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狐铃谣见他确实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而那人也施法疗伤,那些皮外伤当下也瞧不出了。那人盯着虎轶薇狐铃谣二人瞧了又瞧,惊讶于二人的美貌,但因着虎轶薇站在一旁不声不响,冷着个脸,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那人也不敢多瞧。而狐铃谣对他十分亲近,他倒不担心这两个姑娘是与方才那帮人是一伙儿的,毕竟她们不出来,那几人便能杀了自己,更何况这冷面姑娘瞧着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狐铃谣殷切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儿呀?”往日他只在竹屋里看书,怎会跑到这儿来打架呢?难不成是惹了什么事,才躲在竹屋里,而此刻暴露了?
那人被美人这般殷切看着,有些羞涩地低了低头:“我叫郎若孤,奉命出来查事情,这帮人莫名追着杀我,方才若不是二位出现,恐怕已经命丧于此,不知二位姑娘尊姓大名?”
狐铃谣并不奇怪他会问自己名姓,毕竟他们在竹屋三个月,他们都不曾透露真实姓名,当时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当下他这般问起,该是要用新身份重新认识的意思,便笑着答道:“我是狐铃谣。”
虎轶薇抱臂站在一旁,微微蹙眉,这两人怎么瞧着并不认识?哪儿有情人不通姓名的?这小狐狸莫不是在欺骗自己?虎轶薇没有说话,郎若孤小心翼翼地瞧了她两眼,见她神色淡然,正打算就此揭过,却见狐铃谣抬起手肘攘了攘虎轶薇,虎轶薇瞥了她一眼,开口道:“虎轶薇。”
郎若孤是听过虎轶薇的大名的,当下吃惊之余更是放下心来,他要查的事必不可能是虎族所为,有她在,自己性命无虞。而狐铃谣的名字他并未听过,但能与虎族族长在一块儿的,身份想来也不会普通,又是狐姓,当下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并不道破。
郎若孤既然需二人帮忙,便将事情原始告知:“这几月来,我族接连有几个子弟失踪,族长特命我出来查探,此番遇到追杀,恐怕此事并不简单。”
虎轶薇听了,微微低眸思索起来,狐族想要联姻时亦是如此说,有狐族子弟莫名丧命,而这郎若孤的族里又有子弟失踪,两者若是相关,恐怕这里头酝酿着什么于妖族有害之事,虽尚未祸及虎族,但若果真有大阴谋而放任自由的话,虎族也难以独善其身。
狐铃谣虽被要求联姻,可狐族发生的事也是一知半解,还不如虎轶薇知晓的多,并未将两族的事联系在一处,反倒自行解释了郎若孤当初为何隐姓埋名独自在竹屋,原来是为了查案,看那么多兵书史书恐怕也是在寻线索,也难怪无心于情爱。
这般想来,狐铃谣也不再提起竹屋之事,只当自己已经明了,无需多问。如今他肯将姓名与事情告知,便已表明他的心迹,他是要与自己一起解决事情的,只是两人之事比自己想来要麻烦许多,他族中责任未尽,恐怕是不肯跟自己回狐岐山谈婚论嫁的。
狐铃谣当下便做了决定:“我先与你一块儿查案,等案子有了头绪或是有了了断,你再同我回狐岐山。”郎若孤本就对她身份有所猜测,听她道出倒不吃惊,只是有些疑惑她为何让自己去狐岐山,兴许是有事情让自己帮忙?
郎若孤决定还是先问清楚:“不知姑娘让在下去做何事?”狐铃谣也不觉他如此问来有何奇怪,她在竹屋里已经见惯了扈公子这副模样,他总是木讷于情事,哪怕自己挑明了也会假装糊涂地糊弄过去,当下又是故技重施罢了,便嫣然一笑道:“自然是去提亲了。”
果然,郎若孤羞红了脸,但又抬眼望着狐铃谣的脸庞,只觉此乃天降的大好事,哪儿有什么不情愿的,狐铃谣方才见着自己便十分热络,想来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的,而自己亦是对她一见钟情,这段姻缘兴许会是妖族里的一段佳话。
狐铃谣见郎若孤羞涩地点了点头,心下也是高兴,又秉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请求虎轶薇帮助,拉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你就帮一帮我们罢。”
狐铃谣撒着娇,虎轶薇有没有心痒尚未可知,郎若孤瞧得心痒痒的,看着狐铃谣的眼里满是情爱。虎轶薇有些诧异他变化之快,方才看着狐铃谣的眼里虽有惊艳,但瞧着更像初识,如今这般又好像坐实了狐铃谣说的话。
虎轶薇本也想探查两族之事,既然他们相邀,那便跟着一块儿瞧瞧,这般可以打着帮忙的旗号,虎族可进可退。当下狐铃谣撒娇要求,她也顺势应下。
三人决定先去镇上寻一寻线索,郎若孤走在前头,狐铃谣与虎轶薇走在后头。
虎轶薇有些怀疑地问狐铃谣:“你们真是情人?”狐铃谣侧头看她,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对吗?”虎轶薇撇了撇嘴:“你们瞧着不太熟。”狐铃谣想起曾经竹屋里的日子,眼里满是爱恋:“这是有缘由的,缘由说来话长,想来你是不会懂的。”
虎轶薇见她眼里爱恋之意不假,也打消了疑虑:“你为何不与他走一道,反与我一起。”
狐铃谣方才下意识就要跟着虎轶薇走,自己也是诧异了一瞬,不过很快她便为自己这般的行为找到了理由,当下虎轶薇有疑虑,她便道:“我是姑娘家,自然得矜持些的,你不懂。”
听了狐铃谣的话,虎轶薇满是不信,她若是知晓矜持的话,天下就没有不矜持的人了。
两人到了镇上,郎若孤去往族人消失的地方寻求线索,拿出一早便备好的画像,在同族留下气味的几处位置问着过路百姓。虎轶薇和狐铃谣则坐在一旁等着,虎轶薇瞥了一眼狐铃谣:“你不去帮忙?”狐铃谣却满是崇拜地看了一眼郎若孤:“他很厉害的。”
虎轶薇听了,又多看了两眼郎若孤,也瞧不出到底哪里厉害了。不过失踪的事发生在近期,又拿着画像,郎若孤还是打探到一些事情,听闻失踪的小弟子跟着一个出手阔绰的公子走了,去了赢芳州。
赢芳州并不近,三人未免找错了方向,虽一面往赢芳州去,仍留心其他几个失踪弟子的消息,路上并不着急。
三人在客栈歇脚,狐铃谣叫了三间房。虎轶薇有些奇怪地看她,倒也没问什么,反倒郎若孤还有些诧异:“二位姑娘不共宿吗?”狐铃谣很是稀奇:“不缺钱为何要挤一块儿?”虎轶薇亦是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郎若孤挠挠头,笑了笑:“夜里小心些。”说着,又看向狐铃谣,脸上红红的,“我会时不时起身查看的,姑娘莫要害怕。”
虎轶薇都没有听完她的话,径直上楼回了房间。狐铃谣欢喜地应下,坦白身份后,这扈公子对自己的态度可真是大不同。
狐铃谣长相招摇,出门在外难免会惹来一些色胆包天的人。郎若孤夜里时不时起身查看,确实吓退了不少人,一路走来倒也平静。虎轶薇不动声色地躺在屋子里,似乎对这寂静的夜里会发生什么漠不关心。
郎若孤在狐铃谣的门前站了一会儿便回屋了,没有门外隐隐约约的人影,没有郎若孤轻而又轻的脚步,夜似乎更静了。
突然,虎轶薇的耳朵动了动,紧跟着,另一间屋里的狐铃谣睁开了眼睛,看着屋顶。虎轶薇依旧闭着眼,她察觉到来人并没有杀气,尚不知是何目的,过了两息,虎轶薇又立马睁开眼来,扭头一眼就看到了顺着窗户缝里爬进来的虫子。
说是虫子却不是虫子,那虫子爬进窗子便化作一阵烟消散开来,虎轶薇立马闭气,却仍旧没有起身。而狐铃谣睁开眼看了一会儿,又化出狐狸耳朵仔细听着,方才那转瞬即逝的动静似乎已经消失了。
狐铃谣来不及诧异,突闻空中一丝怪异,心里机警也立马闭了气,又坐起身来,正要下床,便听有人破窗而出,听动静是郎若孤那屋里传来的。
狐铃谣立马跑到窗边,追了过去,又听身后破空声,警觉地躲闪了一下,便见虎轶薇飞身而至,松了口气:“郎若孤追出去了。”虎轶薇瞥了一眼狐铃谣的耳朵,狐铃谣伸手一摸才知耳朵尚未收回,可不知是情急还是如何,耳朵竟一时收不回去。虎轶薇已经往前追着郎若孤去了,狐铃谣只得作罢,跟了上去。
两人还未赶至,便听一声狼嚎,待她们靠近时,山头那匹银狼扭过头来看她们,两人都明白这是郎若孤。郎若孤像化成人身却不得,急得不行,虎轶薇开口劝道:“这是让妖族化为原形的毒物,你现在急也无用。”
狐铃谣一听,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恍然大悟,又走到虎轶薇的身边:“你怎知晓此物?”虎轶薇走到郎若孤的边上,见地上有一株草,拾起闻了闻:“猜的。”这东西她先前也没有见过,只是见狐铃谣收不回耳朵,郎若孤变不回人形,才有此猜测罢了。而这株草便是与那毒物有关,方才郎若孤察觉有异,顺着味道一路追来,是故将那毒气闻了许多,待他寻到此处,已经化为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