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周围绿草如茵,百花盛开,扭曲的空间踏出了没有理智的怪物。
骷髅全身裹满黑布,露出来的部分只有惨白的骨架,幽幽绿火燃烧在它们的黑洞洞的眼眶里,诡异又残忍。
泛着红光的骨刺被它们握在骨手里发出骨头相碰的咔擦声。
鬼火闪了闪,一瞬间锁定了在场的所有人。
即使骷髅只出现了一半的身体,还是有人认出了它们。
“这是……虫骨!”
有学识渊博的官员认出了这些怪物,一时间声音都有些颤抖,“它们不是早在九百年前就被封印至孤云城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虫骨!竟然是它们!”
虫骨在所有妖族人眼里都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东西,他们从孤云城的地牢里逃出来,有了活下来的机会,但还有一大半的族民,全都葬身在了地牢里,葬身在了虫骨的绿火里。
九百年前,裂隙之主恒那盘踞孤云城,下令大力搜罗三界生灵,当时弱小无力自保的小妖全都被关进了城主府里的地牢里,成了恒那培养高等子民的器皿。
如今妖族之人只要听到这两个字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更何况现在他们再一次亲眼看到了这些怪物。
在场之人无论之前藏着什么心思,如今都只剩下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杀了这些怪物,告慰祖先英灵!
甚至有情绪激愤者,对着浑身鲜血的幻暮破口大骂。
“妖族当年为何会逃亡,你都忘了吗?”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放出整个妖族的仇人,云无渡,你当真是瞎了眼,黑了心!”
“瘪犊子!老子不杀了你就枉为妖族子民!”
顾白深呼一口气,提剑挡在所有人前面,沉声道,“王上,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外面还有很多人没有离开。”
凤玄明白他的意思,视线在周围一扫,目光冷厉,不怒自威,“黎上初,沧澜长风!”
“保护所有人安全撤离,其余人助祭司封印裂隙!”
“是!”
黎上初领命起身飞快部署着防线,“一三四小队,与沧澜将军和灵官们一起保护所有人安全撤离!”
“二五小队,护好王上与王后,其余人随我一起——杀敌!”
禁卫军听令而动,在场的官员们即使眼含不甘也不得不在王上的命令下撤离,只有四大世家以及妖王还留在原地。
凤玄身边站着司徒容和妖族的少主帆,面容坚定,“妖族好歹也繁衍生息了八百年,要是连我们都逃了外界会怎么看妖族。”
顾白与他只一对视便懂了妖王的想法,虫骨终究是他们痛恨之敌,旁人可以走,而凤玄身为妖王必要留在这里,亲手杀敌。
禁卫军将裂隙围住,手持长剑警惕戒备,留下来的所有人等着虫骨从里面彻底挣脱。
之前落在人界的所有裂隙里面都只有最低级的怪物,封印起来不算难,但虫骨是级别仅次于恒那的怪物,当初在孤云城顾白近乎是硬挨了恒那一刀才将这道裂隙封印住。
而现在,虫骨已经被唤醒,裂隙能量暴乱,强行封印只能被吞噬进去,顾白敛眉,思考一瞬后抬手结印,观心铃从腰间挣脱,大量汲取周围的力量。
咔擦——骨头活动的声音一点点响起,虫骨终于从裂隙里挣脱。
被封印九百年后,它再一次现世了。
紧接着裂隙里飞出无数骷髅飞鸟,惨白的羽毛上都带着浓郁的血腥气。
飞鸟甫一现世,便化作一个个骷髅人,与虫骨一样手拿骨刺,黑布缠身。
不需多言,所有人都拿出武器击杀这些骷髅。
而顾白正面对上了虫骨,半枝莲浑身震颤,像是闻到了敌人的味道。
铮——
骨刺与剑刃碰撞,掀起的大风刮起地上的尘土。
虫骨咔咔笑了两声,骨刺继续向前推出,巨大的推力令顾白几乎撑不住。
他灌注灵力,翻身飞起落在虫骨的胳膊上,来不及多想,他沿着胳膊飞速向上跑。
骨手从天而降,他闪身躲过,落稳之后一剑扫开阻拦他的骨鸟,提剑飞起,一剑刺向虫骨的脖颈。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出现,虫骨坚硬的骨头毫发无损,顾白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再反应过来时,泛着寒光的骨刺已经出现在了头顶。
他立刻收剑借力从肩膀上离开浮在半空,骨刺调转方向随后而至。
右手结印,灵力瞬间暴涨,他反手拨开横劈过来的骨刺,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暗绿色的荆棘争先恐后涌出,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纹,荆棘霎那间便爬满了虫骨的身体,拉住了它大力刺来的胳膊。
虫骨停住了动作,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四周忽然生出无数冤煞之气,温度都随之下降了许多。
冤煞之气变化成惨白骨刃,空中冷光四射。
虫骨咔咔两声,骨刃开始下落,速度越来越快,直至狠狠扎入地下。
缠绕在它身上的荆棘被骨刃尽数割断,虫骨一把扯掉身上剩余的荆棘,骨刺凭空化成一把镰刀。
顾白躲闪着这些从天而降的骨刃,忽觉身后有冷气袭来,刚转身就迎面撞上锋利的刀刃。
镰刀力度太大,想要抬剑挡住也来不及了,他心一沉,尽力侧身,想要吃下这一刀。
黑雾冲天而起,呼啸着将虫骨的整条手臂包裹,奚长漠飞身而至,手中一把漆黑长镰狠力一勾,刀刃瞬间离开顾白。
地上,黎上初一剑刺穿骷髅,转头看见帆身后出现一把骨刺,她运起妖力瞬间挑开骨刺,听到动静转身的帆随后甩鞭将偷袭的骷髅扫开,少年护卫速度奇快,几步之下将周围的骷髅清扫干净。三人只一照面,便心有灵犀般一齐朝虫骨而去。
“帆,接着!”
凤玄与司徒容、司空符玉正尽力维持结界,防止骨鸟冲破祭场进入主城,余光瞥见三人的动作,抬手将自己的凤凰羽扇扔给了帆。
帆甩出长鞭将羽扇卷至手中,身旁两人为她挡住冲过来的骷髅,而她足尖点地跃至半空,周身妖力运转。
凤凰神火从她体内燃起,不过瞬间,她浑身浴火,手持凤凰羽扇,随着羽扇挥出,能焚尽一切的凤凰神火如流星般降落。
帆羽扇轻点,神火尽数落在虫骨身上,这一次,它终于有了动静。
类似于痛苦的声音从骷髅里发出,顾白抓住机会飞身一跃,拉高与虫骨的距离,散剑化弓,手指搭在弦上,半枝莲强劲的剑意化作利箭,箭尖直指虫骨的眼眶。
咻——
被神火灼烧的虫骨反应逐渐迟钝,但就是因为这一点迟钝,利箭从它的手边擦过,正正扎进了眼眶里,左眼的鬼火闪了两下直接熄灭。
失去了一只眼睛的虫骨躁动起来,巨大身躯狂吼一声,还在尽力燃烧的神火被突如其来的冷气逼的摇摇欲坠。
而帆修为不及妖王,又被冤煞的阴寒逼迫,能短暂召出神火就已经是极限了,她身躯晃了两下,终于撑不住羽扇从半空中掉落。
顾白趁着神火还未彻底熄灭时,又是射出一箭,直逼虫骨的另一只眼睛。
意外忽然出现,裂隙里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轻轻一握,灵箭便崩裂在他手心。
虫骨在手出现之后忽然安静了下来,骷髅头微微低下,动作竟有些恭敬。
“好久不见啊,凌泉。”
裂隙里传出一道低笑的声音,随后一黑衣男子出现在虫骨上方。
男子肤色惨白,极黑的头发配上嫣红的唇,两抹相差极大的颜色碰在一起,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近来过得还好吗?”
他神色从容,面前是混乱的战场,他却自然地好似老友重逢。
顾白回到地面上,脸色冰冷,“恒那,没有你我会过得更好。”
恒那颇为遗憾,“那可惜了,毕竟我还没有死。”
顾白抬手挽了个剑花,“没关系,反正你离死也不远了。”
说完,他提剑直冲恒那得面门,一招一式丝毫不留情,现在的他与上一世完全重合。
奚长漠看着他,有一瞬间想要冲上去将人抓回来,锁在魔宫的无名殿里。
他面无表情地捏碎一个骷髅,一模一样的场景,上一世这个人就在他眼前自爆,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次,他也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几乎瞬间淹没了他,他不由得想自己或许真的改变不了任何事。
“奚长漠!”
“护好底下的人,这只是恒那的残念,我不会有事!”
顾白几近怒吼的声音强势地闯进他的耳中,他陡然看向空中的人,几秒过后,所有在他周围的骨鸟全部消散。
“啊~几百年不见,你都有了小情人了,凌泉,你居然也有弱点了。”
恒那神经质的大笑起来,虫骨不断挥舞着骨刺,他站在它的肩上,笑够了才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过得还要好。”
顾白一剑将骨刃全部扫开,冷冷道,“不劳你关心。”
恒那身影一动,瞬间出现在顾白的背后,他微凉的身体贴着顾白的背,凑到他耳边语气暧昧,“毕竟,我们也认识了千年之久,如今我的本体还在你这里压着,我们之间足够亲密。”
一只手划到了顾白的心脏处,他厌烦地皱起眉,毫不留情地向后刺去。
这到底只是残念,力量不强,却也没有实体,就算半枝莲狠狠没入恒那的身体里,也只不过让他疼上一疼罢了。
这个人向来是个疯子,疼痛只会让他笑得更大声。
恒那抬手捏住顾白的下巴,轻轻一拨,让他看向地面。
“你看,你的小情人生气了。”
“不如我再送他一份大礼怎么样?”
话音落下,顾白浑身灵力四溢,将这个疯子弹开数米远,他瞬移至恒那背后,剑刃直接没入他的胸口。
半枝莲剑意疯狂涌动,将恒那的残念搅成一团,他徒手生出巨大藤蔓,将他缠紧捆住。
又抬手召回观心铃,铃身金光四射,他轻摇铃铛,“你还是死了比较令人安心。”
恒那身体里似有无数银针游动,铃音一响,他浑身颤抖。
但到了这种情况他还是笑着,“凌泉,轮回之路滋味如何啊?一次次的死亡不好受吧。”
“哈哈哈哈……”
“我的大礼,你收好了!”
恒那忽然不顾一切地冲开了半枝莲地束缚,拼着本体受伤也要送上他的大礼。
他重新化作残念冲向顾白,即使浓郁的灵力让他几乎消散也不能阻拦他的动作。
嘭——
残念发了疯般没入顾白的胸口,一瞬间,心脏停止了跳动。
残念缠绕在心脏上,兴奋不已。
他只觉得天地似乎停止了转动,整个世界安静一片,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反复拉长。
砰——砰——砰——
心脏恢复了跳动,血管暴涨,几乎不过瞬间就要冲破他的身体。
那里封印着恒那的本体,残念拼命与心脏结合,躁动的心脏开始想要脱离主人的掌控。
浑身血液都燃烧了起来,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浮空自燃。
“顾白!”
“祭司大人!”
“祭司!”
所有人都在叫他,而他却只能触碰到微风。
啪嗒——啪嗒——
下雨了,闪电响彻整个妖族。
在所有人的目光里,一串金色符文从顾白的身体里冲出,化作枷锁狠狠勒入虫骨的骨头,数不清的紫电劈在虫骨身上,不过片刻,裂隙被迫重新将怪物吞了回去。
与此同时,一道数米宽的天雷降落,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将整个祭场几乎粉碎。
而身在天雷中心的顾白却毫发未伤,锁骨处的金色符文将他环绕,观心铃蓄积已久的力量倾泻而出,裂隙再一次被短暂封印。
就在众人竭力抵抗天雷之际,妖族落风山忽然冲起一道纯白灵光。
禁地打开了。
奚长漠本能察觉不对,看着眼前的场景竟有些慌乱,他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想要将顾白重新拥入怀里。
天雷似乎被这个扰乱计划的人激怒了,一下一下追着他劈。
他眼中只有躺在符文里的那个人,周身黑雾拼命吞噬着天雷,哪怕这会让他魔丹碎裂。
快了,快了。
他伸出手,指尖只差一点就要触碰到顾白,却还是只拥抱到了一团空气。
天雷不再劈下,而禁地的灵光越来越盛。
所有人看向禁地方向,观心铃浮在上空,响铃一声,一声,又一声。
他们一言不发,在世界安静之际,铃响九九八十一下。
这预示着——神魂归位,故人回归。
没人愿意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他们都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故人就要睁开双眼。
“黎大人!”
一声惊呼震醒了呆愣的众人,黎北脸色苍白,双手被鲜血浸满,而他的怀里是混乱中替他挡了一击的黎应清。
祭场里的怪物都尽数消散在天雷下,裂隙也被暂时封印,撑了许久的妖王终于歇了口气,抬手将结界撤掉。
在外等待许久的催簿以及侍卫军兵冲了进来。
场面再一次乱成一团,黎北神情恍惚地任由御林军抬走黎应清,毕日阳谷被他随意扔在一旁。
而催簿来到了奚长漠身边。
他轻声道,“尊主,我已查明禁地,里面存放着神剑照无的残影,以及一个棺材。”
奚长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此刻他的神情叫催簿只觉心惊。
自尊主炼出傀儡迟暮以后,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过于冷淡而已,很少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催簿只见过一次,是在无名殿里,梦兽想要吃掉尊主的记忆的时候。
他头低的更低了,生怕触了怒火再尝试一次那黑雾腐蚀神魂的滋味。
“棺材里是他吗?”
“是。”
奚长漠忽然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瘆人的弧度。
“走,去黎府看两眼,说不定会碰上有意思的事。”
催簿紧张应是,余光却忽然看见地上有一截指骨,看起来似乎是刚被掰下来,上面还带着血迹。
黎府,下人们来去匆匆,手里端着盛着血水的木盆或者是干净的清水进进出出,一直到月挂树枝时方安静了下来。
黎应清此刻是清醒的,胸口处的伤口差一点就要去了他的命,可他却执意要求保持清醒,即使痛的浑身冷汗血管凸起也不愿昏过去。
直到奚长漠敲开他的门,他才狠狠舒了一口气。
奚长漠随意拉开椅子坐下,带着一丝微笑问道,“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要说的。”
“尊主……”
黎应清声音虚弱,眼睛却亮的吓人,“暗浮他,真的死了吗?”
催簿眉头一跳,忽然有些明白尊主过来的目的了,所以他答道,“没有,尊主来妖族之前,暗浮从魔界地下三层逃出,不知踪影。”
“我就知道,我就……”
黎应清痛的几乎说不出话,于是奚长漠替他补充,“所以你在祭场里认出我的身份之后,便想告诉我一切,包括……”
“九百年前,黎北为何会突然失踪。”
“我独自守着这个秘密八百多年,今日终于能说出口了。”
黎应清躺在床上,神色淡然,“尊主,我告诉你真相,你杀了暗浮,你可愿意?”
“魔界的叛徒,自然要杀了才行。”
“好,好!”
黎应清笑了起来,“我自幼无父无母,三岁那年便被人抓进了孤云城,后来城破我得以逃出,原本想天高海阔,不回妖族也能活得自在,却没想到外面也不太平。”
“于是我又回到了妖族逃亡的部队里,我很幸运,遇到了父亲母亲,他们照顾我,保护我,后来还收养了我,让我成了黎家的大公子。”
“一切原本都是圆满的,但偏偏八百四十年前,妖族阵法被一股力量冲击,父亲前去补阵,母亲却突然生产,耗尽力气,才有了黎北。”
“母亲是大妖,明明该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却因为一场生产再也无法动用妖力,只能每日待在房间里养身体,所以我恨黎北,但他又是母亲的孩子,我对他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但黎北八岁那年,父亲有事出了门,黎北想要出去逛逛,我也不知为何,整个家里他最喜欢粘着我,哪怕我对他并不好。”
“那日我本来不想答应他,但看见那张脸我就狠不下心,所以我还是答应了。”
“那日我刚买完糖糕,就看见黎北被一个人掳走,情急之下,我追了过去,竟一路追至阵法边界,那个人受了很重的伤,他想要黎北的妖丹,当年母亲为了让黎北活下去将自己的妖丹分了一半给他,那个人就是看中了那半颗妖丹。”
“我趁那个人不注意,救下黎北后便往家跑,但我没想到,这个人是魔,是被魔界通缉的前魔尊手下。”
奚长漠眼睛微眯,“那个时间我确实在夺位,察觉到少了一个之后一直在搜寻,只是没想到他跑到了妖族。”
“对,我们被逼到了阵法边缘,为了活下去,我将黎北推出结界,而我自己去引开暗浮,也许是我的妖丹太过普通,暗浮抓住我之后只关了我一个月,便因为黎家找人的动静把我吊在悬崖边后离开了。”
“这么多年,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因为我知道,暗浮一直都没有死,他还会回来,母亲的半颗妖丹对他来说是绝无仅有的灵药,他一直在暗中窥伺着我。”
“黎北不应该回来,他应该一直待在外面,不然我这么多年的隐忍又有何用处?!”
黎应清情绪激动起来,多年一人独行的痛苦早就将他折磨的痛不欲生。
奚长漠神情未变,只淡淡问道,“一年前,给临江暗中提供暗浮线索的人是你?”
“是我,妖族避世,所以我只能将查到的线索借由莫狐长老三个月一出山的机会送出去。”
奚长漠垂了垂眸子,起身推门离开。
黎应清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催簿站在原地对他行礼,“黎大人,现在您最应该对其解释这些的人是黎仙师,放心,尊主只要答应下来的事就不会毁约。”
说完他是在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黎大人啊,尊主现在情绪很不对,还是别去触他霉头了。”
催簿自己都打了个寒战,尊主刚才是一直笑着的,完了完了,要出大事了!
本章内容全是编的,包括虫骨,裂隙之主恒那,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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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