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危洲的那句话,盛云开一路上都很沉默,他数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然而最终,他什么都没说,等到了地方,他抬头,遥遥望向那自浩瀚穹宇流淌而下的天河之水,以及渡口便来来往往无数的渡船和行人,陷入了沉思。
到渡口前,盛云开与危洲说起过,天河由天宫流淌而下,但其实是条人工的渡河,这些年又修建了数条分支,像血管一样盘根错节地分布在七域的上空,汲取着来自下修界源源不断的供奉。
渡河而上,是前往天宫最平坦的一条路,也是凡人和低阶修士唯一能觐见天宫的一条路,在万年之前,天河上曾有无数纤夫,拉着纤绳,踏着万万阶天梯,一阶阶将载满货物的船拉上天河尽头的天宫,一走便是数月,天阶上曾堆满了过劳死的尸骨,而现在,虽然经过一代代器修改良的船只已经能自行逆流而上的航行,数日便可抵达天河的尽头,但仍有无数人心肝情愿的涌入天宫,即使只能在那里做最卑微的奴仆。
最快的渡船,对金丹以上的修士来说还是太慢了,他们踩着各自的法器,即使手提数千斤的重物,也能在瞬息之间踏入寰宇,更别提那些上古时期的魔神了。所以盛云开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象征着残暴的天宫能在魔神从世间隐去后屹立万年,为什么拥有力量的人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却要让那么多弱小的人拼上性命来承担。
以及为什么,他明明最为厌恶大人们的谎言,却要对现在最信任他的人隐瞒真相。盛云开迷茫了,他真的要带着一个从未做过恶,一心向善的少年修士上天宫吗?他以为的正义,就真的是适合这个世界的正义吗?
危洲顺着盛云开的目光,一同望向天河,观察了一阵后,他突然开口道:“在这里渡船的人看起来都喜气洋洋的,对待陌生人也很友好。”
“他们居然快乐吗?”盛云开回神,语气有几分不解:“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买到了通往天宫的船票。”危洲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这在凡间,可是皇位都不一定能换到的好东西。”
盛云开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他掏出准备好的令牌,递给危洲道:“这是可以无数次带人往返天宫的令牌,你能去换几个皇位呢?”
危洲接过木制的令牌,有些沉,木质细腻,触感温润如玉,他好奇地问:“你难道要送给我?”
“是啊。”盛云开点头,对他道:“其实我从来没有坐过渡船,留着也是浪费,你如果对皇位有兴趣,就去坐坐试试。”
“你对我真好。”危洲笑了,眼睛弯弯,他玉白的手指轻轻捏着令牌,但并没有收下的意思,只是嘴上轻声问道:“我现在可以是这个渡口最快乐的人了吗?”
“你少哄我开心了。”盛云开没好气,对着危洲伸出手:“好了,不想要就还我,我带你去登船。”
危洲将令牌还给了盛云开,紧跟在他身后,道:“其实你不用陪着我乘渡船,你可以先去天河十七号驿站等我几天,我刚看了地图,驿站那施设还算齐全,我来照顾这个病患就够了。”
盛云开没同意:“你是我带出来的,我自然要保护好你。”说完,他将令牌递给了在渡船外检查船票的修士,很快,他被专人引着走向另一条登船的路。
“你愿意陪我,我现在更开心了。”危洲笑嘻嘻道。
“......”盛云开回头,表情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登船的脚步都停下了。危洲背着奉香人,勾着嘴角,眼睛弯弯的,漆黑的瞳仁眨也不眨地盯着盛云开的眼睛,就在盛云开忍不住开口说话前,他突然往前疾走了几步,推着盛云开快步在走进船舱,天光被遮挡的瞬间,他抬头,轻声在盛云开耳边说:“好了,我跟你进来了,你不要担心我会逃跑。”
盛云开垂下头,咬住下唇,这个略小他几个月,聪慧异常的少年,早就发现了他的异样,也是,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怎么可能不引起怀疑呢?
......
我看到这里挑了挑眉,果然,我对自己的不怀好意的地方一清二楚,这不是直觉,而是处于对自己的了解,果然,危洲也确实不是一个会被几次示好就哄的找不到北的傻白甜,但这么菜的实力也敢跟着一起演,就不怕演脱了,真是艺不高人还过于胆大。
我接着看下去。
昏暗的船舱里,盛云开鼻尖冒了汗,他试图解释,但话到嘴边只剩下最后一句:“对不起。”
“不用道歉。”危洲湿热的吐息轻扫着盛云开的脸,盛云开这才意识到,他们居然挨的这么近,他脸颊微红地退了半步,想要避开。
“我知道,云开不会伤害我的,云开只是怕我会伤到别人。”盛云开没说话,危洲替他解释了:“我知道,云开认为,世间早就没有魔神了,我只是不幸带了几丝上古魔神遗留的血脉,但我现在驾驭不了它,所有云开想帮帮我。”
盛云开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愧疚:“不,你可以不用为我说话。”
“为什么不呢。”走进船舱里的房间,危洲将背着的人扔到一边,继续笑着道:“云开是好孩子,仙盟应该有什么规定吧,比如发现我这样潜在的祸患就一定要上报,能扣押是最好的,所以云开再怎么讨厌上修界,还是带我来了,云开一直在为下修界的无数苍生着想,确实,如果多了个弑杀成性的魔物,不知由多少无辜百姓会遭殃。”
“不。”盛云开急忙摇了摇头:“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关起来,我只是......”
“唔,我想想。”危洲在茶座旁坐下,歪着头,为自己和盛云开倒了一杯茶,接过盛云开的话头道:“你一直与我说,你的父亲很有名气,认识很厉害的医修,一定会没问题的,而且你喂我吃了那么久的丹药调节体质。”
危洲抬头,展颜一笑,稚气未脱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妖冶的魅色:“所以云开是想为我换血易骨吧,把这几丝魔神的血脉换掉,我以后就不会再出事了。”
......
嚯,好家伙,我忍不住吐槽,想洗主角的金手指血脉,盛云开这个配角怕是想当炮灰了......额,能不能让系统给这本小说里的两个人换个名字啊,我都不能好好吐槽了。于是我问系统,能不能把主角和我的名字换成小危和小盛,降低我的阅读代入感,系统说它在升级中,请勿打扰。
我只得就这样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