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之子爱上我 第14章 心意

第二日中午，江遇雪和楚弈便起身告辞，准备继续往洛城赶路。大娘虽意在挽留，但也怕耽误二人正事，便不舍地与他俩作了别。

因是正月初一，渔村里的人都忙着串门过节，故并无跑船人过江。好在到洛城中间地段有一渡口，此处应有客船。大爷便决定亲自划船送他俩过去。

刚到江边，大爷便碰到了同村的熟人。俩人打了声招呼，那人突然神色异样地问道：“老李，你听说了吗？昨晚镇上死人了！”

大爷一惊，忙问：“怎么回事儿？”

那人说，今早有几个小孩儿出门拜年，结果在镇子口看见一个男人趴在地上，背上被人划了好几十刀，血肉模糊，还不见了一条胳膊。吓地几个孩子当场尿了裤子，哭喊着回家喊了大人来，这才发现。

大爷“哎哟”一声，说道：“这大过年的，怪吓死人嘞，死的人是谁啊？”

那人道：“俺也不认识。听说是前两年搬过来的，住在镇子外面，四十多岁了，也没老婆孩子。大家伙儿对他也不是很熟，就知道他爱喝点酒，没事儿就在镇子上的酒馆里泡着。这事儿还有一邪乎的，说昨日有个算命的老道，给这人算了一卦，说他有杀身之祸。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大爷道：“还有这事儿！那男人当时没反应吗？”

“酒馆小二说，那男人听了那算命的话，一句话没说，留下酒钱便走了。小二觉得老道影响了店里的生意，就把他给赶出去了！”

“那老道呢？后来没再见着？”大爷问。

“那老道可能不是咱这儿的人，看着脸生，也不知去哪里了。这要是还在啊，俺都得找他给俺算上一卦！”

江遇雪和楚弈在旁听了这些话，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哎，这也是命啊。老天派了个老道给他指路，可惜还是躲不过啊。”大爷在一旁感叹。

俩人又继续叙了会儿话，便分开了。

大爷载着二人，约摸划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渡口。所幸渡口上正停着一艘客船。

下船之前，楚弈拿出十两银子，想作为谢礼给大爷，但被大爷拒绝了。他笑道：“俺和俺家婆娘救你们俩，不是图钱去的。俺不过是个半截身子埋黄土里的老头子，拿这些银子也没处使去。你们行李丢了，身上肯定没剩多少钱，还是留着自己使吧。还有啊，这镇上出了丢人命的事儿，你们在外也要当心呐！保重！”

说完，大爷便划船离去了。江遇雪和楚弈无以言表，向他挥手作别。世人都说江湖险恶，但这险恶之中，却也有弥足珍贵的善意。

不过，他们身上所剩的银子确实不多。好在渡口这里的客船价格还算合理。江遇雪想，等到了洛城，还是要找姨妈救济一下。

江遇雪的这位姨妈，便是单见月的亲姐姐--单知意。她出嫁之后便一直住在洛城。早先决定好去南都之后，江遇雪便计划好了要顺道去拜访。

上了船，江遇雪和楚弈找了个空位坐下。冬日里过江的人不多，又是初一，船上只稀稀拉拉坐着六七个人。

想起方才打渔人的话，江遇雪有些惴惴不安。她突然问道：“兄长，昨日那老道给你的铜钱呢？”

楚弈从衣袖里拿出那枚符纸包着的铜钱：“在这。”

江遇雪接过来看了看，又赶紧仔仔细细地塞进了楚弈的衣襟：“还是揣在这儿妥当一些！可别弄丢了。”

楚弈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想起昨日她还对老道嗤之以鼻，不禁轻笑出声：“你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在说他是江湖骗子吗？”

江遇雪面露担忧：“昨日他的举动确实看上去不太对劲，但没想到他说的话竟然应验了。总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兄长，你可别不当回事。”

“我会好好收着的，你放心。”楚弈柔声道。

江遇雪点点头，随后又问：“兄长，镇上死的这人，会不会也是黑袍军的人？”

楚弈沉思片刻道：“很有可能，作案手法很像。只是那打渔人说，这次死的人少了一只胳膊。但上次在月港，客栈老板的残肢就掉在现场。”

江遇雪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因为我突然跑去上茅房，所以那人没来及拿走断臂呢？”

“也有可能。也许这条手臂是一种凭证，以证明杀人者杀的是黑袍军旧部的人。”

“还有在船上对我们下药的人，也不知和这两起命案的凶手有没有关联......”江遇雪神情依旧困惑。

“我猜，我们应当是在客栈被盯上的。”

江遇雪问道：“兄长是说，有人盯上了咱们，跟着我们上了船？”

楚弈点点头：“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暗算我们的人，本来也要乘那艘船。”

江遇雪若有所思：“这样想来，那沉船是不是也和这个人有关？当时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一声爆炸声响，大娘也说她听到了声音。否则这船好好的，怎么会沉？”

“爆炸？”楚弈当时醒来时，船已经开始沉了，所以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此刻听江遇雪说起后，眸光一凛，“难道......”

“怎么了兄长？”江遇雪连忙追问。

“我本来还不太确定，当时救你出水面后，我抓着一个木箱漂浮了一段时间，里面隐隐有火药的味道。现在看来......这艘船运的，很可能就是火药。”楚弈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

江遇雪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晟国有规定，火药、火器这类物品，只能由官家进行运输，断不可能出现在一艘私人的商船上。

这时，船工们吆喝着准备开船，又有三五个人上了船坐在附近，二人便不再交谈此事。

船身启动，往洛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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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洛城，已是傍晚。

江遇雪和楚弈下了船，直奔洛城知府府衙而去。

到门口时，江遇雪请门口的衙役代为通传。没过多久，只见几个丫鬟簇拥着一妇人匆匆赶来。那妇人一身青色缎裳，身材修长，眉目间一股英气。见到江遇雪的那一霎那，就已眼泪盈眶。

江遇雪亦是红了眼，顾不得礼数，便奔过去抱住那妇人喊道：“姨妈！”

这便是洛城知府大人的夫人--单知意，单见月的亲姐姐，单九思的另一个女儿。

当年，单知意不顾父亲阻拦，执意嫁给了一个穷书生。未曾想，这穷书生竟真有本事，娶亲第二年便一举中得探花，被任命为翰林院编修。后来，又调去了洛城，升任一方知府。

恒王府事变之后，得知妹妹遭逢劫难，单知意曾写信给楚于飞，请他将江遇雪送往洛城，由她代为抚养。楚于飞便先带着江遇雪回了兰陵老家的江宅，将宅内剩余诸事料理清楚，再将仆人丫鬟悉数遣散，最后将她送往了洛城。

只是，江遇雪因舍不得楚弈，而单知意也顾忌楚弈世子的身份，不便一起留在府上，最后还是由她去了飞花岛。

这一别，便是十二年。

两人执手相看。单知意见江遇雪出落得亭亭玉立，心中不禁感慨，抚摸着她的脸道：“倒是像你父亲多一些。”

江遇雪见单知意比之十二年前，竟也未见衰老，心中亦是欢喜。可想姨父待姨妈是极好的。

楚弈这时也忙上前揖礼：“拜见单伯母。”

单知意望向楚弈，见眼前之人温润端方，气质矜贵出尘，心中已有了猜想：“这位......想必就是楚公子了？”

江遇雪点头。单知意忙道：“楚公子不必多礼。未曾远迎，是我礼数不周。快请进府内坐吧。”

说着，一行人簇拥着往衙府内走去。

洛城的这座知府衙门，前院为办公之地，后院便是私宅。江遇雪和楚弈随单知意到了厅堂。刚一坐下，江遇雪便问道：“姨妈，姨父和表妹不在家吗？”

单知意道：“你姨父近几日忙着处理公务，回家晚，先不必管他。你表妹今日去她祖母那里请安了，明日才回。”

“这大过年的，怎还要处理公务？”

“本是在家休沐。但前两日江上沉了一艘船，有几名船工不幸遇难，尸首还未找到，船商也不管不顾。那几个船工的家属便找到了衙门，求衙门出面解决。”

江遇雪和楚弈对视了一眼。在来之前，他们就已商量好，未免单知意担心，不必将沉船溺水一事告知她。没想到，这事已经闹到洛城府衙来了。

“可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沉船？”江遇雪问道。

“现下还不清楚。问过船上幸存的人，有说是撞到了江里的暗礁，有说是船老旧了，水密设施坏了。因为这事儿，你姨父这两日都是很晚才回府。”

江遇雪未言。她在想是否要将船上有火药一事告知姨父，毕竟现下涉及到了人命，甚至背后可能还牵扯着别的阴谋。

“对了遇雪，你们还未吃晚饭吧？”江遇雪点了点头。单知意忙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

这时，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一边走进厅堂一边忧虑地说：“夫人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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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