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女王 第9章 抽象法则九

抽象法则九：想不想的课题，与会不会无关

高茗大学国际部，绿植缠绕，藤蔓交叠，李雯西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光，就算是她成绩一流也没能有幸造访过国际部，今天可真是沾光拜访了。

现实不容许她做过多遐想，她眼巴巴的站在门口，被拦了下来，盘问来干嘛的。

她实话实说：“我，合作来看项目的。”

“那要预约啊。”

预，什么预约？

她又转换了口风：“我，之前是高茗的学生。”

“那要有学生证啊。”

看项目要有预约，学生要有学生证，确实，这逻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李雯西。

“唉很多人跟你一样的，一下扯东一下扯西的，见一个理由不行又找另外一个理由。”

李雯西撇嘴面如小丑，她说的两个都是真的，但是没有证据也只能任由对方消遣，理不亏嘴也亏。

她拿起文件袋顶在头上当伞遮住阳光，手抬着的那边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她顺着那边方向看过去，空无一人，立刻明白这是最无聊不过的把戏。她无奈闭闭眼睛转回头来，看着在右边的苏唐。

苏唐今天头发顺滑无比，感觉昆虫爬在上面都能滑滑梯。他穿的是再正常不过的衬衫和运动裤，运动鞋，学生气质尽显。

“宋西直！”

糟糕！李雯西手握着的文件尴尬重重蜷缩，此刻的阳光居然也能冻人，越热她越发自内心的寒冷，脖子红到脸颊，自己的身体完全冰火两重天，她现在整个人就是这块地上千年生长出来的老木头，挖都挖不到根在哪里。

“啊？！”苏唐的洋表情疑问起来，苏唐没听懂那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是在骂他还是一种语气词？

他单纯的问道：“这是你骂人时候说的话吗？”

李雯西感谢苏唐那差劲的中文，顺着话说：“嗯，不是什么好话，你就不用知道了。”她赶紧收回在苏唐身上的眼神。

苏唐乖乖点头，他确实没想学怎么骂人，平时妈妈骂他的那些他也听够了，多的不想学。

“要预约，你预约了吗？”

苏唐笑着的吊眼僵住：“我是学生也要预约吗？”

李雯西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对啊！他是学生预约个鬼！

苏唐打开手机预约二维码，递给李雯西：“你的预约。”

李雯西的头临豆腐只剩零点零三厘米，被这四个字猛烈拉扯回弹，她激动道：“你不是说你没预约吗？”

“对啊，我是没有预约，这是你的。”

李雯西想让豆腐去撞苏唐，她放下文件，假笑着说：“走吧。”

国际部里最大的一道风景线就是马场，李雯西当你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跟着几个室友趴在栏杆外面偷窥过，结果什么都没看见。今天倒好了，可以一探究竟了。

她激动地问道：“马场在哪里？”

苏唐走在前面：“我带你过去。”

马场里，一匹匹英姿飒爽的马儿正在训练，它们的蹄子井然有序的落地声踢踏踢踏作响，白马高贵，棕马威严。

李雯西趴在白色刷漆栏杆上观赏着，苏唐看她入迷，问道：“想骑吗？”

她眼睛雪亮起来，不可置信道：“我可以吗？只有国际部学生可以吧？”

苏唐点点头：“可以啊，你可以骑我的马。”

哦，李雯西被炫到了，真是轻飘飘的一句你可以骑我的马。

“我不会啊。”李雯西条件反射的回答，她贪婪的目光还是没有从那些马儿身上撤走。

“这和会不会没有关系。”

闷腥熏臭的气味飘然而止，李雯西扭头看见比飒爽雄风的马儿更加夺目的脸庞，她回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想和室友一起来马场观摩。

是不是因为没见过？觉得新奇？还是对马感兴趣？还是对马术感兴趣？像现在这样一饱眼福够不够？如果不够，那要怎么样才够？

她沉吟片刻，双字脱口而出：“不想。”

她兴高采烈蹦蹦跳跳要来马场观摩的样子，只是因为没见过感到好奇，但是现在如果问起她想不想骑马，现在的她是不想的，她看到马儿训练的样子就足够了。

苏唐笑着的脸完全没崩，阳光答应着：“好。”

阳光返照着苏唐的脸，李雯西看见他的脸上有明显的汗毛，像那一年游泳馆外桃树上挂着的桃子，桃子绒毛并不像仙人掌一样尖锐扎人，但是它会侵袭，过后脸色跟着潮红，发痒。

只有五岁的李明嚷嚷着今天一定要游泳，没有人问过李雯西的意见，她就这样被连同着一起带到了游泳馆。

她站在泳池边：“我今天不想游泳！”

“啪！”

一个巴掌落在脸上，脸上传来尖锐扎人的发痒潮红，她震惊的看着爸爸，她刚才被结结实实地甩了一个巴掌！

周围泳池里人们望而却步。

“你是不是忘了怎么游了！那你之前学的不都白学了！”

好奇怪，想，并不等同于会，为什么不想，到现在却等同于不会，她只是不想，而已。

汤琼英拿着李明的游泳圈，同样冷漠无比的对着李雯西说：“你今天要是不去游，就自己回家，你不能永远都这么胆小。”

小时候的李雯西说不上是哪里觉得奇怪，这样怪异的感觉直到后面父亲隐瞒家里欠下巨额贷款妈妈也坚决不离婚她才想明白，是父母如一根麻绳一般紧紧密连在一起，一致对外，为什么别人就被划分成外人，她也不太明白。

李雯西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忘记如何游泳，这学会了就变成肌肉记忆的技能，在她下水过后轻而易举的就被整个水池托举起来。她蹬起脚尖有力的腿，抬头换气往前游。

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收起目光歪头问苏唐：“你爸爸看上的地址在哪里？”

苏唐止着一处空地：“那儿。”儿字的发音十分卷翘，怪拿腔拿调装模作样的。

李雯西看着马场旁边一望无际的大平地，头顶几万只乌鸦飞过，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指着：“哪儿？这儿？”

她怀疑的语气已尽数体现。这里方圆几里空无人影，周围荒的连个鬼都没有，现在这个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寻湘记真的要变成寻湘记？

“这这，这太荒了吧！”

苏唐眨巴两下至纯至善的眼睛：“黄？我们是正规生意。”

感谢黄这个在全世界都很少产生歧义的表意字眼。

李雯西把刚才头顶上飞过的几万只乌鸦喊了回来，顺带让它们把自己的亲戚们也都叫上，在自己头顶上再飞一次，她无可奈何的看了看苏唐君子翩翩的样子，实在没憋住涨红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岔气说道：“那个字的意思是这里人很少，比较难找到这里，餐厅开在这里地段不算热闹。”

苏唐大白牙齿反光明媚道：“这边校长说要建一栋楼，都是吃的，然后一楼给我们。”

李雯西职业问题上身：“什么时候？工期多久？概念图或者方案有吗？”

苏唐愣住了，李雯西深呼吸一口气，调笑道：“少爷，什么都没有我们还看什么？”

“我也觉得这边还早，但我爸说让我盯着点。”

“然后你就拉上我？”

苏唐一副那不然呢理所当然的样子，李雯西看清了这个人，温柔和蔼的另一面就是比较容易公私不分。

但是既然来都来了，李雯西说什么都要了解点信息咨询再回去，沉着问道：“校长有没有说让你们开不一样的店？就是你们平时在外面收费不算便宜，但是建在学校里肯定就不一样了，有没有叫你们降价？”

苏唐点点头：“有，让我们固定折扣，然后必须要允许大学生来这边兼职打工，留一定的位置给他们。”

李雯西做着笔记，看起来建在学校里大多从建立名声出发，赚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好头衔。

一个清亮娇艳的女声响起：“苏唐！”

苏唐和李雯西同时寻声，果然一个同样学生样的女生站在两人身后，短发搭肩笑着看着苏唐。李雯西收了笔，瞟了一眼苏唐。

苏唐也朝那个女生回笑，女生像搬到救兵一样上前抓住苏唐的手臂，苏唐吓得往后退半步，她说道：“刚好我有东西搬不动，你能帮我搬一下吗？”

那娇媚一声，听的李雯西直发痒。

苏唐转头眼神询问李雯西的意见，李雯西赶忙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摇完头她觉得不可思议，苏唐又没说话，她怎么知道苏唐问她介不介意而不是能不能。

苏唐收到指示，愣愣的跟着女生朝快递站走去。李雯西反正也是来转悠观察行情的，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难说还能跟着搭把手。

女生朝着快递站里另外一个男孩笑着说：“看我找到了谁！”

男生看见苏唐也震惊道：“苏唐！”

他略带疑问的问那个女生：“我都已经过来了你干嘛还叫苏唐？”

女生体贴的说：“我怕你搬不动嘛。”

男生指着地上四四方方的盒子，说道：“也就十几斤，没多重，而且两个人反而不好搬。”

那女生一脸失落的样子，回头望着苏唐：“那，苏唐，你可以去帮我买瓶水嘛？”

李雯西看这架势，察觉不太对劲，满满的茶味儿，一瓶水怎么就不能自己买了，但要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又或者是在暧昧，这倒也正常，血气方刚的大学生，不就这点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又不知道爱着谁的戏码。

李雯西倒也是爱吃瓜，想到这里她脸色又忍不住有些癫笑，自顾自的想象力开始猖狂乱飞，没注意苏唐早就盯上她询问意见了。

苏唐见眼神不起作用，即刻哑声问道：“介意吗？”

所有人眼神一致像被串珠串起来一样对到李雯西身上，她的脑海抓马剧情电影被强制叫停，回神眼珠震颤错愕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