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刮起了一阵微风,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舒云枝打哆嗦了。
被冻到的她先一步绕过长公主进屋里道:“长公主快进来吧,外面起风了。”
元纯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进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探究的意味。
他握紧了手中那温热的竹筒后也跟着转身进去了。
屋内,舒云枝一进来就眼睛滴溜着打量着这件屋子。她一开始以为这屋里只是外表具有迷惑性,里面一定是装饰的极其豪华舒适。但没想到,这个屋内布置和给人看到的外形一样,很是简陋质朴,里面总共只有四件家具,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四个凳子和桌上未点燃的烛台。
舒云枝不可思议的点着头道:“这还真是条件艰苦呀。”
随后元纯的将桌子上未抄完的佛经拿到床上道:“不然你以为是来游玩的?”
舒云枝将包袱放下后也帮着拿砚台和笔放到一旁道:“我这不以为长公主待遇会好一点嘛。”
元纯没好气的用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坐到凳子上边打开包袱边没好气的说道:“贫嘴。”
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烧饼咬了一口:“你为什么要进来。”说完后他垂眸专心致志的继续啃着烧饼,就像是寻常朋友之间唠家常一样。
舒云枝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回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为什么不进来?”
元纯嘴里咀嚼的动作慢了一刻,舒云枝,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他吞下烧饼后开始下逐客令:“你快回去吧,不然她们看不到你人要找你了。”
她明明只是想进来避个风,她还没嫌弃这屋子简陋练口水都没有,结果他倒还不情愿上了,逐客令下这么明显,生怕她听不懂意思,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舒云枝虽然性子开朗天性乐观,但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毫无理由的对她的讨厌是反感的。于是她冷着脸站起身道:“抱歉,是在下打扰长公主殿下了。”
然后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待她走后一会,秋一才推门进来。
在他进来关上门的一瞬间,元纯声音沉闷的开口说道:“把东西带回去吧。”
秋一猛的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惊讶,他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主子,可京中更为危险呀。”
元纯盯着手中的那个烧饼叹了口气道:“可他已经起疑心了。这回张扬来只是想试探我们态度,他今日回去禀报完后,待明日我们一走,这就会被被我那好弟弟派人来翻个底朝天。”
秋一沉默不语,他不理解明明这两人曾经关系是这么要好,皇帝从前还总是黏着主子。在夺嫡时,主子更是耗尽心血的帮助幼小的皇帝夺得帝位,如今才短短三年,怎么二人就开始互相猜忌了。
也许他只是个帮主子杀人办事的暗卫,所以不懂主子们的心思也是正常的。
秋一点了点头道:“是。”
夜里,元纯抄完佛经后想找住持谈论一下最近的困惑和感悟,但刚聊了一会,张扬就推门进来打断了他们。
一个小沙弥连忙慌张的跑上去,一脸愧疚的对着住持上道:“是我拦不住这位香客,还请住持见谅。”
主持眉慈目善的看着不请自来的张扬问道:这位公子也是想来与老衲一同聊天的吗?”
张扬毫不客气的拿了块蒲团来坐下道:“是呀。”然后又一脸温润道看着元纯道:“长公主不会介意这多一个人吧。”
元纯毫不在意的看着他笑了笑道:“自然,这多一个人,说不定问题也能多一个可能。”
张扬笑笑并未接话。
三人就这样继续进行刚刚未谈完的话题。
小厨房门口,气喘吁吁跑来的舒云枝拦住那个端着茶壶的和尚道:“师傅,这茶水让我去送吧。”
端着茶水的和尚一脸懵的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舒云枝,她怕面前的人不信任她,连忙继续开口道:“我是随长公主一块来的,我想送这个茶水主要是一天没见着我们长公主了,我想借这个机会看看我们长公主状态怎么样。”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面前的和尚道:“师傅你知道的,我们长公主一向体弱。”
面前的和尚微笑着看着舒云枝道:“姑娘有心了,但这茶水滚烫,不如小僧先帮你端着,等到门口你再送进去。”
舒云枝见他答应了,还说要帮忙端过去,连忙一个九十度大鞠躬感谢道:“真是谢谢,真是谢谢,师傅你真是大好人。”
吓得那个和尚连忙惊慌的避开道:“姑娘严重了,这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舒云枝之所以来厨房拦截想送茶水,是因为她听其他和尚说,张扬他不顾阻拦的闯进了长公主和主持谈论的房间。
张扬在舒云枝心里一直都是一个负好感的危险猥琐男,这一听危险人物接近了她香香软软的小猫长公主了,急的她连忙想办法进屋里,这样至少有个人可以帮长公主。
她不是不信主持,只是主持到底是一个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对这种行为最多是口头教育,让张扬回头是岸。但舒云枝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她在手机和新闻里见过太多人性的黑暗与扭曲。
她知道口头教育对那种人是没用的,那种人的心灵是永远无法被洗涤的。对付这种无耻之徒,只能采取以暴制暴的手段,让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招惹的起的,只有让他畏惧害怕,这样你才能是绝对安全。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话,在舒云枝看来永远是骗人的。也许真的会有浪子回头,但那不可能是永远。
就像在外偷腥的猫,怎么可能只偷一回……
若真是个有良心自制力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浪子和那偷腥的猫。
路上,舒云枝一路都在不停的催促着帮忙端茶水的和尚:“师傅我们走快点吧,这外边夜里降温怪冷的,到时候过去茶水凉了就不好了。”
紧赶慢赶总算到了住持屋门口,她连忙伸手接过水壶道:“谢过师傅了。”
那个和尚边把茶水递给她边道:“姑娘严重了。”
舒云枝接过后就连忙转身敲门了,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略微苍老的请进后,连忙推门进去。
元纯一开始是在思绪涣散的垂眸发愣,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女声:“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户部侍郎,住持师傅。”
他这才猛的抬头看着她,眼底满是诧异和疑惑不解。按理说,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在屋内和翠绿她们一众人闲聊休息,没曾想她竟然跑来帮忙送茶水了。
住持笑呵呵的看着她道:“有劳姑娘了,只是不知怎么是姑娘送来的?”
舒云枝边走上前给他们杯中添茶边解释道:“我肚子饿去厨房找吃的,吃完一个馒头后刚巧有个僧人咬去送茶水,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自告奋勇接过来这个任务了。”
她期间还不忘悄咪咪对着元纯俏皮的眨了下右眼睛。
元纯的眼神被她的俏皮样烫的不知道往哪看好,他耳尖微红的在心里骂道:“成何体统。”
张扬听完后笑着接话嘲讽道:“那我们舒太医还挺勤快的,真是到哪眼里都有活呀。”
这话一出,舒云枝和元纯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但还不等舒云枝开口,元纯就先一步面色不虞的看着他,声调低沉的道:“户部侍郎这嘴,可真是长得好看,但就是使用起来不是很利索的样子。”
他端起茶杯吹了口气道:“日后还是少吃些黏糊的东西好。”然后轻抿了口茶。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住持不像气氛这么的压抑,于是开口继续刚才被打破的话题:“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他转头看着元纯,面色和蔼的说道:“其实长公主有些东西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用一直劳神伤心。”
张扬还小心眼的记着元纯刚刚骂他不会说话,在住持话音刚落就冷哼了一声,用满是嘲讽的语气挑眉说道:“没办法,我们长公主就是天生劳碌命。”
一旁的舒云枝连忙出声维护小猫长公主:“此言差矣,国家每日大小事繁多,而且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下面百姓的生活。我们长公主如何能不谨慎谨慎再谨慎,怎么到户部侍郎这就成了天生劳碌命了。”
张扬一脸不屑的挑眉看着她,语气满是不耐的说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插什么话。”
元纯起身将舒云枝拉置自己身后,将自己原先坐的那块蒲团放到她身后道:“坐下。”
元纯的动作很明显的告诉着这屋里的人,舒云枝如今在她面前正得宠,欺她舒云枝就是在欺她摄政长公主元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