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榭含情脉脉的注视下,西奥多被火烫了似的,猛地把手抽出来。
俊美鲛人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他恶狠狠地瞪着沈榭,掏出手帕又快又用力地擦拭被沈榭吻过的地方。
那一小块皮肤被摩擦得发红,他把手帕扔到沈榭身上,沉声骂道:
“你是不是有病!”
沈榭乐了,往他那边移动身体,像是要亲他的样子。
西奥多很不优雅地脚步漂移,迅速和他拉开距离。
沈榭是在受不了了,趴桌子上闷笑,笑得浑身发抖。
西奥多眼眶发红。
这个无耻、卑鄙、滥情又可恨的垃圾!
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让心脏回归正常跳动频率,西奥多的脸比来时要冷漠许多,他说:“如果你是这种态度,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谈。”
“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沈榭支着下巴,蹭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我当然会后悔啊。”
西奥多的神情有瞬间的怔松。
沈榭又说:“我恨我自己没有利用价值,没办法让多多开心。”
西奥多垂眸,声音也放轻了一些,“你并非没有价值,如果你愿意……”
沈榭柔和地望着西奥多,打断他,“也没办法睡你。”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西奥多咬牙切齿:“沈、榭!”
“哈哈哈哈——”
西奥多恼羞成怒。
该死的东西!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西奥多被气得有些发昏,额角青筋直蹦,他的手指蜷缩又展开,如此数次后,才勉强恢复理智。
沈榭不愿意和他们合作,那他也没必要再和他耗下去。
西奥多试图让自己回归冷静,按照基本的社交礼仪结束对话。
可他不确定沈榭到底还要用什么话来刺激他,只是和他呆在一个房间就会觉得窒息。
明明是有备而来,明明知道他死前家财散尽毫无威胁性,明明知道自己才是更强势的那一方,而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带着手铐没有自由的囚徒……
不能再想了。
西奥多狠狠闭了闭眼睛,不愿再看他一眼,扭头离开会客室。
乘坐电梯来到地上,囚禁重要犯人的星球不会鸟语花香,天空黄蒙蒙的,就算带着防毒面具,净化后的空气仍有腐朽尘沙的气息。
——他的手。
西奥多从口袋里抽出被沈榭吻过的手,手背的皮肤被他擦得发红,可柔软的触感好像还停在那里。
沈榭笑着吻他的画面,和深藏在记忆里的某个场景重合,沈榭坐在他身上勾着他脖子叫着他自己给他起的奇怪的小名,笑眯眯地凑近,越来越近……
他浑身一震,立刻将此刻不该产生的联想挥开,手帕不该丢给沈榭,失策,他现在只能用另一只手来处理这让人讨厌的痕迹。
可拇指的皮肤一旦接触那里,不该回忆起来的画面又病毒式地铺满大脑。
他抱着沈榭,沈榭玩他的手指,说他的手很漂亮,又很长,夸了半天才表明自己真实意图,与他五指交扣,温和地命令他将指甲再剪短一点。
还说他怕痛。
沈榭。
西奥多在唇齿中咀嚼这个名字。
像嚼碎了的糖渣,刺得他口舌痛痒,满嘴的血腥味。
却又不得不承认,糖的确甜。
甜得过分了。
西奥多的下属来接他时,被他严肃的神情吓得不敢说话。
先生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
看样子今天的任务并不顺利。
单纯的士兵只猜对了一半。
坦荡正直又善良的外交官大人,唯独不敢在此刻被人读心。
他正在想的东西,不太干净。
-
西奥多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泡在五十多平米的寒池中,半个小时后才出来。
整个人冒着冷冰冰的白气,右手被他蹭破了皮,他没有用家里的治疗仪,只是用绷带随便包了下,就打扮好去暗渊见大皇子。
三皇子是被沈榭强捧上去的废物,眼看着被架空了才知道着急,一边端着架子一边又要与曾经的政敌和解,让大皇子和大皇子的党羽给他出主意。
暗渊只有皇帝和被皇帝授权的人能进入。
拔地而起的高塔是一座天然生物性建筑,外表呈灰白色,离远看像是融化的蜡烛烛堆,走近了能看见沟壑上生长着的细密小眼睛。
眼睛是黑色的,只有在遭遇攻击和入侵时,才会睁开。
被与它对视的敌人会受到精神污染,无论什么种族都会在五秒钟内猝死。
所以历代皇室才会安心将重要而不能杀的人关在这里。
三皇子在顶层,从最下方到最顶层需要半个星际时,生物建筑哪里都很好,唯独效率不高,比不上现代科技。
终于到了。
西奥多轻车熟路的来到牢房外,肉门长着巨大的眼睛,眼瞳内拱卫瞳孔的瞳丝形状变化,色彩各异,像是万花筒。
他对着那只眼睛汇报工作。
“商务部提出议案想将港口税提高3%,陛下正在犹豫是否要通过议案;H78发现新型能源星球,科研部门已经介入正在开发能源新用法,研究所所长是比那那个老狐狸;联邦的选举……总统……”
西奥多一口气说了将近一个小时,在此期间他一直不由自主地摩挲着被包扎的手,确定没有遗漏后,才说:
“我说完了。”
眼睛合上,过了一会,肉门蠕动,眼睛变成了一口獠牙。
獠牙张张合合,大皇子的声音沉稳厚重,他问:“你的手怎么了?”
鲛人的皮肤柔软又坚韧,在把他们纳入智慧型保护物种之前,他们经常被人杀了剥皮做护甲或机甲材料。
除非鲛人自己,想要伤到他们着实需要一番功夫。
西奥多沉默几秒:“我去见沈榭,他在监狱,现在这副身体很年轻。”
大皇子直接问:“他亲你了?”
西奥多不说话。
“他亲你了。”大皇子肯定道。
西奥多脸皮发热,觉得羞愧,又觉得不解。
“是的,我捏断了他的肩膀,他却来亲我。”
“哥哥,为什么?”
眼睛安静了几秒,才转换为嘴巴。
“他在挑衅你。”
西奥多摩挲绷带的手指用了点力气,似懂非懂道:“就像之前他找我上床那样吗?”
过了很久,那道声音才再次出现。
“没错。”
“你不要再管这件事。”
“我会亲自去见他。”
“……解决问题。”
-
西奥多走后,沈榭的笑落下来。
按照这游戏的尿性,NPC说“哈哈哈这里肯定没有人你放心跟我讲你小秘密”时,一般这个场景都不太保密。
而且这里是联邦的地盘,西奥多一个帝国人,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见他,还拿的是所谓“最高保密权限”,怎么想都不可能。
天真的多多可能又被人骗了。
谁骗他?
西奥多离开后,没有人带沈榭回到牢房。
看样子还有人要和他说话。
沈榭趴桌子上无聊地盯着大门发呆。
连个门缝都没有,要是关了空气装置,会客室不就成了棺材?
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闷死。
当初选种族,怎么就选了最孱弱的纯种人类呢?
多氪点钱搞个类神族玩玩,现在早就越狱了。
机械门缓缓打开,擦得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帘。
沈榭连脸都没看,光看着霸总标配鞋就知道这哥们是谁了。
顺着皮鞋网上看是一本正经的西装裤,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父亲,您看起来不太开心。”
沈消那张暗藏愉悦的脸凑过来,他碰了碰沈榭的眉骨,指尖顺着眉骨一路下滑,滑到面颊上摸了摸,“要不要和我回家?”
这是沈消第二次来问这个问题。
第一次是在学校,沈榭狂演被人霸凌。
他对沈榭的表演心知肚明,把它理解为这是他向自己示弱求好的标志,让助理去问他愿意回家当花瓶,还是愿意在学校当狗。
沈榭说汪。
后来联系很少,沈消也没再提起这茬。
直到现在才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看样子是憋了一段时间。
沈榭避开他的触碰,淡淡道:“不要。”
沈消面不改色地绕到沈榭身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得了皮肤饥渴症,总要碰一碰沈榭才觉得舒服开心。
他从后面虚握住沈榭的脖子,青涩的好像一折就断的人类的脖子,他微微用力,让沈榭抬头看他。
顶光下,沈榭被沈消投下来的阴影笼罩,沈消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正是西奥多刚刚让他受伤的那只。
沈榭眼角抽了抽,他就知道这个b肯定在看,神情更加冷淡,“有事就说,没事就滚,我什么时候教你磨磨蹭蹭支支吾吾地做事?”
沈消唇角勾了勾,按着肩膀的手加大力气,如愿以偿地看见沈榭痛得抿唇。
他心里不舒服,但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快慰的,于是他笑意扩大,愉悦地说:“父亲,从你复活以来我一直很听话。”
“你说让我等,你说你要赎罪,你说很快到我——”
话锋一转,沈消俯身,凑得离沈榭更近。
“可是我等不及。”
他居高临下地评头论足:“我知道,商人要有耐心,可是父亲,你也教我更重要的是随机应变审时度势。”
“你看看你,赎罪把自己赎进监狱去,外面都知道洛尔和他的同伙已经落网,再过几天上审判庭,你猜猜**官会给你定什么罪?猜猜自己会怎么死?”
他眷恋地在沈榭额头轻轻亲了下。
“父亲,跟我回去,现在的世界已经不属于你,我才是你真正可以信任的栖息地。”
沈榭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把他脑袋推开一点,讽刺道:“大诗人,你既然觉得我的选择无关紧要,直接带我走就是了,干嘛还假惺惺地来征求我的同意?”
“我尊重你的选择。”
沈榭果断道:“我不去。”
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搭在椅背上的手缓缓收紧。
沈消直勾勾地看着沈榭白皙的侧脸,重复道,“不回去?”
沈榭似乎是被他弄烦了,不说话,起身往大门那边走。
沈消跟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推到墙边,身体覆盖上去。
他附在沈榭耳边,飞快地说:
“你想留在监狱?”
“你知不知道监狱都是什么人?”
“穷凶极恶的罪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你只是人类,他们会趁着别人不注意扒了你的衣服堵住你的嘴,你就算疼也只能忍。”
“如果没有我的授意,你的级别只会让你呆在普通牢房,一个牢房六个人,每天只有七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觉得你能休息多久?”
“你不是很怕疼?以后你每天都会很疼,他们可不像我一样善良,就算你昏死过去,只要还活着,他们就不会停。”
沈榭突然笑了。
他反手扣住沈消逐渐抵住他的地方。
沈消僵住。
沈榭偏头,平静地问:
“妄想这种事会让你很有感觉吗?”
沈榭挣了挣,这次挣脱倒是挺容易。
他捡起西奥多丢给他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刚碰过沈消的手。
他把手帕扔到桌面。
厌恶又冷淡地注视沈消。
“真变态。”
“也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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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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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恶心