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觉得自己一直在跑,一直在跑。他只知道如果不跑的话,他的命可能就没有了。
终于,他跑不动了,低下头,摔了下去。
萧宇是个在家里待不住的人,这不,这天,吃过了饭,没事干,他就开始晃荡起来了。朝着镇上随便溜达起来。
就在他走过一个酒店门口的时候,忽然间,一个店小二踹着一个人出来。
“臭乞丐的,臭叫花子,不要在酒店门口赖着不走,知道吗?”电光火石之间,萧宇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他本来是不想要管这些闲事的,但是,看到这张脸,他觉得熟悉极了。突然间,他想起来了,不是感觉这张脸很像秦琅吗?
而且,秦琅家里只有二哥,那么,大哥,在哪里呢?
本来,萧宇是不想要管闲事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倒霉鬼多了,惨的人也多了。
但是,现在,看来,这闲事不管还真的不行。
想着,萧宇背起了来人,然后朝着医馆的方向去了。
秦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客人了,你醒了啊?你真是福大命大,如果不是有人救了你,你恐怕早就死掉了。”一个小童子说道。
“是谁救了我?”秦业哑着嗓子问道。
“那个人去给你买饭了,很快就会到了。”小童子笑着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俊俏的男子走了过来,正是萧宇。
“不知道兄弟贵姓?”萧宇笑着道。
“鄙人姓秦。”秦业笑着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萧宇笑着拿出一份饭来道:“不如我们先吃饭吧。吃好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秦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吃好了饭,萧宇笑着问道:“不知道阁下可认识一个叫秦琅的人?”
秦业的脸募然变了,你说什么“秦琅,你认识他。他是我的三弟,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萧宇笑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见他?”
秦业点了点头。世界如此之大,他本来以为要见到家人还要很长的时间了,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秦业的伤还有点严重。萧宇就让他在医馆休息了一夜。秦业很着急,急着想要见到自己的亲人。但是,他的伤有些严重,动不了。
“你别着急,明天我就让秦琅来见你,你看如何。”萧宇笑着问道。
“我家里人如何了?他们过得可好?”秦业着急的问道。想起自己的爹娘,从小富贵人家出生,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尤其是自己的宝贝弟弟秦琅,从小就是个好强的性子。以前生在富贵窝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现在呢,脸上被人划了那么大的一个口子,怎么还能找到如意郎君呢?
而且这么大的一个口子,又疼得厉害,又伤得重,想想都心疼啊。
“都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用,没有照顾好他们。”秦业想到心酸的地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你别难过了,他们都挺好的。倒是你,如果不好好照顾好自己,身体亏空的厉害,可能会短命的。你还是好好在医馆里住几天吧,我今天回去就通知一下你的家里人。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来看你的。”萧宇笑着道。
“好,好,兄弟,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为兄的就当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我肯定会还你的。”秦业拱了拱手,一脸认真的道。
“你确定要欠我一个人情?其实助人为乐是人之常情,不欠也没关系的。”萧宇用一种奇异的语气道。
“当然,君子一诺千金,我怎么可能反悔呢?不管是救命之恩,还是别的,我都是要还你的。只要不是违背我的良知,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过节,那么,我的承诺就有效。”秦业认真的道。他没有听出萧宇的语气中带着的一丝异样。
“当兄弟没问题啊,不过,也许,你可以当我的大舅哥。”萧宇心里这样暗想着。
"那大哥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保证明天就能见到你的家里人。"萧宇也认真道。
“嗯,他们没事就好。他们没事就好。你不知道我一路有多担心。这样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手串了,你拿着给我家里人,他们就知道了。”秦业从手上取下一串染血的菩提手串递给了萧宇。他实在太累了,这段时间一直忧思忡忡,又受了很重的伤,现在知道了家里人没有事情。他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萧宇把手串仔细的放进了衣服里,嘱咐了医馆的人一声,然后就马不停蹄的趁着牛车回到了村子里。如果是平日里的话,他说不定会慢慢吞吞的走路回村子。毕竟,一能省钱二能锻炼身体,一举两得的事情。
一下牛车,付了钱,萧宇就着急忙慌的去找秦琅了。
这个时候的天其实已经有些黑了。很多的人家没有事情已经纷纷睡觉了。古时候没有多少的娱乐,晚上除了睡觉,也没有什么大事情。
秦琅不知道为何今天有些睡不着觉。他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着滚。
想起了萧宇,他的心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甜蜜的感觉。他这一生,从一出生就是生活在了富贵窝里,半生富贵,但是,却从来没有哪个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说起秦琅的名字,从前的侯府的千金哥儿,京城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呢?
那真的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果不是哥儿,不知道能迷倒多少的少女为他情动。
就算是哥儿,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家想要攀附权贵?但秦琅都没有动心过。包括他的前未婚夫,状元郎阮新。
想起了阮新,秦琅有一种时过境迁,往事随风的感觉。
状元郎阮新,一个风度翩翩的读书郎,一个出自寒门的寒门子弟。一个只有寡母的阮新。
当初,阮新上门定亲的时候是多么的小心翼翼与自卑,后来退亲的时候又是多么的嚣张跋扈与恶心的嘴脸。
“一个脸上带疤的哥儿,怎么配得上我的宝贝儿子。我儿子可是堂堂的状元及第,他以后可是要娶名门闺秀的。”阮新的寡母退亲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她的话让秦琅痛不欲生,更让秦琅恶心。
秦琅本来以为,自己以后就像一条泥土里的蚯蚓,自生自灭了,失去了骄傲与快乐。如果不是爹娘,不是因为亲人,他真的很想死,那一刻。被人划伤了脸的时候他没有想死,被人划伤了脸又被人退亲的那一刻,他不是没有生过死的念头的。
但是,他咬着牙关熬过来了。当一只泥土里的蚯蚓又能如何呢?就算是一只小小的虫子,从此从一个侯府的公子变成了一个乡野的乡下哥儿。他也要活着,那一刻,如同一颗小草一样。它在寒风中,在缝隙里透出了绿芽,然后开始生长,长出了枝叶,在寒风霜冻中傲然于天地间。
是,我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渺小,我生于天地,长于天地,但我不服输。
从此,他有了灵魂,不屈于命运的灵魂。
现在,遇到了萧宇。他的关心与爱护,让他的苦涩的心灵有了寄托。就好像喝了很苦的药,萧宇就是那吃在嘴里的一粒小小的糖果。不是很甜,但足以让他觉得有的人生都有了甜味,这丝甜味足以让他的后半辈子过得开心。
就在秦琅想萧宇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秦琅披上了一件衣服,走到门口,刚想要开门。秦氏夫妇和秦勇已经也听到了声音走了出来。
秦奋制止了秦琅开门的举动,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了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道:“伯父,我是萧宇,我找你们有事。”
“胡闹,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不好好回去睡觉。”虽然因为秦琅的关系,秦奋对萧宇有些另眼相看。但是,一个小子深更半夜来敲一个未婚哥儿的门,总是让人生气的。这小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想要看人家未婚哥儿,白天不行吗?或者说来提亲了再看,不行吗?
听到了秦奋的话,萧宇愣了一下。然后是更急促的敲门的声音。
“小子,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晚上来敲我家琅儿的门,是觉得我们家好欺负,或者说是我们家没有能做主的了?”秦勇虽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生气的说道。
“伯父,二哥,我有了大哥的消息。”就在秦奋和秦勇都生气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句让他们不可思议的话。
萧宇的这句话一出口,门立刻就被打开了。
秦琅看萧宇站在门口,搓着手,很冷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心疼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进来。”秦琅对着萧宇道。
萧宇感受到了秦琅话里的呵护,心想,这不愧是老子看上的人,就是心疼老子。
“小宇啊,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真的有秦业的消息?”这个时候,秦奋和秦勇还没有开口说话。秦杜氏就忍不住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