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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迟心中担忧不已。
向霁不会出事了吧？
虽然心电图显示的是一条规律波动起伏的线条。
可，万一仪器坏了呢？万一它出了故障，自己以为没事，反而耽误了向霁的最佳救援时间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站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颤颤巍巍地靠近向霁的鼻孔。
还有呼吸！
他长舒了一口气。是自己想多了。
可向霁为什么还不醒呢？
他横竖是坐不住了，干脆跑到医生办公室去问情况。
医生正坐在电脑前，旁边围了三四个人。
何迟好不容易等着前边的人问完了，才凑上去。
医生却说：“是累了吧。”
何迟不解地问：“你是说她在睡觉吗？”
医生点点头，又说：“急诊的时候给她抽了血，检查结果估计下午会出来，到时候，你去楼下拿一下。”
何迟连忙应了，又问：“还要做什么别的检查吗？”
“我给你开一张CT的检查单，等她醒了，你再带她过去吧。”
何迟拿着检查单回到了病房，如释重负。
他无事可做，只好一心一意地盯着向霁。
没事儿就好，她想睡就让她睡吧。一切都有自己呢。
不久，向霁的药水终于吊完了，何迟便按铃叫护士过来拔针。
向霁这才醒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挣扎许久也只能半睁着眼睛。
许是睡了几个小时，又或者是药水起了作用，她倒觉得有些力气了，大脑能够恢复思考了。
她记得闭眼之前何迟来找她了，于是她喃喃道：“何迟？”
何迟正盯着护士拔针呢，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护士却听见了，她抓着向霁的手一边忙活，一边问：“醒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迟听见动静欣喜不已，连忙凑上前来，“你终于醒了，没事儿吧？”
“渴。”
她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可何迟却听得格外响亮。
他粲然一笑，忙不迭地点头，“好，我去给你倒水。”
“先等等，你过来给她按着。”
护士刚拔完针，正隔着医用贴按着向霁的针眼呢。
何迟听了这话，连忙跟护士换了，握着向霁的手，给她按住了。
护士又说：“走廊上有一次性杯子和热水，一次别喝太多了。吃饭也是，不要吃太多了，吃点容易清淡的、消化的。把床头给她摇起来，让她再休息一会。”
零零碎碎交代了许多，随后出去了。
何迟一一记下，预备马上照办。
向霁望着何迟，眼前的这个男人站立着，捏住了自己的手。他逆着光线，自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揣测。
他是不是觉得厌烦？毕竟是自己拖累了他。
如果不是自己突然晕过去了，他也不用出现在医院里。
何迟也在望着向霁。
他想，唔，眼睛倒是没那么肿了，只是脸色还是一样的苍白。她脸上无悲无喜，何迟不喜欢她这样。这会让他觉得向霁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对于尘世毫无留恋。
他想逗逗她，“睡美人终于醒了吗？”
向霁仍然面无表情，只是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何迟见她没有反应，一时觉得尴尬，便左顾右盼，又去瞧向霁的手。眼见着是不会再流血了，他这才松开了手。
他将床头摇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让向霁能够半躺着。
“这样行吗？行，我去给你倒水。”
向霁虚弱地点点头，目送着何迟走出病房。
事实上，她的心底有很多疑问。比如，何迟为什么会来找她？又为什么一直守在这里。
可她现在说不了那么多话，只好等力气完全恢复了再说。
一两分钟后，何迟就端着热水进来了。
“小心烫，我掺了点凉水，应该能喝。”
说罢，他一只手绕过向霁散乱的头发，扶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小心地给对方喂水。
向霁渴狠了，非常配合，速度虽慢，却一点一点地将一杯水都饮尽了。
喝完了，她便侧过头示意。却瞧见了何迟的脸。
他们靠得很近，向霁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何迟了。
“你的脸怎么了？”
何迟松开向霁，将她放回病床上，笑着说：“摔的，不要紧。”
这鼻青脸肿的，一看就是打架斗殴了，怎么可能是摔的？
向霁心里明白，可何迟不说，她也没办法知道究竟他被谁打的。
她只能说：“怎么不涂药呢？”
何迟却说：“涂了的。”
向霁便点点头，不说话了。
何迟又说：“你呢？你是怎么了？”
向霁又恢复了无悲无喜的状态，“就是几顿没吃饭。”
两人好似约好了，相互敷衍搪塞。
何迟倒想劝慰两句，可也只好以向霁的身体为重。
“走，我带你去做检查，医生开了单子。然后咱们再去吃饭。”
向霁点点头，预备翻身起来。
可她没什么力气，脚下软绵绵，踩不住。
何迟见状，便伸手扶住了她。
向霁走得很慢，晃晃悠悠的，全靠着何迟的力量才不至于倒下。
何迟呢，甘之如饴。半点儿不觉得累。
两人便这样搀扶着做完了检查。何迟又原样送向霁回病房。
“你想吃点什么？粥还是面条？喝什么汤？鸡汤还是菌菇汤？”
“我没什么胃口，白粥就行了，别的不用。”
“那不行，光喝白粥也太没营养了。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鸡丝粥或者什么放了红豆红枣花生之类的粥。”
“红豆红枣花生？你是想说八宝粥吗？我不爱喝。”
“诶，不对啊，你过去肚子疼的时候，不是很爱吃红糖红枣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补气血的。你现在低血糖，就应该吃点含糖量高的东西。”
向霁眉毛动了一下，不说话了。
她觉得好烦啊。
如果是平时的话，她肯定要跟何迟辩一辩，可她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干脆双眼一闭开始装死。
边上的老太太说话了，“小姑娘你是低血糖啊？那是要吃点红色的食物补一补，对你好的。”
老太太已经吃过午饭了，家属也四散了，回去吃饭了。也许就是这样，所以老太太有些无聊了，才同向霁搭话。
向霁牛劲上来了，并不爱听这些，仍然闭着眼。
何迟瞧了一眼向霁那苍白的脸，对老太太说：“是，她是该好好补补。”又对向霁说：“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买午饭。”
说完便对老太太点点头，出去了。
向霁心里越发生气了，抿着嘴，觉得这个世界更加讨厌了。
半个小时左右，何迟便回来了。
“小卡，来，吃饭吧。”
“我才不吃。”
向霁看也不看一眼。
何迟轻轻地拍拍她，耐心地哄着她，“为什么不吃呀？我怕你觉得油，单独点了一个白粥和鸡汤，你只吃肉也行。”
向霁心里纳闷，飞快地睁开了眼睛，小桌上果然放着一碗干净白粥，没有八宝粥一般的繁杂食材。
他不是不肯听她的话吗？他，不是说要补一补吗？
何迟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向霁心里有些难言的情绪，两颊也晕红了。她突然不太敢看何迟的眼睛。
她自我反省着：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何迟又说：“来，我扶你坐起来。吃饭吧。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牛奶，晚点再喝。”
向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吃粥。
只是她发现何迟没有动静，便问：“你不吃吗？”
何迟却说：“你先吃。这只鸡是整只的，我帮你分开吧。”
说完便打开了一双干净筷子，一只手拿着一根，叉下了鸡腿和翅膀，示意向霁用餐。
向霁抬头瞧了一眼何迟，心里闷闷的，只喝了大半碗粥和半只鸡腿就停下了。
何迟皱眉，“多吃点！就吃这么点怎么能行呢？你不饿吗？”
向霁已经躺下了，她侧着脸，小声地说：“没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