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记事 第3章 我答应你了

明茹本来想做烤鱼或者其他的，看到调味的材料少的可怜，且鱼只有一条，想了想还是决定做鱼汤。

这样他们两人吃鱼，她也能喝上汤。

说做就做，明茹让王二从驴车上将锅拿过来架好，先切了点腊肉润锅，等灼出足够多的油脂，再将鱼儿放入锅中煎的两面焦黄。

熟悉的焦香味传来时，王二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没有做声。

明茹往锅中倒入适量清水，锅里的油脂被水一冲，都浮在了水面上，折射着阳光，分外亮眼。

她撒了些粗盐和酒，盖上锅盖，惋惜道：“可惜没有葱姜，不然味道会更好一些。”

正经的烹饪里，只要和鱼有关的食材，都是要添加葱姜去腥的。眼下条件简陋，她只好用酒来代替葱姜去腥了。

“我知道哪里有野葱！”王二早就从明茹熟练的杀鱼技巧中对明茹的厨艺期待万分了，闻言双眼一亮，往不远处的草丛跑。

却原来方才王二拾捡柴火的时候，早就发现了野葱。

没一会儿，王二拔了一大把野葱回来，递给明茹道：“这个可以用吧？”

“当然可以了。”明茹接过野葱，去溪边清洗。

陈大冷眼看着王二和明茹折腾，咬着烤熟的馒头，嘴角满是冷笑。

他且看这丫头能折腾出什么玩意儿来！

明茹清洗完野葱，掀开锅盖，将野葱扔入锅中。

此时锅里的汤已经沸腾，隐隐呈现白色。几乎锅盖一掀开，就有股鲜香的味儿伴随着气雾四散开来。

王二深吸了口气，雀跃非常。

就连陈大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口锅一眼，有些意动。他想，别管这丫头厨艺怎样，大冷天的能吃上一碗热汤，也是不错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明茹再次掀开锅盖，就见鱼汤已经完全变成了乳白色，深绿色的野葱也烫熟了，正随着沸腾的汤不断起伏，像雪地里的一抹青色，让人看了就觉得欢喜。

鱼汤的香味不断朝四周扩散，不同于之前单纯的咸香，这回的香味里多了一层别样的韵味，让人闻了就食指大动。

王二探头看了一眼锅内，咽口水问道：“可以吃了吗？”

“可以了。”明茹让出位置，走回驴车边坐好，用被子包着自己。

王二拿出碗勺，盛了小半碗汤，等不及让汤凉下来，迫不及待的小尝了一口，被烫的连连呼气，双眼却盈亮欢喜。

陈大好整以暇的看着王二的反应，然后就见王二小心翼翼的喝了第二口汤、第三口汤，一口将小半碗汤干了，拿勺子接着舀汤。

陈大此时已经被香味勾的好奇心大起，问：“味道怎么样？”

“不好喝，一点也不好喝。”王二迟疑的看了眼锅里的鱼汤，一脸严肃的摇头，“腥味太重了，也就我这种粗人能接受、不让它被浪费了。大哥这种干大事的人，是肯定吃不惯的！”

说完，他舀了满满一碗的汤，还往碗里捞了两块鱼肉，走到一旁大快朵颐，那满足的样子，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艹！”陈大腹中本就馋虫大作，这会儿看到王二的行为，哪里不知道他在骗自己？

嘴里的馒头也咽不下去了，他将烤馒头往旁边一放，拿过碗舀了一碗汤，凑近一闻，先是被比空气中浓郁百倍的鲜香气味震慑，再一品尝，顿时就怔住了。

没有熟悉的鱼腥味，汤汁的鲜美混合了葱香，还夹杂着一丝隐约的腊肉咸香，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也太好喝了吧！

陈大走南闯北、混迹集市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吃过大酒楼的饭菜，但也是品尝过百家饭的人，知道能将一道普普通通的鱼汤做出如此鲜美纯粹的味道，明茹的厨艺有多了得。

当即，他看着明茹的目光惊奇极了。

能做出如此美味的鱼汤，这丫头当真是贫苦人家的孩子？

美味当前，陈大顾不得多想，将碗里的鱼汤一饮而尽，伸勺子去捞鱼块，大有将鱼块一网打尽的趋势。

王二吃完鱼块，正想慢慢品味鱼汤呢，一看陈大的行为，顿时着急了。

他赶忙将鱼汤一饮而尽，上前阻止：“够了！够了！这条鱼是我抓的，大哥你好歹给我留一点啊！”

陈大嫌弃的瞪了一眼王二，“老子还没计较你骗我的事呢！还敢让我给你留一点！”

话是这么说，陈大还是放下勺子，给王二留了两块鱼肉。

陈大端着碗坐回去后，王二看锅里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汤和鱼块，别提多心疼了。

早知道他刚才就多抓两条鱼了，王二看着潺潺溪流暗想。

又舀了碗汤和鱼块吃完，眼看锅里只剩下一点点汤底和鱼头了，王二这才想起明茹还没用过饷食。

他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乖巧窝在驴车上的明茹，想了想，拿了个新碗，依依不舍的将剩余的汤底和鱼头一块装上，又拿了块烤馒头，朝明茹走去，热切道：“妹子，你累了半天了，也吃点吧。”

“谢谢大哥。”明茹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接过鱼汤和馒头，毫无芥蒂的微笑。

王二顺势在驴车旁坐下，看明茹慢条斯理的喝鱼汤，“你的厨艺这么好，是你父母教你的？”

“不是。”明茹喝汤的动作一顿，微微抬头有些怅然道，“是我从前的一位邻居教我的。”

当然，这个邻居是不存在的。

真正教授明茹厨艺的是24世纪的互联网。

感谢各大短视频APP的美食主播，让她一个煮菜只会放盐和味精、还经常做出黑暗料理的手残党成功进化成了专业选手。

“那你会做很多菜肴？”王二对明茹的厨艺是谁教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挑自己关心的问。

明茹点了点头，“对，八大菜系都会一些。”

陈大这会儿已经吃完了鱼肉，正用烤馒头蘸鱼汤吃呢。听到明茹和王二的对话，他虽然不知道八大菜系是什么，但还是幽幽道：“口说无凭，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在吹牛？”

明茹默默的看了一眼陈大。

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这人都吃了她的鱼汤了，说话还这么阴阳怪气的，还挺难搞的哈？

“大哥，你别动不动就怀疑我妹子。”到了这会儿，王二已经在陈大面前毫不掩饰对明茹的亲近了，“我妹子的厨艺多好啊，我相信她！”

然后讨好的和明茹道：“你看，我和大哥都不会下厨，这一路你跟着我们只能吃馒头、喝凉水。要不之后这一路，就由你来下厨吧？”

陈大耳朵一竖，侧耳倾听。

明茹本来想答应的，但一想陈大刚才的话，就有些不高兴。

她故意道：“这不大好吧？我其实就是在吹牛，我的厨艺一点也不好，刚才让你去抓鱼，只是为了耍你而已。”

王二：……

王二听着这话有些耳熟。他挠了挠耳朵，霍得睁大眼、不满的瞪着陈大，“大哥，你快点和我妹子道歉！”

看他把他妹子逼成什么样了？明明厨艺那么好，却推脱说厨艺不行！

陈大撕馒头的动作一顿，黑着脸要呵斥王二，但一想荒郊野外的，他们确实需要一个人来下厨，而且这丫头的厨艺确实不错，只得嘟囔道：“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你。”

“你说什么？大声点！”明茹道。

陈大翻了个白眼，按捺怒气、尴尬道：“我说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你！”

说完，他的眼神游移，脸不自觉的红了，那是羞愧的。

没想到有一天，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要为了几顿吃的，和一个丫头低头，这简直是个耻辱！

明茹则笑了，她就说没有她的厨艺做不到的事情，一顿饭不行就两顿饭，总能达成目的！

王二顾不得欣赏陈大的窘迫，讨好的问：“妹子，那现在……”

“我答应你了。”明茹畅快道。

“太好了！”王二一声欢呼，终于不用在荒郊野外顿顿吃干粮了！

陈大则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说起来，这丫头的厨艺确实不错，他丢个脸、能顿顿吃上她的厨艺，好像也是值得的。

……

自从明茹和陈大、王二达成共识，由她来掌勺后，接下去的路上他们靠山吃山、靠河吃河。

路过村镇时，不用明茹出声，陈大还会主动购买一些食材、香料放在驴车上，好方便明茹烹饪出更美味的菜式。

如此只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明茹头上的伤势好转大半，陈大和王二更是胖了一圈，换一套体面些的衣衫走出去，说是地主家的大老爷，也有人相信。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的和谐了起来，嬉笑怒骂仿佛一家人一样。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他们谁也不敢主动提起他们去云边镇的目的……

而随着他们渐渐靠近云边镇，明茹心底也越发焦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