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菱皱眉,“他是特意来找顾瓒熙?”
“是啊,上来就找我问人,我记着东家的叮嘱呢,没有告诉他顾小子在哪儿。”
明若菱手指敲桌,这个路华辰几次三番地行事奇怪,“……他就来过一次?”
刘三娘点头,“就那一次没别的了,怕是有什么急事找顾小子吧。”
“三姐,依你看顾瓒熙同这个路华辰的关系如何?”
“他们两个都是巷子里有名的读书人,又一同跟着燕先生读书,关系很是不错。”
明若菱想了想,“我知道了,若是下一次他再来还是这样回答就好。”
刘三娘突然意识到什么,“东家,路华辰不会和顾小子闹掰了吧?”
明若菱心里否定,但为了最少可能打草惊蛇还是点了点头,“或许吧,这路公子看起来是找顾瓒熙的,对了!那日秦敏静在此吗?”
刘三娘回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那日就是极其寻常的一天。”
明若菱若有所思,“没事儿,三姐你忙吧。”
“钟老板?”
明若菱回过头去,看见面纱之下是之前那位芷晴姑娘,明若菱匆忙上前,细细地看了她一遍,连脸上的痣都对应起来,“姑娘快随我来。”
芷晴坐到明若菱面前之后语气淡然,“钟老板何必如此慌张?我就是一个来借书的人罢了。”
明若菱讪笑了一下,今天路华辰的不对劲让她有点儿草木皆兵了,“姐姐喝点茶先。”
芷晴其实心底也很警惕,把手边的茶推回去,“夫人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明若菱接过芷晴拿过来的信,很明显是一个没有拆封的,“多谢,只是有一事要告知姑娘。”
“你说。”
“我这儿曾被人盯上,为了你家夫人考虑,劳烦姑娘下次从后门进来,也不会引人注目。”
“我明白了,你先送我出去吧,信看了之后不要忘了销毁。”
明若菱把人送到后门,回来还没坐定拿出信来刘三娘在外面敲了门,“东家,秦小姐来了。”
明若菱把心放到怀里,“秦小姐进来吧。”
秦敏静进来后把另一封信递给明若菱,“这是我爹写给你的。”
明若菱把信接过来没有急着看,“你的话本看得如何?”
秦敏静闻言有些激动,把怀里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这个是我觉得可以加上的,就是一点······你觉得不对就直和我说,我下次会尽力的。”
明若菱把东西接了过来,“好,劳你给我半日,明日你再来,倒时能不能用你就知道了。”
“好!多谢明、钟公子了。”
明若菱温柔地笑笑,“私下你叫我明若菱就好,钟公子是我对外的身份,可叫可不叫。”
秦敏静点头,捏紧了衣角,她知道明若菱或许已经把她归为自己人了,虽然自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自己就想跟着她,不想只做一个寻常的姑娘,“好!”
秦敏静走了之后刘三娘兰秀很是疑惑,“小姐,咱们怎么把身份都告诉秦小姐了,她要是害您怎么办?”
明若菱笑着摇头,把两封信拿出来,“她是个不错的姑娘,信她一次也无妨。”
把这两封信拆开,第一封明晃晃写着,“有叛徒,不知何人,警觉!”
明若菱眼神变得凌厉,这次的叛徒肯定不是上一个了,怪不得,那个玉佩会出现在那人的腰间,明明那般明显那人还是自己钻了这个套。
明若菱拿起火折子把旁边的烛火点起来,再打开另一封,“吏部有小吏且做科考事。”
明若菱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眉头,一会儿后把两封信全都放到烛火中,眼见着它们燃烧,然后化为灰烬,兰秀想要上前把东西收拾干净,但明若菱抬手把带有余温的灰烬握在了手里,“小姐!您做什么呢?”
明若菱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灰烬,“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些愚蠢,要把自己唤醒罢了。”
兰秀看着明若菱烫红了的手心有些焦急,“小姐咱们先去上些药吧。”
明若菱起身,穿上大氅,“不急,先去巷子里,回来也来得及。”
到了巷子头上明若菱先审视了一圈那个站着的小掌柜,“东家。”
“近几日做事感觉如何?”
“小人觉得甚好,能得到这样轻松的差事是小人的荣幸。”
“我前几日听顾瓒熙说燕先生救过你的命,不知是何情景?”
“燕先生曾于几年前风雪中给小人一碗热粥,救了小人和寡母一条性命。”
“你为何被困于风雪?”
“家中父亲早亡寡母病重,一无土地二无店铺,当时我又只有十岁,是以实在无法赡养母亲。”
明若菱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可怜的孩子,只是你既到此处就要记得一件事,若有人来打听燕先生所做何事,你要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你的恩人可就要被你亲手害死了!你可明白?”
那人看着突然气势起来了的明若菱霎时间有些慌乱,“记、记住了。”
明若菱松下神情来,把准备好的月钱递过去,“莫怕,只是燕先生是个难得的好人,你我都想让他安度晚年,对否?”
“正是。”
把人敲打了一番之后明若菱招呼了管事过来然后戴上了黑布,“刘管家,劳你带我过去。”
明若菱被刘管家带着一步一步走在路上,她特地努力睁大了双眼,发现面前的黑布确实不透光之后又转头去刻意听了听周围的声音,“刘叔,您走这儿的时候可曾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刘管事细细想了一下,“只有快要落日时隔壁院子里有些鸡鸣声,但那时一般没有人来了。”
“一个也没来过?”
“也不是,就是几个好学的学子也曾在那个时辰来过,但鸡鸣声而已,这个胡同里有许多家都养。”
明若菱皱眉,靠近院子里时又仔细嗅了嗅,附近没什么特别气味之后才松了口气,“刘叔,家里的孩子可在此处读书?”
刘管家激动地点头,“哎,我那犬子在此处听完课之后日日回家苦读,说此处燕先生讲得极好,真是多谢小姐了。”
明若菱轻笑,把刘管事的月例递给他,“也是刘公子好学聪颖,只是刘叔,此处怕是也沾染了某些人的利益,还要劳刘叔守好了才是。”
“小姐说的是!老朽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守好!”
“哪里用得上命呢?若是刘叔真有什么好歹那我也心里不安,只要刘叔多注意一些便好,若是有人日日在同一时辰来抑或是去的路上试图以声辩位的还劳刘叔盯紧。”
“是。”
明若菱进去的时候恰好燕流云正让学生们歇息,明若菱也不急着叫他,反倒在窗外细细地观察这些学子们的神色,最后还是燕流云发现的她,“东家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明若菱眼睛还没有离开那些学子,“来为燕先生送这个月的月例。”
“这些不急,老朽不靠这些银两也能活,这些人可是不对劲?”
明若菱把眼睛收回来,“也不是,都是些想要读书的学子,只是······”
燕流云皱眉,“东家有话直说。”
“我只是有些疑惑,前些日子顾瓒熙的友人路华辰同他说要读书科举,怎么这儿不见他?”
“他?也常来,只是没必要每日都来就是。”
明若菱有些惊奇,“我听说他才华很好。”
“也算不上,只是我曾经给他和顾小子启蒙过,又在前几年时时考校,也还算不错。”
“这样啊,他知道顾瓒熙不在图书馆了吗?”
“知晓啊,顾小子换地方时我曾与他说过,怎么了?”
明若菱眼神一变,若是那天自己没去刻意问刘三娘那是不是他去图书馆的事情就要被瞒过去了?
“东家,那小子是出什么事儿了?”
明若菱没有瞒着燕流云,这件事怕是还要他配合,“我若是说了先生莫要太过生气。”
“东家直说就是。”
“前几日我病着的时候路华辰到图书馆去找顾瓒熙,这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去一楼找,先生也是知道的,我那一楼里都是些女眷,本只觉得他有些无礼,可今日与先生一说却觉得此事蹊跷。”
“东家是怀疑华辰有事瞒着我们?”
明若菱叹了口气,“先生也是知道图书馆曾被人出卖过,或许是我草木皆兵了,但我想着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燕流云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东家做的极是,既如此那我便替东家试探一下他。”
明若菱看了一眼燕流云的神色觉得其实他不信路华辰出卖他和图书馆,但事情自己已经点到这儿,毕竟自己也只是猜测,希望路华辰是友人不是敌人,“那我就先回去了,先生辛苦。”
明若菱想了想,“兰秀,咱们再去书院里玩玩儿。”
兰秀拿着明若菱的手给她上药,这是她刚刚趁着明若菱到巷子里自己去附近买的,“是。”
明若菱鼻子一嗅,“这是在哪儿买的?怎么这般香?”
兰秀也有些疑惑,“就是在巷子里的一个寻常药铺,咱们回府之后奴婢再给您敷些好用的药。”
明若菱拿起那个药瓶仔细看了看,觉得有些奇怪,这种伤药做得这样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