喂去,
“老大,这都大半碗了,徐青矾怎么还不醒啊?”
百里黑野看一眼碗底,没剩下几口了,他道,“快了。”
“老大,咱们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大年想了想,说,“也是怪咱们百里府里没有侍女,还让老大来亲自给徐青矾喂粥。”
百里黑野将最后一口粥喂进了徐青矾口中,他沉声,“徐青矾还有用,他暂时还不能死。”
大年点了点头。
“我就说我有用。”徐青矾虚弱地掀开一只眼皮,可怜兮兮地望着百里黑野,“你这个大坏蛋,还不让人家吃饭,人家都快难受死了。”
大年一懵,站在原地成了背景板。
百里黑野沉默着将碗放到了木桌上,他看向徐青矾,唇间挤出五个字,“徐青矾,别装。”
“行。”徐青矾起身,大喇喇地盘腿而坐,他冲着大年,“再给我上点吃的。”
“都几点了,还想着吃?”百里黑野冲大年,“大年,你先回去休息。”
“那好。”大年狐疑地看了眼徐青矾,然后走了。
“他那是什么眼神?”
百里黑野瞥他一眼,“看不起你的眼神。”
“说吧。”徐青矾挪挪下盘,朝向百里黑野坐着,“你百里黑野亲自给我喂粥,让我醒来,不就是有话对我说么?”
“时日不多。”百里黑野淡声道,“你是徐府三公子,关于你二姐姐徐青秋的事,你了解多少?”
“急起来了?”徐青矾笑一声,傲慢道,“我对女人甚是了解。”
百里黑野挑眉看向他。
“不过。”徐青矾话锋转降,“我对我二姐姐倒是不太了解。”
百里黑野失望地移开了眼神。
“女人与我二姐姐,就是对等的啊。”徐青矾一拍手,“从明天开始,你听我的办事,我二姐姐必会喜欢上你!”
徐青矾说得斩钉截铁,等到了明日。
也就是这天,他还赖在床上不起来,百里黑野在门外敲了无数遍门了,他真怀疑里边躺在床上的人是个聋子,百里黑野推开门,气势汹汹走到徐青矾床前,人没了。
跑进来的大年看了眼僵在原地的百里黑野,“老大,这,徐青矾这是去哪儿了?上茅房去了?”
百里黑野侧首,恶声恶气地说,“徐青矾,又耍我呢?”
百里府厨房里,失窃了。
盗窃者将厨房里所有能吃的肉食都给吃了,包括大房盛在汤碗里的三个大肘子,初步看来,这盗窃者,是很能吃的。
百里黑野被请来厨房查看,通常这等小事,他不必亲自来,但这盗窃者的特质,百里黑野倒是很熟悉。
他走过一排菜架,然后在尽头,发现了趴在地上熟睡的徐青矾,身下一块毛毯,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大房走过来,惊奇道,“那不是我放在厨房擦汗的毯子么,前几天就不见了,现在倒是被他给找出来垫上了。”
身旁的大年欲言又止,“这天马上就热起来了,你用毯子擦汗能受得了么?”
百里黑野没好气地蹲下身,他戳戳徐青矾的后背,人不动,他又拍拍,还是不动,百里黑野将手伸到徐青矾脸边,然后给了他两巴掌。
巴掌声不轻不响,倒是把徐青矾给唤醒了,他支起身子,没看见人,他扭头,唇擦过百里黑野的唇。
“徐青矾,赶紧起来。”百里黑野嫌弃地擦了下嘴,“一股大肘子味。”
百里黑野生气地走了,徐青矾盘腿坐着,他伸着拦腰,还跟猫一样打了个极大的哈欠。
大房问,“大年,你看见了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大年转身要走。
“那我也什么都没看见。”大房跟着要走。
坐在地上的徐青矾后知后觉,他抬手,摸过唇。
*
关于徐府二小姐,徐青秋,就算徐青矾不了解,但随便找个探子,就能将这姑娘的喜好打探清楚。
徐青秋好读诗,经常去茶楼里与人喝茶对诗,她还喜欢赏花插花,除此之外,她经常带着她的宠物,一只鹦鹉出行,逛逛这儿,看看那儿。
“很简单的嘛!”徐青矾双手一拍,看向坐在对面的百里黑野。
很好,经过他的打造,百里黑野由山野村夫,成了汝州贵公子,他身穿素色衣衫,低调不失优雅,衣衫花纹淡淡,不失内涵,拇指戴一枚玉戒,不失情趣,黑发半束,再加上那张不笑时冰寒的脸,一个词,矜贵。
此时百里黑野翻看着面前那几张纸,他嘴里念念有词,一手搁在桌上打着拍子。
徐青矾边喝茶边想,幸好他只是个数学学渣,语文诗词方面,他还是记得很牢的,只要百里黑野将他写下的诗记住了,到时候在徐青秋面前一展身手,徐青秋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徐青矾“哼哼”了两声。
“徐青矾。”百里黑野抬眼,“啧”一声,“不得不说,你这字是真丑。”
徐青矾放下茶杯,“快背!没时间了!”
“诶诶!”大年掀开门帘,冲徐青矾使了个眼色,“徐青秋来了。”
“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万一徐青秋带了什么闺中密友,那还得留意她朋友的动态,更麻烦一些。
“一个。”大年竖起一根手指头。
徐青矾起身,冲着一脸复杂神色的百里黑野说,“黑野君,现在轮到你上场了。”
百里黑野抬脚要走,徐青矾扯住他的衣袖,他回头,“不是要我上场么?”
“刚才只是一句象征性的话,你等下出去,千万别随便冒头,只能在关键时刻冒头。”
徐青矾在他耳边絮叨,他挠挠耳垂,不耐烦地看向徐青矾,徐青矾一顿,接着说,“总之,我让你什么时候冒头,你就什么时候冒头,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听懂了吗?”
帘外的大年说,“听懂了!”这可真是,内心里没由来的激动啊。
今日这茶楼,与以往一般的热闹,徐青秋来过许多次了,她看似娇软女子,不过心中却有着一股豪气,在这茶楼里,与这些公子哥对诗,是一个很好的发泄方式。
徐青秋照例坐在第二排,第一排是她熟知的公子哥,公子哥回过头来,冲她打了个招呼,“青秋,旁人都说你是文静女子,不曾想,你内心如此豪迈。”
“文兄,过奖。”徐青秋倒半杯酒,与他一同饮着。
今日主持这场对诗大会的人倒是换成面生的了,坐在徐青秋身后的公子哥们纷纷议论起来。
前排文兄拱手道,“幸会幸会,不知之前的主持是为何没来了呢?”
主持人后背冒着热汗,他哪知道,他只是为了钱才来这儿的啊,他还有些怯场,面对这么些人,他话都说不清楚,“我,我是,我不,不知道,但我是来这儿……”
躲在隐蔽位置的徐青矾一拍脑门,“好家伙,我是找了个社恐来帮忙啊。”
“徐青矾。”身后大年问,“什么社恐,啥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徐青矾摆了摆手,他看向那被竹帘遮住一边肩膀的百里黑野,百里黑野是等所有人进场之后才进场,并且坐在最后一排。
等那主持出完题之后,就是百里黑野闪现高光的时刻。
徐青矾得意地想,这第一招,初识。
颠覆百里黑野以往的形象,在徐青秋眼中形成反差,让她对百里黑野产生好奇心。
很快,主持拿出一张小纸条,照着上边的话念了出来,“现在,请各位以梅花来做诗。”
“梅花……”徐青秋提笔,在心中构思着。
只见最后一排那位清俊公子哥已经开始书写了,这让其他公子都有些惊叹。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时间到。”主持人抬起手来,“那么,先从第一排开始分享吧。”
前排文兄摆摆手,他侧过身子,“青秋,你先念吧,我还没写完呢。”
“那行。”徐青秋站起来,将自己做的诗念完。
今日场上就她一位女子,收到的掌声比雷声还大,她满意地坐下,自信听着其他男子做的诗,不过一个个的,都没她写得好,除非李路来,倒还可以跟她争个高下。
这会儿轮到最后一排的脸生男子念了,他的声音清朗又低沉,婉转中带着抑扬顿挫,只念了个开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这时,竹帘外的徐青矾为百里黑野捏了一把汗,“你小子,默写一定要成功啊!”
只听百里黑野继续念着,“咏梅……”
徐青矾瘫坐在地,两眼一抹黑。
完了,BBQ了,他默写的时候,习惯性地把爷爷名字给加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