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几乎是狂奔。
在人流中,沈宁极力穿行。
只可惜今日不是庙会什么的,街上的人还是太少,她明显感觉身后的人越追越近。
齐府的人发现她跑了,却不来追她是不可能的。
心急如焚。
最后,被追的眼见走投无路,心一横,一猛子扎进了眼前的河里。
跳进去时,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竟见河对岸的一个窗户里,一张熟悉的脸猛地盯向这。
那面孔,有几分像是把她送人的谢碌。
来不及细看,沉进了水里。
且越往下沉的越快。
沈宁变了脸。
忘了,现在不是夏天,而是冬天。
还是北方的冬天。
她往水里跳……分明是直接求死的行为。
难怪……难怪刚刚看到谢碌盯了她一眼后,是那样猛然变脸的表情,他一定以为她疯了。
水面咕噜咕噜冒泡。
而她,衣裳因吸了水,继续下沉,带着沈宁几乎要往水底去。
沈宁极力想上浮,但由于冬天的衣裳越吸水越重,她便根本无力挣扎。
身体变得迅速失温。
濒死的感觉,悄然而至。
沈宁越来越难受,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忽然,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手臂摇摆间竟然抓到一只胳膊。
沈宁也不知道自己抓没抓住。
但她感受到这个人迅速朝她游来,将她腰上一紧,就带着她快速往上泅去。
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
好像……是齐世。
……
往上泅的过程不知过了多久,明显,这个人带着她挺吃力。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终于,还是冒出了水面。
方呼吸到新鲜空气,沈宁垂头撕心裂肺的咳。
肺腑里的水断断续续吐出。
让她猝不及防的是,带她上浮的齐世这时一点不管她现在就剩半条命的情形。
把已经冻的有点僵硬的她一拽,竟差点让她撞到一根枯枝,戳出个血窟窿。
好在有惊无险,只是将将擦过。
……
终于,好不容易上了岸……沈宁浑身哆嗦的蜷成一团。
而带她上岸的齐世,其实也没好到哪去。
他为了不和她一样也沉了水,跳下水时身上只剩很薄很薄的一层里衣。
这时爬上岸,薄薄的一层衣服根本不够取暖。
不过,显然他身边的人足够无微不至。
这不,这会儿他才上来,立马有人上前为他披上一件十分保暖的披风。
相反,沈宁则仍然躺在地上,面色冻的乌青。
嘴唇仍在不停发抖
眼睛无意识闭上。
但陡然,她的人中一疼。
沈宁啊了一声,疼得要死。张手就想把掐她人中的人推出去。
可掐她的齐世跟有毛病似的。
沈宁喊了声疼,又被他掐的疼到要死要活,齐世竟然还忽然放松的勾了下唇。
恰好挣了眼的沈宁:“……”
倏然,肩上又一沉。
眼皮一跳。
眼睛微抬,见是齐世把她横抱起来。
一瞬间,眼前场景一变,她被送进了马车。
紧跟着,齐世也上来。
他关上了门。
并且,淡着脸开始扒她的衣服。
沈宁一哆嗦。
但,她也什么都管不了了。她要冻死了……比起被他看一看的话,那她还是选择活着。
所以沈宁沉默了一下,没怎么反抗。
不过,到了最后一件时,不想齐世哪来的慈悲心肠,竟然朝她背了过去。
“……”意外。
但来不及再多想,她飞也似的把干燥衣裳捞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上。
过程意外的顺利。
齐世没有一分扭头盯着她穿衣裳的意思。
“我好了。”
正说着,不知外面是谁那么大胆,竟猛然拦下了齐世的马车,甚至发癫的直接把齐世的马车门给推开了。
门开的那刻,沈宁眼前光线一暗。
还没看清是谁那么大胆擅闯齐世的马车,就见齐世脸色有点铁青的把她的肩扭了过去,她扑到了他的臂弯,什么也看不见。
齐世似乎很不悦。
而此时,沈宁的旧衣裳落在地上,湿答答的滴水。
乍一看,这样的场景竟有些暧昧。
沈宁的肩膀一哆嗦。
她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皱眉,不明白这种感觉源自于哪。
很快,知道了。竟然听到了谢碌的声音。
只是他说的话,实在欠揍。
那副总觉得别人欠他好几百万的臭脸,现在莫名阴沉的似能滴水,“呵。”
“你们……倒是亲近的很快。”
“齐世,你倒还怕我看见她了?”很奇怪,他的话里有种讽刺的意味。
而且,一直盯着她的背看。
沈宁的的眼睛微垂。
忽然一疼。
肩上猛的有一只手从背后抓来,竟抓向她的肩膀,想把她从齐世怀里抓出去。
且谢碌一点不知轻重,似乎为了让她离开齐世的臂弯,恨不得用出最大的力气,完全不管她的肩膀疼不疼。
沈宁抽了一声凉气。
腰上原本顿了一下似乎要放开的手臂,这时听到她抽了声气的声音,突然一收,反而把她又揽紧了。
齐世他……不想放了。
尽管……刚刚因为谢碌的动作,他本来是要放的。
齐世沉默,越收还越紧。
沈宁:“……”还不如放开呢。两人这样抓着她,最受苦的,还是她。
但,或许是齐世到底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沈宁垂了眸,却配合的往他怀里一缩。
有似依赖的感觉。
她的举动,让两个男人的神情都微妙变化。
谢碌变得更加面沉如水。
似乎想杀人。
齐世垂了眸。
任何人都看不透他的眼底。
谢碌这边,越盯,越像恨不得把沈宁靠着齐世的地方给盯穿了。
他的唇角越绷越紧。
马车里的氛围变得诡异的厉害。
忽而,谢碌讽刺的看向齐世。
“所以,当日把她送你,竟还送对了,可是?”
每一个字,都越说越沉。
齐世:“……”抬了抬眸。
沈宁抿唇。
正想听听齐世这个冷心冷肺的会怎么回,但从出水后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眼前一暗,她悄无声息闭过了眼。
齐世便不看谢碌,猛地圈紧她,看向她的脸。但这样看着,竟似他要吻沈宁。
谢碌哪里还能再忍,终于发怒,“齐世,你真当我是死的不成!”
……
后续的,沈宁什么也没听到。
她发了一夜的高烧,直到第二天天亮,热度才渐渐下退。
而醒来,发现和她之前住的地方,已经不一样。
她之前住的是齐宅里普通的大通铺。
只是齐世到底没太吝啬,那间大通铺里住的只有她一个人。
而现在,眼前明显是一间布置得当的闺房,有她印象里那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环顾四周,莫不是,她又回到了谢碌那?
有可能。
当时在马车里,谢碌的语气虽始终是讽刺。但沈宁感觉到,谢碌这人想吃回头草,又想把她要回去了。
呵呵的扯了扯嘴。
闭了会儿眼,缓了一下,她又缓缓下地。
来到窗户前看了看。
窗户一开,外面是新下的雪。
眯了眯眼,往远处看。
但仍然辨认不出她到底是在哪。
不过,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紧接着,又有第二个。
沈宁皱眉把窗户关上。
认出来了,还是在齐世府上,谢碌没把她要回去。
刚刚出现的两个人,就是齐世近身的随从。
她从前在齐世身边看过。
呼了一口气,仰仰头。
昨天是她苦等月余之后,仗着齐府的大部分人不怎么重视她,只把她当个丫鬟使,她才有机会抓住最关键的机会逃离。
今后,是不可能了。
默默的,又看了一眼屋里的环境。
……
此后,沈宁的屋里隔三差五会添点东西,有时是丫鬟们突然捧过来的,有两次是齐世拿过来的。
齐世拿的东西挺抽象。
一次是一尊送子观音的雕像。
当时打开盒子,沈宁差点把雕像给摔了。
齐世什么意思?
但看看齐世,没想到齐世也是一愣。
对于盒子里是送子观音的事,他好像也一样意外。
但不知为何,沈宁看他愣了愣后却又没收走,只淡淡说她找个地方摆着吧。
沈宁:“……”回应给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又一次。
齐世送她的是一支女人用的发簪。
这支发簪拿到后,沈宁一次也没用过。
但这个人,送她的时候像是施舍一样,送完见她不用,竟然还有点不高兴。
他不高兴后,那几天沈宁吃的菜都明显差了一等。
沈宁无语,还真是从始至终就没看错过人,他和谢碌的性格虽不是完全一样,但绝对是一个路子的。
呵了呵。
时间流逝,来到年底。
这是沈宁来到这个世界后过的第一次年。
齐世好像喝的有点多,这夜竟然到了她的房里。
被他占了床,沈宁躺都不敢躺,彻夜坐在离床最远的地方。可她也是人,也会累,夜深的时候,终究没忍住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抱起来,沈宁吓得一激灵。
不清楚眼前是什么人,沈宁猛地朝男人腹下一踹。
男人竟然还挺灵活,扭了她的腿躲了过去。沈宁脸一疼,被掐住。同时,屋内一亮,齐世的手下听到有打斗声音,闯了进来。
沈宁正觉随从欲呵斥她,却突觉腰上被人一搂,她的身体被齐世拉进怀里。
齐世抱得好紧。
沈宁不小心被甩散了的头发散落一背,鞋子也不小心掉了一只。
“出去!”
齐世突然冷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