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江须那一脚还是没收住,不过幸好陈昱承多少了解她,手防了一下,膝盖的力道被他卸下几分。
这会索林的表情倒生动极了,一脸的担忧,忙着问陈昱承有没有事,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
陈昱承甩了下手,挡开他说:“没事,注意你的称呼。”
接着转过来问江须:“怎么样?”
“没死。”江须看了眼他们两人冷漠道,坐回座位,挑起一根面条塞进嘴里,凶狠地杀死了它。
陈昱承瞧着江须这副模样,想着要再不顺毛,怕是这碗面得遭了老罪。
他拍了下身旁的索林,示意一下江须:“给她道个歉。”
“为什么?”
这时候,一道女声传来,正是江须中午在办公室里见到的女人,她幸灾乐祸地笑着:“人家小妹妹好好吃着饭,你上去就是一下,看看,手都肿了。”
闻言,江须看了眼手腕,默默将衬衫袖子拽下来盖住。
索林:“她要动您的……”说到一半发现说服不了自己,这么看江须实在是无妄之灾,于是对着她低头道了歉意。
和陈昱承在一块的人都是这样的吗?江须不解。
她扯了扯嘴角,敷衍了句“没事”,便继续吃饭,拽的毫无对面是自己老师的自觉。
索性索林也是个奇葩,根本不在乎,一根筋走到底,道了歉后被陈昱承说了两句,还没等抒发胸臆呢,又被旁边的女人拽着走了。
世界清净。
江须重新放下碗,靠着椅背看向陈昱承:“以前战友?”
“嗯,”陈昱承这次没坐在对面,反而绕了一圈坐到了她旁边,朝她伸出手,“手给我看看。”
“给你看看就好了?”江须把手藏得很严实,直接塞到屁股底下。
这一下子把陈昱承看的青筋直跳:“别这么放着,不疼吗?”
“疼死了,你那部下手劲大的恨不得把我直接扔出第一军,也不对,第一星系。”
现在就是,江须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的。
陈昱承无奈,他只能先强硬的让江须将手拿出来,接着缓缓道:“你现在和我生气,刚才原谅他干什么,骂两句解解气算了。”
“其实我不止能骂他,我还能踹他来着,但是刚才某人突然冒出来当了个夹心饼干。”
江须甩了甩手,伸给他看,手腕白白净净,一丝红肿都没有。
给陈昱承展示完了之后,江须便收回手趴回桌子上捞着面条。
陈昱承反应过来,虽然奇怪,到他还是没问,低头笑了下,惆怅道:“是啊,两头不讨好的。”
“也不是,他看样子挺喜欢你的,一个眼镜急成这样。”
“没有,要不你这次摘了看看?”陈昱承歪过来给她看。
江须转过去对上了那双棕色的瞳孔,下一瞬又缓缓移开,摇头说:“算了,快吃饭吧。”
末了又补充:“下次再有这种事,除非我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不然你不准出来劝架,只能在旁边给我加油。”
“啊?”陈昱承沉思了一下,“有点难。”
江须抬眸发射死亡射线,他忍笑,拍了拍她的帽顶,说:“好的,我就站旁边乖乖欣赏。”
“这还差不多。”
吃过饭,江须照常把陈昱承送去宿舍,就要回去收拾东西,临走前却被陈昱承叫住了。
“江须……”
“嗯?”
他叫人又不说话,江须不得不转过来再问一下。
“索林他……没有恶意,当然,也是他有错在先,不过,他毕竟也是你的老师,你——”陈昱承斟酌的说着,被江须接了话。
“我?我不能反驳他,知道了。”江须自己猜了下,接着摆手就要走。
陈昱承一听就知道她想岔了,无奈道:“不是,让你别和他置气,不过你要是想再礼貌点也可以。”
“哦,我没生气,就是有点好奇。”她后半句说得有些轻,站得远了,陈昱承没听清。
“什么?”他问。
江须倒退走着,摇了摇头,朝陈昱承挥手:“没什么,回去吧,我和贺霆今晚去路斯恩那,有事给拨你光脑。”
“好,转过去看路。”
“不要。”
——
江须在路上走着,光脑突然震了一下,她还以为是陈昱承有什么话要说,一看竟然是贺霆发的消息,让她帮忙带饭。
提着饭进了宿舍,第一个看见的却是路斯恩。
“诶,你过来帮忙的?”她打趣道,脚后跟踢上了门。
还不等路斯恩说话,宿舍里面就响起了贺霆的哀嚎:“江江,你可算回来了,我要饿死了啊!”
“饿死了不赶紧去吃,还等我。”江须将饭扔在桌子上,过去瞅了一眼他。
全须全尾的,看上去还可以,没到进医院的程度。
路斯恩拍了拍她:“让他吃吧,还有什么要带的拿上,反正睡觉的东西都有。”
江须疑惑:“那还要拿什么?”
贺霆突然呛了一下,路斯恩翘起一边唇角,挑眉看她:“我以为你们谁会有抱玩偶睡觉的习惯。”
什么?她开始没反应过来,但见这俩人的表情,才发现这人是在指她。
江须呵呵两声,没说话,去洗澡了。
等着贺霆吃完饭收拾好,几人便上楼去了路斯恩的房间。
不得不说,单人间听着没什么,但这么一看就豪华多了,感觉像个小型公寓,阳台上竟然还摆着个茶桌,就差围一些绿植了。
后加的两张床被放在墙边,和路斯恩占地面积可观的大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霆目瞪口呆,立在门口一时不知作何感想,半晌对着路斯恩比了个大拇指。
“过奖,快去享受睡眠吧。”路斯恩推了推贺霆,自己转过头去洗漱了。
“不是歧视,只是我想睡他的床。”贺霆可怜兮兮地回望江须,不情不愿地挪到旁边小床上。
不知道的以为他和那个大床有什么私情。
“梦里都有。”江须倒在床上,打开了游戏。
反正睡不着,她自觉站岗。
刚打开游戏,楼道上就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被压制过的脚步声,极轻,声音的主人看来实力不低。
她坐起身,想了下,扬声问道:“外面谁?”
贺霆有点蒙圈,和她一起看向大门。
那几道声音明显顿了顿,之后传来正经地回答:“您好,我们奉命保护霍华德少爷的安全。”
这时路斯恩围着浴巾出来,径直走过去打开了门,他们应该是互相认识的,外面两人对路斯恩很恭敬,江须见状又重新躺下去玩游戏了。
“牛啊江江,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贺霆坐在沙发上正倒腾着吃东西。
“狗鼻子狗耳朵,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路斯恩笑着走过去,也坐在沙发上,和贺霆开了游戏。
江须胸口震颤,冷笑一声:“我还不想柳慕雪年纪轻轻丧偶。”
“等一下!”贺霆从裤兜突然掏出一个盒子,拍在茶几上,清了清嗓子,笑得像朵花,“要不要来一局和谐友爱的团队作战游戏?”
“……”
一局看似团队实则作战的游戏结束,贺霆终于受不了了,瞬间投降,站起来嚎着他要睡觉。
“江江你睡哪个床?”
江须掀开眼皮看了眼身下的床,又看了看另一张。
这房间里,大床被摆一边,两张小床一张在门口大床脚边,另一张挨着阳台,卡在玻璃门旁边的墙角里。
刚才江须直接就坐着就近的床了,现在贺霆一问,果断向着阳台方向的床过去。
阳台门是特殊材质,开了按钮便可以变成单向,外面看不到里面,路斯恩本来想着两面都打开,怕江须被外面灯光照的睡不着,结果被江须阻止了。
“行,那就睡吧。”
江须默默塞上耳机。
半晌,突然路斯恩的声音:“你们来睡觉,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穿着制服?”
贺霆好像异常清醒,闻言瞬间接道:“我们不只是来睡觉的,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江须洗完澡穿的背心短裤,本来打算就这么上来的,被贺霆拉着套了个制服外套。
当时,贺霆也是这个说辞。
江须靠着被子翻了个身。
过了一会,原本只穿着大裤衩的路斯恩下床,套了个短袖,又静静躺回去。
然而贺霆的中二之魂势必没地方燃烧,这一连几天风平浪静,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江须每次晚上通宵打游戏,第二天在课上睡觉,埃弗里特都忍不了了。
最关键的是,江须在课上也根本睡不着,问什么答什么,还有功夫和他切磋两局,导致他更生气。
只不过陈昱承看着眉心紧皱,几次劝说无果后,干脆给她请了两天假让她好好在休息室睡了个好觉。
第三天一早,准时被埃弗里特揪去了教室。
这天晚上,又一局团队协作过后,江须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无所事事地望着外面的夜景。
路斯恩看了眼她,又转回来瞥向贺霆叹气:“被你传染了,现在没人过来还有点小小的失望。”
“问题是,我俩不能一直都睡在你这吧!”贺霆抓着头发。
第一天,贺霆还穿戴整齐,并且强迫了江须套着外套,到现在,江须还拎着那外套,贺霆已经短袖配短裤了。
“谁知道呢,你们不来也行,反正外面有人。”路斯恩打了个哈欠,爬上床睡觉。
贺霆也困了,朝阳台上的人吆喝了一声,倒头就睡。
江须又吹了吹风才慢悠悠地走进来关上阳台门,今天没再开游戏,进来就躺平阖上眼。
门外衣料摩擦的声音,贺霆的打鼾声,翻身时的动静,江须静静听着,逐渐进入浅眠。
这时,耳朵里传来一下极轻的“咔哒”声,像是锁内部的小齿轮不经意地碰撞,很容易被忽略。
江须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没有睁眼,呼吸依旧匀速。
门外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听的不真切,但就是能听到,颇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这边阳台的声音就大了很多,脚尖点地的声音简直就是踩在江须脸上一样清楚。
终于来了,江须难得的激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