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危洲对我的解释并不满意,我明明是想解决他的事情,结果他看向我的目光反而更加幽怨了,当着我的面哼哼:“如果你现在不优先解决掉我,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大的麻烦。”
我:“......”说真的,我蛮想揍他的。
我叹了口气,有些头疼。我并不知道危洲是否和我一样知晓部分未来,也不想让危洲知道我知晓与他有关的未来,所以不方便告诉危洲我知道他和别人订婚的事情,主要是怕刺激到他,他为我忍辱负重,吃了这么多苦,我如果直接表示我想为他解决这件事,他很可能会误会我是不信任他,还怀疑他和别人有染。
如果我的心意被爱人这样糟蹋,我一定会非常委屈的。虽然危洲现在的情绪很平静,自我们重逢开始,他就表现的很正常,他的一举一动,以及说话方式都和以前一样,但这......反而是他身上最大的不正常。
如果危洲真的对我死而复生这件事一无所知,当我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绝对不会表现的这么沉稳,像是怕吓到我一样,把他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
以我对危洲的了解,在亲眼目睹我那惨烈的死亡后,巨大的痛苦会让他有多爱我,就有多恨我,他在小说里可是睚眦必较的大男主啊,报复谁都三十年不晚,却将所有的妥协低头都用在了我身上。在现在的时间线,我从离世到死而复生与他相见只隔了十天,危洲绝不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平息对我的愤怒,即使再见到我活过来,他也一定不会轻饶我,就算他舍不得真的伤害我,但比起他抱着我掉眼泪,他可能更想让我掉眼泪......而现在,他却软成了一团棉花,唯一的锋芒都只是不咸不淡说几句不够尖锐的话。
但我想起一个故事,有个小男孩在樱桃树上钉满了钉子,即使他后来把钉子拔了下来,树上的洞也永远存在......意味着受到的伤害永远存在,不是不痛了,而是不在意了。我心里清楚,危洲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也许是足够漫长的时间消磨了他的恨意,只剩下绵延的痛苦与绝望的爱,让他宽恕了我的一切,只要我能回来。
虽然我并不想受皮肉之苦,也不想失去自由后被关在床上,但我更不想看到危洲在我面前伪装逞强。在过去,我一贯会逃避问题的本源,只会选择用自己让他发泄,虽然我一直清楚这只是投机取巧的示好,生病的小孩不会因为吃了糖就好起来,欢好只是逃避的安慰剂,不能真的解决我和他之间的问题。
但是我又能怎么做呢?我龟缩惯了,真要出头的时候反而六神无主,但既然重来一世,我一定是要做点改变的,我需要让危洲信任我,信任我对他有足够的喜欢,不会再离开他,我可以接受来自他的惩罚,若是危洲想用惩罚我的方式让他心里好受点,我一定是会答应的。
但我也觉得,我所想的事情过于理想,我能接受的痛苦阈值在哪里?若是危洲打算折断我的翅膀、尾巴和腿骨,我能接受吗?如果危洲也打算让我体会下当面失去的滋味,我能接受吗?我不过是仗着危洲对我的喜欢更多一些,他也总是退让的更多一些,理所应该地觉得他不会伤我的心,却不知该如何让他那颗被我伤透的心恢复。
我深感自己的失败,重生归来,感情问题还是一团乱麻,不是恋人不够好,而是他对我太好了,反而显得我对他有些过分,于是我想了想,开口问危洲:“那你说你想怎么做呢?我都听你的。”
危洲弯起眼睛,反问道:“真的都听我的吗?”
“嗯。”我再次点头承认:“真的都听你的。”
危洲眼中流光闪烁:“即使我疯一点,你也不介意?”
我犹豫了一会儿,眼见危洲要改口了,忙硬着头皮说:“不介意。”
“那好。”危洲笑着点头,随后,他脸上温良的表情便消失了,面容肃穆冷硬,眼眸深处更是流泻出了阴狠,他抬手,开始当着我的面解起衣服,我下意识躲闪了视线,很快,危洲将一样东西递到了我手上,我低头看,眼睫微颤,那是一把匕首,愣怔间,我听危洲对我说:“云开,现在,弄疼我。”
“不......”我推拒,危洲执拗地将匕首按在我的手心上,强迫我攥紧手指,眼神锐利地看着我道:“说好的,你都听你的。”
我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伤害你?”
危洲双眸里尽是歇斯底里的痛苦,他唇边露出苦涩的笑:“云开,你一直都不理解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现在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的身体,只有在你伤害我的时候才不会反抗,不会拒绝,只有你能让我痛苦,只有你能折磨我,只有你。”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睛和鼻子皆是酸涩,心脏处也蔓延起了酸,让我的手指痉挛,再握不住东西。
危洲却固执地抓着我的手,强迫我不松开拿把匕首,他的眼圈也红了,脸上的笑却越来越疯狂,他爱怜地看着我,深情款款道:“你还记得你死在我怀里时的样子吗?你身上都是血,我好不容易把你的身体养好了,心口的窟窿也补好了,你却永远不会睁开眼睛了,现在,也让我浑身是血的躺在你怀里好不好?放心,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想让你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看看,我其实也想看看,它究竟长什么样,为什么能一直跳动下去,我想让它停下,它都不肯听我的。”
我汗流浃背,大声呵斥他:“你冷静点!危洲。”
“我现在很冷静!”危洲双目赤红,声音却无比地温柔:“云开,你身上的每一寸都是我养好的,我知道你有多脆弱,你简直是冰雪为肌玉为骨,温度稍高一点就要化了,但是我不一样,我死不了啊,我怎么都死不了,根本无法随你而去,如果你还要走,我一定不要送你了,我告诉你,我也会成为先走的人,让你看着我离开。”
我不说话了,怒上心头,发疯是吧,我也会啊,我拿起匕首,当着危洲的面往自己身上刺,还没刺到就被危洲握住了手,危洲表情阴沉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冷笑:“好啊,你让我捅你一刀,我就先捅自己一刀,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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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沉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